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陽東升
踏青步
尋芳徑滑
正好景
芳草榮榮
紅牙排舞
紙鳶乘風晴空上
豆蔻紅袖玉手牽
眉黛彎
腰柳釵鳳飛
人間世
君莫問
忘卻了
落英飄
千樽酒
伴香飲
休教辜負時光
唯恐韶華悄然逝
奉勸流觴聊自樂
最難忘
銀箏羅衫影
歡笑聲
又是一年花開時,鄧嘉已經長成了一名十五歲的翩翩少年。今日晴空萬里,他躺臥在草叢里,面情嚴肅,手捧一書:“我靠,老漢推車還可以這么用的嗎?”
“什么老漢推車?”
鄧嘉嚇了一跳,趕緊把書合上,夾在腋窩下,沒好氣的看著李清照:“沒什么!你怎么不放你的風箏了?”
“累了,不想放了。”李清照拿著紙鳶坐到鄧嘉身邊。
鄧嘉坐起身來,摸摸額頭道:“師傅好不容易放了我們幾天假,總得好好放松一下。你打算去哪里玩?”
李清照露出微笑,從身后拿出一張票來遞給鄧嘉:“去聽曲!”
鄧嘉接過票來,看了一眼:“琵琶曲?”
“我知道你最喜歡聽琵琶了,十幾個聲樂大家的聯(lián)合演出呢?!崩钋逭照f道。
鄧嘉仔細查看票據上的演出名單,驚呼道:“王朝云?我的天,她怎么會來潭州的?”
他驚訝的搖搖頭,又興奮的對李清照說道:“久聞她的大名,卻一直未曾得見。她可是歌舞雙絕啊。不僅僅是琵琶彈得好,舞還跳的。。。。。。”
“別說了。”李清照堵住了鄧嘉的嘴。
鄧嘉聳聳肩,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票,疑惑地問向李清照:“就一張票嗎?你不和我一起去嗎?”
“抱歉了師弟,我不能陪你一起去了。我有些女兒家的私事,得回子瞻爺爺府上忙上好幾天?!崩钋逭照f道。
“那你就不。。。。。?!?p> “你就自己放心的去看吧,就當是師姐送你的一件禮物吧。”李清照笑著說完,便起身離去。
鄧嘉看著她的背影,喊道:“師姐,那師弟我要不要回禮???”
“不用,你安安心心的去聽就好了!”李清照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鄧嘉低頭看著手中的票,先是嘴角一揚,但又馬上眉頭皺起。
————
潭州城里一處別院正哀樂齊鳴,辦著喪宴。
“不好意思,絕大多數畫都已經讓袁大小姐變賣出去了?!币幻ò最^發(fā)的老頭對李清照說著,“咦?姑娘,請問你貴姓是?”
“免貴姓王,我爺爺與貴府老太爺是至交好友。”李清照介紹完,又連連擺手說道,“不,您誤會了。我并非是為了畫作而來,我恰巧路經潭州聽聞貴府老爺仙逝,特來悼念的?!?p> 花白頭發(fā)的老頭點點頭:“是這樣啊,思齊兄生前的確是最喜廣交朋友。遙想當年,我和思齊兄結交,那真是青蔥歲月啊。”
他帶著李清照走到堂后,邊走邊跟她說道:“思齊兄是我最好的朋友,他所有的字畫基本都是邀請我來替他鑒定的。他才逝世一個月,他珍藏的名人畫作就幾乎被變賣一空,我看著心里實在是有些難受。”
“逝者長眠,請老先生節(jié)哀!”李清照安慰著那花白頭發(fā)的老者,隨后她又問道,“敢問老先生,為何袁老爺的家人要變賣他的藏畫呢?”
“騙子!”
花白頭發(fā)的老者剛想回答,一道尖銳的女聲卻打斷了他。
二人回頭望去,就見到一名醉醺醺濃妝艷抹的女子正和一名貴婦人在爭吵,那濃妝艷抹的女子說道:“是老爺讓我留在袁家的!”
貴婦人顯得十分生氣,推然著那濃妝艷抹的女子,將她趕到一邊,嘴里大喊道:“我爹已經過世了。現(xiàn)在這里是我做主,我要你滾出袁家!”
貴婦人一邊罵一邊將那女子趕出了堂后。
等她們離開后,花白頭發(fā)的老者才繼續(xù)對李清照說道:“袁家這幾年生意不順,急需一筆錢來做調度,所以思齊兄的女兒才急著變賣他的收藏的字畫。”
李清照點點頭:“剛才那位是?”
“哦,那是思齊兄的如夫人,趕她走的是思齊兄的女兒?!崩项^答道。
說完,老者對李清照拱手道:“王姑娘稍待,請容我失陪一下。”
“老先生有事可先去忙。”李清照連忙說道。
老頭微笑,轉身離開了后院,似是去找那二人去了。
李清照還想跟過去瞧瞧,但剛沒走幾步,便被一名男子攔下:“姑娘留步!”
