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悅檸從房間里快步出來,低頭不語。
等待許久的薄子覃本能得起身就要迎上去,卻被手機震動攔住了腳步。
電話里的聲音傳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吧?”
薄子覃目光追隨著女孩的身影,點頭,“嗯?!?p> “那就好,子覃,不要兒女情長,意氣用事啊?!?p> 電話掛斷,薄子覃神色已變,將手里的冰袋扔進垃圾桶,抬起腳,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急診大廳。
此時的急診大廳,難得,陷入了片刻的安靜。
已經(jīng)掛上水的徐衛(wèi)州和“寸頭男”睡得鼾聲大起,叫了兩聲沒醒,徐悅檸也就不叫了,只坐了一會兒,轉(zhuǎn)身打算離開,伸手剛要拉開遮簾,就聽見外面的對話聲。
剛做好國際大廈善后工作的劉冕走入急診大廳,正好看見江知年和溫顧知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劉冕望著江知年并不好看的臉色,溫和開口:“阿年,你有必要做一個全身檢查?!?p> “有人不認識我,你不認識?”冷冽刺骨的聲音,男人明顯怒意未消。
劉冕隨他,將外套遞過去,只說:“那就不做吧?!?p> 旁邊的溫顧知看向劉冕,說道:“我們要去一白那里?!?p> 劉冕推了推眼鏡,看向江知年,“如果你要去,明天的航班取消?!?p> “不用?!苯暾碜约旱奈餮b,沉聲道,“我不會待很久?!?p> 劉冕追問:“Rachel一周前才叮囑過,要你多注意休息,你這一周睡了幾個小時?”
江知年蹙眉,語氣不悅,“你越來越啰嗦了?!?p> “我覺得也是。”劉冕臉上沒有了絲毫笑意,嚴肅非常,“阿年,某些事,你做得夠仁至義盡了?!?p> “如何叫仁至義盡?”江知年面色一沉,“我以為,遠遠不夠?!?p> 江知年一向胸有成算,行不茍合。劉冕與他形影不離十余年,何必此時多此一句,明明了解他的性子,偏挑這個時候往槍口上碰。
溫顧知上前,拍了拍江知年的肩膀,“我去換衣服?!?p> 江知年掃了掃四周,問劉冕,“見到徐悅檸了嗎?”
劉冕推了推金色的眼鏡框,說道:“沒有注意,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嗎?”
江知年眸子暗了暗,看向緊緊拉著的那床藍色布簾子,邁步走過去。
伸手一把將遮簾拉開,里面只有鼻青臉腫的徐衛(wèi)州,躺在病床上睡的像只豬。
“走吧?!?p> 江知年面無表情的掃了床上的人一眼,轉(zhuǎn)身離開。
徐悅檸縮在隔壁床位的簾子后面,屏住呼吸,聽見男人走遠,才慢慢松了口氣。
暗地里,自己罵了自己一句。
慫貨…
越想做一個夠瀟灑,夠決絕的人,卻越是背道而馳…
——
周曉肆對昨天發(fā)生的那場混戰(zhàn)念念不忘,睡了一覺,第二天接著聊,還不停的@徐悅檸。
周曉肆:徐悅檸你覺不覺得你二叔當(dāng)時帥爆了?@徐悅檸
周曉肆:不,江總無時無刻都帥爆了。@徐悅檸
周曉肆:你說是吧啊啊啊啊@徐悅檸。
……
徐悅檸并不想發(fā)表意見,繁重的工作讓她無暇去聊大天。
坐在現(xiàn)在的工位,眼角的余光總能掃見偶爾進出的薄子覃。
嘴角的微腫并沒有影響他的顏值,倒引起了同事們的各種奇妙猜測。
從蚊蟲叮咬,到家庭暴力,各種猜測天馬行空,令人匪夷所思。
直到正牌夫人王蓓進來的時候,無聊的八卦才戛然而止。
衣著光鮮的王蓓手持咖啡而來,一眼就瞧見坐在顯眼位置的徐悅檸,心下一狠,手里的咖啡不偏不倚就倒在她身上。
好燙!
