沈玨推開落百川的房間門,四下都不見人,看見床上突起的一塊,搖頭低笑出聲。
剛剛看她與柳逸之爭鋒,他有一種她與他同歲的錯覺,現(xiàn)在看到床上正在抽動的一塊,到底還是小孩子心性啊。
坐到床沿邊,正欲將被子往下拉拉,里面的人卻是捏得很緊“還生氣???”
剛剛她和柳逸之的爭辯,他在后面也是一字不差地聽了去。
落百川蒙在被子里,聲音悶悶的“沒有!”這語氣,哪兒像沒生氣?
“我?guī)湍惆驯蛔酉崎_好不好,六月的天,你不熱啊?”
落百川依舊死死地抓住被子,沈玨繼續(xù)勸慰道“百川,你講點道理好不好,又不是我把你惹生氣的,你朝我發(fā)什么脾氣?”
再去拉被子,竟輕輕松松地讓落百川露出了腦袋,面上盡是未拭去的淚痕。
沈玨雙手捧起落百川的小臉,用指腹輕輕地替落百川拭去淚痕。
“是不是你也覺得我心思深沉?”沈玨靠在床沿,讓落百川靠在自己肩膀上“我只是心疼你。跟你同齡的那些女孩兒,誰不是在放風(fēng)箏,在家讀讀四書五經(jīng),哪兒像你,步步為營,一步都不能行將踏錯,想要護你周全,是要累點。”
落百川抬頭看著沈玨,眸里還有水霧,眼角還掛著水珠,一副可憐模樣“怎么,你后悔了?”
沈玨將她腦袋重新按回自己肩膀“沒有,誰叫是我上輩子欠你的?”
落百川哼哼唧唧說了一句“自作多情,誰跟你上輩子有交集啊。”
沈玨將她攔得更緊了“肯定有,而且下輩子肯定還有?!?p> 落百川心情明朗了不少“就會胡說八道?!?p> 沈玨一臉正色道“我可沒有胡說,你忘了?我可是戰(zhàn)神,神說的話,怎么能說是胡說,對神不敬,可是要遭天譴的哦?!?p> 說著,就去哈落百川的癢,落百川順勢就倒在床上“哈哈哈哈,不敢了,不敢了,哈哈哈哈,你放開我,以后,以后你說什么就是什么,放開我,哈哈哈哈哈。”
沒一會兒的功夫,沈玨就把落百川徹底哄好了,沈玨有時候覺得自己不止娶了個妻子,還順帶養(yǎng)了個女兒,小孩子心性,就是好哄。
嬉鬧勁兒過后,沈玨正好壓在落百川身上,落百川感覺到彼此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噴薄在自己臉上,瞬間紅透了臉,有了兩次經(jīng)驗,落百川立刻反應(yīng)過來,手比腦快,反應(yīng)過來之前就已經(jīng)推開了沈玨,捂著臉,慌不擇路地跑出了房間。
沈玨正是情深意濃之時,被落百川猛然推開,倒在床褥上,如同一盆涼水傾瀉而下,澆醒了他的意識,若不是落百川及時推開了他,他真的不能保證會不會擦槍走火,她也才十五歲,是不是,早了點?
反應(yīng)過來后,懊悔不已,希望自己沒有嚇到落百川。
蕭平見門沒關(guān),正欲一腳跨進去,想著自家爺?shù)哪莻€脾氣,還是規(guī)矩地敲了敲門,沈玨聽見敲門聲,從床上坐起“進?!?p> 蕭平進門后,謹慎地看了看四周,才將門關(guān)上,從袖中拿出一封信,呈給沈玨“京中傳來的密函?!?p> 蕭平看著沈玨一邊拆一邊說“本來前段時間蕭升就此事傳信給我了,只是當(dāng)時……爺心情好像不好,屬下就想著等京中傳消息也是一樣的?!?p> 沈玨看完信,看了一眼試探他臉色的蕭平,將信折好“收拾收拾東西,明日回京?!?p> 蕭平見沈玨沒有要把信給自己看的意思,還是問了一句“信上說什么?”
沈玨撐著膝蓋起身,只有簡單四個字“突厥來犯。”將信點了火,扇了扇,扔進一個簍里,拿起案上的紙筆,見蕭平還沒走“還有事?”
蕭平知道爺是要準備畫戰(zhàn)略圖了,也不敢多加打擾“夫人跟我們一起出征嗎?”
沈玨拿筆沾了沾墨“戰(zhàn)場上瞬息萬變,帶她干嘛。”
雖說沈玨被大歷百姓封為戰(zhàn)神,可有多少次九死一生,他已經(jīng)記不清了,突厥善戰(zhàn),這次恐怕又是一場惡戰(zhàn),百川孤身一人在京,他也想讓百川陪著自己,可他不能拿她的命去冒險。
叫住已經(jīng)一只腳跨出房門的蕭平“你去問問師姐,這次回京,我想讓她去府里陪著百川,看她意下如何。”
蕭平收回腳“爺,還有一事,三日后是柳牧之的登位大典,夫人怕是想等這邊一切都塵埃落定后再走?!碧崞疬@事,他就一股火,柳牧之憑什么讓他的妻子為他鞍前馬后。
“百川分得清主次,你現(xiàn)在就去讓她拜別云門一眾,我們明早便出發(fā)?!?p> 蕭平找到落百川的時候,落百川和落琦懷坐在假山上聊著天“以后你身邊可就沒人了,要不我陪你去京城?”
落百川手撐著身子兩側(cè)的石頭,晃著雙腳“不用,幾天前聽落曉曉說了一嘴,你和師兄已經(jīng)定下了,看好日子了嗎?”
落琦懷有些羞郝,頭埋下,手指也扣著假山上的洞“落曉曉個多嘴的!”
落百川看向落琦懷“這是好事啊,干嘛不告訴我?”
落琦懷少見的有些不好意思地皺了皺眉“這不是還沒定下日子嘛,不著急?!?p> 落百川一臉揶揄地看著落琦懷“你不著急,你確定師兄也不著急?”
還沒待落琦懷接話,山下的蕭平開口了“原來夫人在這兒?!?p> 兩人終止了話題,齊齊從山上躍下,落百川斂下剛剛與落琦懷在一處女兒家姿態(tài),一臉正色“有事?”
蕭平把沈玨明日就要啟程的事簡單說了“落姑娘,我家爺還說,想請您一同入京,了解夫人思親之情?!?p> 落琦懷本就有這個打算,壓住落百川正欲阻止的動作,急忙應(yīng)道“好,明日我同你們一起進京?!?p> 夜里,落琦懷同落千廣談及此事時,落千廣也沒表現(xiàn)出反對,將落琦懷因風(fēng)揚起的碎發(fā)夾至耳后“何時能回?”
落琦懷早已習(xí)慣了落千廣親密的舉動,自然道“總得陪到她夫君回京吧。”
落千廣將落琦懷攬進懷里,一言未發(fā),落琦懷卻明顯地感受到了他漸漸收緊的雙臂,他舍不得她,剛定下親,她就要跑到洛陽去了。
至于柳牧之繼位,為柳如煙和母親正名,都是后話,此間不多作贅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