那男子打量了一下李清照,笑著說道:“姑娘不要誤會,我知道這有些俗套。但是請問姑娘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李清照禮貌的欠了下身子,回答道:“公子定是眼花了,我想我們應該是沒有見過的。我是袁公至交的孫女,我姓王。”
那公子也回了一禮,道:“王姑娘好,在下袁自省。”
“哦,原來是袁公的公子。小女子失禮了,尊父仙逝,還望節(jié)哀順變?!崩钋逭照f道。
袁自省哀嘆一聲道:“父親病重已久,我卻常年在外求學。好在去年我求學歸家后,一直陪伴在他身邊。”
“這也不怨公子,畢竟求學在外,通信不暢。”李清照說道。
此時一名老仆,端著一托盤,遞給李清照一杯熱茶。
李清照連忙感謝道:“勞煩了,謝謝?!?p> 老仆人微微搖頭說道:“姑娘不必客氣,自從老爺不幸離世后,我就無所事事了?!?p> 說完老仆人便朝李清照和袁自省鞠了一躬,后退著離去了。
袁自省解釋道:“那是我爹的書童,他家三代都是我家的家仆,是家里的老人了。”
“書童?”李清照望去,就覺得老仆人遠去的背影顯得十分悲涼。
此時就聽得袁自省又說道:“王姑娘,我們真的以前沒有見過嗎?”
李清照搖搖頭:“我。。。。?!?p> “你們絕對沒有見過!”一道爽朗的男聲從背后傳來。
李清照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差點失手將茶杯掉落在地。
一位身著淡藍長袍的青年男子,走了過來,就聽到他繼續(xù)說道:“她以前一直都待在汴京處理自家府上的事務,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p> 袁自省楞了一下后,問道:“尊駕是。。。。。。”
青年男子笑著答道:“在下姓李,名易安。東坡先生乃是我叔公。”說完,他微笑著一直盯著袁自省看。
袁自省被他盯得十分尷尬,只好借口有事,離開了。
青年男子回過頭來,笑著望著李清照。李清照卻翻了個白眼,有些氣急的對他說道:“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聰明?。?!師弟!?。 ?p> 鄧嘉聳聳肩:“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一張琵琶曲的票就想把我支開?。磕氵€偽裝姓名,是想干什么壞事呀?”
他從李清照手中拿過茶杯喝了一口:“嗯?!居然是我家的君山毛尖。嘿,這家人倒是挺有品位的哈!”
李清照沒有回答鄧嘉,反而問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鄧嘉也沒有回答李清照,而是問道:“那你為什么要騙我?”
“琵琶曲不好聽嗎?你不是很喜歡那個什么王朝云嗎?白白浪費我兩銀元。”
“不要轉移話題好不好?你先回答為什么要騙我?為什么你要到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家里的喪宴上來,還要偽裝?這家人和提刑衙門關系很好,你曉不曉得現(xiàn)場就有好幾個捕頭和推官?”
“這是我的私事。我,我是仰慕他?!?p> “袁思齊?一個做瓷器生意的糟老頭子,你仰慕他?”
————
前堂內,參加了喪宴的眾人聚集在這里。
花白頭發(fā)的老頭站在臺上對眾人說道:“袁公自逝世以前,一直在不予余力的收集前唐王維的畫作。多虧了袁公的女兒袁大小姐和大管家袁文,在他二人的許可下,在場的諸位有幸能夠共目睹王維的佳作?!?p> 眾人齊齊對袁大小姐和大管家袁文拱手,此時李清照對鄧嘉說道:“你看,其實我只是王維的擁躉而已。除了這里,還能去哪欣賞到王維這么多的畫作?等喪宴結束后,我就會離開!”
鄧嘉懷疑的看著李清照:“就這樣?”
“當然,不然還能怎么樣?”李清照說道。
李清照話音剛落,就聽到大管家袁文端著一杯茶在臺上說道:“接下來就請大家共同鑒賞《千里江山圖》。請大家隨我們來。”說完,他和袁大小姐走在頭前指引著眾人,一不小心還將茶水灑在了手上。
鄧嘉冷笑一聲,斜著眼看著李清照:“走吧。”
李清照尷尬的點點頭。
二人跟隨著人群向前走著,鄧嘉問向李清照:“千里江山圖?王維還畫過這個?”
“相傳是王維最后一幅畫作,從未流傳到市面上過。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這幅畫作,更別說見過了?!崩钋逭照f道。
鄧嘉眨眨眼,在她耳邊輕聲問道:“所以你真正的目的就是這幅千里江山圖是嗎?你想干什么?偷走它嗎?”
李清照支支吾吾的:“不,不是的。我,這是我的私事?!?p> 鄧嘉見她實在不愿意說,也不難為她了,搖搖頭道:“只要你別干傻事就好!”
李清照點點頭,又問向鄧嘉:“你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
鄧嘉微微一笑,默不作聲,只是跟著人群前進。
二人跟著人群來到了一件寬大的地窖內,就見到正前方有一扇巨大的機關門。接著就聽到袁大小姐在頭前大聲說道:“我父親機緣巧合得到了這幅畫。在他得到這幅畫的十年里,我父親一直將千里江山圖鎖在這地窖之內,每天只有他自己過來欣賞。諸君有幸今日便能一睹為快?,F(xiàn)在請大管家根據我父親的手書,打開這扇機關門。”
大管家袁文點點頭,一通操作,將機關門打開來了。
可接下來的場景,讓在場的眾人都為之一驚。
——
千里江山圖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