徐悅檸“滕”地站起來,身上的白色襯衣,從肩膀到袖口,全部掛了彩。
周圍同事們的目光紛紛看了過來。
“不好意思啊。”王蓓笑得一點兒也沒不好意思,“本來想扔垃圾桶的,結(jié)果灑你身上了。”
她這女人,絕對是故意的!
徐悅檸怒火中燒,強忍著才沒動手去撕她,水眸閃爍,狠狠瞪她一眼。
“眼神不好,就去看眼科,別禍害別人。”
徐悅檸丟下這句話,繞過趾高氣昂的王蓓,徑直去了洗手間。
簡直了。
徐悅檸把襯衣脫下來,直接扔進洗手池用力揉搓,根本洗不下去,這件衣服算是報廢了。
王蓓窮追不舍,竟然還追進了洗手間。
“看來上次那一巴掌打得不夠疼,沒讓你長記性?!?p> 徐悅檸頭也不抬,繼續(xù)搓衣服,看都沒看她一眼。
王蓓從包里抽出一張照片,盯著徐悅檸,眼神憤怒兇狠。
“你這是故意向我炫耀,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zhàn)我的忍耐力嗎?”
徐悅檸轉(zhuǎn)頭看過去,王蓓手里的照片,正是那張港大畢業(yè)典禮上拍的。
她動了動唇,“炫耀什么?”
見徐悅檸如此這般裝模作樣,王蓓幾乎要氣到發(fā)狂,“炫耀什么?你說你炫耀什么?”
炫耀薄子覃親自去參加你的畢業(yè)典禮,親自給你獻花,親手給你戴上學(xué)士帽…
她這正牌妻子都沒這待遇。
嫉妒,嫉妒到想要把眼前這個女人撕碎。
“我沒有炫耀?!毙鞇倷幷f。
也沒什么可炫耀的。
王蓓緊緊捏著手里的照片,提高音量,“裝什么裝,這不是你寄給我的嗎?”
徐悅檸覺得莫名其妙。
“敢做不敢認?”王蓓將照片撕碎,向徐悅檸臉上扔去,怒罵,“真是個無恥的賤貨!”
被人往臉上扔?xùn)|西,還罵得這么難聽,是可忍孰不可忍!
徐悅檸氣急,沒控制住自己,緊走兩步一把推上王蓓的肩膀,力氣不大,卻把這千金小姐推得連退幾步,直接摔倒在地。
就在這么個巧妙的時候,有人推門而入,這一幕被來人看得清清楚楚。
先不考慮薄子覃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女洗手間里,只看現(xiàn)在的情況就夠?qū)擂瘟恕?p> 薄子覃下意識的去扶摔坐在地的女人。
王蓓一見是自己的丈夫,怒氣未平的小臉,瞬間梨花帶雨,抱住薄子覃大聲哭訴。
“子覃,她,她推我!”
徐悅檸站在原地,瞠目結(jié)舌,尷尬無比。
薄子覃抬頭,視線落在徐悅檸身上。
此時的徐悅檸上身只穿了一件白色的緊身吊帶,隱隱露出里面黑色文胸的輪廓,纖細的腰身一覽無遺。大片雪白的香肩暴露在外,好看的鎖骨更是性感的要命。
心上浮上一絲燥熱。
碰到薄子覃的目光,徐悅檸微微一怔,完全不知道薄子覃此時所注意的點,只結(jié)結(jié)巴巴的解釋。
“那個…她…我沒用多大力氣。”
薄子覃依舊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她,那眼神讓徐悅檸極不自在。
“子覃,我的腳好像扭到了,好痛,你帶我去醫(yī)院好不好?”
王蓓緊緊的抱住身前的男人,生怕被人搶走一般。
薄子覃收回自己的視線,停了一下,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隨手放在洗手臺上,這才雙手將王蓓抱了起來。
看都沒看徐悅檸一眼,直接走了出去。
徐悅檸看了眼薄子覃故意留在洗手臺上的外套,又看了看鏡子中多少有些狼狽的自己,啞然失笑。
徐悅檸,你也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