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嗎?
薄子覃悲涼一笑,是他隱藏的太深,還是她傻乎乎的看不清楚?
在心底,他對她的感情,又何止一個“喜歡”能表達的了!
“不用回答。”徐悅檸轉(zhuǎn)頭看向他,“其實…已經(jīng)不重要了,對吧?”
薄子覃俊顏微怔,淡眉輕蹙,目不轉(zhuǎn)睛的望著眼前的女孩。
徐悅檸重重的呼出口氣,轉(zhuǎn)身背靠著堅硬的鐵欄桿,低頭揉搓著手指。
“我想通了,人總應(yīng)該向前看的,沒必要攥著過去念念不忘,無論把回憶抓得多緊,它早已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心里隱隱刺痛,他和她皆是。
“所以薄子覃,我欠你一句話?!迸⑻ь^朝他莞爾一笑,“新婚快樂?!?p> 聽她說出這句話,薄子覃垂在身側(cè)的手緊緊握拳,好像指甲刺進肌膚的痛感,能減輕心底的隱痛。
她如何能輕輕松松的說出這一句話來?在他決定與其他女人步入婚姻之時,就想到這個女孩,會哭會鬧會生氣到不依不饒。
可是,這么久,他沒看到她哭,沒看到她鬧,她生氣,卻并沒有不依不饒。
現(xiàn)在,她笑著對他說“新婚快樂”。
該怎么辦?他是不是真的要失去她了?
“你愛上別人了。”薄子覃問,“是不是?”
徐悅檸手上的小動作停了停,輕咬紅唇,抬頭卻是淡笑如風(fēng)。
“如果我愛上別人,能讓你心里舒服些,那就算是吧。”
“江知年?”
薄子覃的語氣帶了些隱忍的顫動。
清麗的水眸閃了閃,徐悅檸張了張嘴,話還沒說出來,就被薄子覃突然的動作憋了回去。
薄子覃一手攬住她的腰身,微微用力就將女孩抄近身前,另一只手準確的握住她的柔荑,緊貼自己的胸口。
“這里,從始至終都只有你一個?!?p> 徐悅檸秀目圓瞪,只隔著他身前一層薄衣,胸口的搏動在掌心跳躍,清晰有力。
“不愛了,真的那么簡單?那你教教我,怎么忘了過去,愛上別人?”
薄子覃情難自禁,幾欲失控。
“如果可以選擇,金錢,地位,尊嚴,我統(tǒng)統(tǒng)不要,只要你,一個你就夠了?!?p> 是嗎?
直到證實薄子覃結(jié)婚之前,徐悅檸都沒有懷疑過薄子覃對她的感情,就是那種沒由來的自信,認定了薄子覃喜歡徐悅檸,即使他從來沒有表白過。
后來,薄子覃一聲不響結(jié)婚娶妻,她才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己一直在自作多情,薄子覃對她根本沒有那方面的意思。
現(xiàn)在,她踏實了。
徐悅檸輕輕拍了拍他的胸口,勾唇扯出笑意來,笑著笑著,眼圈卻紅了。
“時間是最好的老師,已經(jīng)做出了的選擇,就不要說’如果’,只會徒增傷感而已?!?p> 薄子覃動情,“檸檸,對不起?!?p> 鼻子一酸,徐悅檸再也忍不住,眼淚終于奪眶而出,淚珠紛紛滾出眼眶,欲罷不能。
她用手蓋住眼睛,頻頻點頭。
足夠了,真的足夠了,一句“對不起”,就誰也不欠誰了。
薄子覃心疼,緊緊抱住她。
徐悅檸雙手蓋住臉,貼近他的胸膛,輕聲嗚咽,心里極其委屈似的,哭得難受不已。
夕陽已全部落入地平線,跨江大橋的點點燈光驟然亮起,燈光倒映在江面,影影綽綽,絢麗動人。
薄子覃捧起女孩的臉龐,拇指擦了擦她梨花帶雨的小臉,望著她的眼睛脈脈含情,情到深時,頭慢慢俯下,靠近她的唇瓣。
卻在將貼未貼時…
“薄子覃?!毙鞇倷幋舐暫巴?,水汽氤氳的眼睛看向他近在咫尺的眉眼,“我想回家了。”
薄子覃動作遲疑,雖然不舍,卻終究放開了她。
徐悅檸慢慢后退兩步,抹了把臉上的溫?zé)幔裣露Q心般,娓娓說道。
“謝謝你,把堵在我心口的兩個大疙瘩都解開了。我沒有自作多情,也只需要你一個態(tài)度。從此以后,你我互不相欠,互不埋怨,陳年舊事一筆勾銷,可以的話,以后…就保持同事上下級的關(guān)系。”
薄子覃面色凝重,沉默不語。
“嗯,不用送了,我自己坐車回去?!?p> 徐悅檸不再多說,果斷的轉(zhuǎn)身,走了。
身影漸行漸遠…
薄子覃望著她遠處的背影,沒有去攔,只是佇立在原地呆呆的看了半晌。
江面上駛過一艘游船,船上傳出了悠揚惆悵的小曲。
“時光一逝永不回
往事只能回味
憶童年時竹馬青梅
兩小無猜日夜相隨
春風(fēng)又吹紅了花蕊
你已經(jīng)也添了新歲
你就要變心像時光難倒回
我只有在夢里相依偎
…”
薄子覃一陣恍惚失神,思緒仿佛飄到了九霄云外,尋不著去向。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硬生生地將他拉了回來。
電話那頭的人問道:“聽說,薄家的大兒子薄英豪失蹤了?”
薄子覃:“沒有,被人送到了警察局,現(xiàn)在已經(jīng)接回家了。”
“哦,那倒是可…”那人止住話頭,“我記得今天是你陪我喝茶的日子?!?p> “抱歉,我…忘記了?!?p> “罷了罷了?!彪娫捘穷^的人轉(zhuǎn)口提醒他,“子覃,現(xiàn)在可是關(guān)鍵時期,你萬萬不要因為兒女私情耽誤了正事,將我們的努力付諸一炬啊?!?p> 薄子覃點頭,“嗯,我明白?!?p> 電話掛斷,薄子覃將手放進口袋里,轉(zhuǎn)身望向夜色中的江面,一片瘆人的黑色,綿延不絕。
男人身形筆直修長,卻形單影只。
徐悅檸擠上公交車,在擁擠的車廂內(nèi),人與人毫無距離的擠成一堆,人很多,卻非常的安靜,人們或低頭玩手機,或閉眼小憩,只有操著標準普通話的報站廣播提醒著行程。
一站又一站,不同的人下去,上來。
有人說,人生就像一場旅行,不必在乎目的地,在乎的,是沿途的風(fēng)景,以及看風(fēng)景的情緒。暮暮朝朝又一載,每個人都是匆匆的行者。
而你在旅行中曾遇到的很多人,即使是那些你以為應(yīng)該會陪你很久的人,也都將成為過客。
多愁善感,感時傷懷。
說到底,都是自己無能為力而已。
車廂里松快些,徐悅檸拿出手機,微信里十幾條內(nèi)容,都是周曉肆發(fā)來的。
她只問了一句,“家里是不是招賊了?”,然后就@徐悅檸,一口氣@了十幾遍。
還有幾通未接電話,也都是周曉肆打來得。
不想理她。
無意間,點開了與薄子覃的通話記錄。
她懶,從不主動去刪除通話記錄。
所以,自她換了新手機以來,與薄子覃的通話只有兩通,還都是今天打的。
一通撥出去未接。
一通打進來接通,通話時長35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