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小梅是女孩子,又是第一次見墮樓的現(xiàn)場,害怕是正常的。她走到跟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咽了兩次口水,終于將微閉的眼睛緩緩睜開。
“還好嗎?小梅,不用勉強自己,我第一次時都沒敢上前,你很棒了。”技術(shù)婷看出了小梅的恐懼,在旁邊輕聲開導(dǎo)她。
“沒事兒婷姐,我能行,最為警察,什么現(xiàn)場都早晚要面對,可以害怕,但我覺不允許自己退縮。”
于是來到一旁緩和自己的呼吸困難,隨時準備再次接近尸體,早點適應(yīng)墮樓案現(xiàn)場的慘狀。
從現(xiàn)場走一圈的胖子來到小梅身邊:“怎么樣,小梅?”
“好多了,師傅,就是有點兒想吐。”想起乳白色的腦漿膩乎乎地混在鮮紅的血里,一股極強的惡心感涌上來,在一陣反酸后,食物一股腦的倒了出來。
“沒事兒,小梅,吐出來就好了?!迸肿雨P(guān)切地拍著小梅后背,然后下意識地輕輕撫摸,緩解她緊張的情緒。
“師傅,我好多了,不覺得難受了。你快給我講講尸體吧,墮樓案也不常見?!?p> “剛好點兒就想著學習???以后有的是機會,不急。你要是難受的話,我讓小磊開車送你回隊里啊,反正我們也要等物證都驗過了,才能想著怎么破案。”
“想讓我什么都不做就請等著吃現(xiàn)成的,這我可做不來。師傅,你還是讓我待著吧,我沒事兒?!?p> “好吧,隨你自己,不舒服了就喊我,送你回去歇著。”男生向來對體貼人這方面差點兒,像胖子這樣的已經(jīng)是大暖男了。望著師傅的背影,心里縱然還有一絲難受,卻也覺得很窩心。
面對血泊里的死者,鄧姐也是輕輕嘆了口氣,表示可惜和對死者的敬畏之情吧。
戴上手套并示意阿杰準備好記錄,初期的現(xiàn)場工作開始了。
鄧姐用手指剝開死者眼瞼,角膜并未開始混濁,死亡時間不長。在右側(cè)肋緣處開了個小口,溫度計插入三分鐘后取出。
“肝溫下降1.5度,死亡時間在一個小時之內(nèi)。”
死者的頭骨已經(jīng)被摔得粉碎,落地處塌陷,以至于腦漿泵出。相信這種場面,即使是有多年工作經(jīng)驗的鄧法醫(yī),也覺得發(fā)怵。死者在落地的那一刻是有多痛啊,雖然只是短短的幾秒鐘,也要承受頂級的痛苦。她是法醫(yī),對此再清楚不過。
“希望在忍受此種痛之后,你可以上天堂?!卑⒔芨肃嚱隳敲淳茫€是頭一次見到她在初檢時發(fā)表這種言論。
尸體落地處粉碎性骨折,面部塌陷血肉模糊,看不清楚容貌。全身多處骨折,看來墮樓之處在15層之上。
張隊走上前一如既往地想問問初步檢驗情況。
鄧姐一邊吩咐阿杰把尸體裝袋準備運走,一邊摘下手套。
“鄧姐,有什么情況可以先透露給我們的嗎?”
鄧法醫(yī)看著張隊,欲言又止。
張隊以為鄧法醫(yī)誤會了自己要逼她做有悖原則的事兒,馬上解釋清楚:“我不是要你負責,我就是想問問有什么一看就知道的事兒能不能先說說呀?”
“哈哈,看把你緊張的,我有那么可怕嘛!我只是覺得死者太慘了,她死前一定經(jīng)受了極度的痛苦。”
“那這案子是意外了?”
“我可沒說。但她跳樓時應(yīng)該還沒死?!?p> “那也就是說她有可能是自己跳的,也可能是被人推的?!?p> “不錯,不過我個人來看,后者的面大。張隊,帶上你的人勘測現(xiàn)場吧。”
“你都沒做什么解剖就能知道???你是怎么判斷的,能不能教教我?。俊?p> “我可沒說一定,我只是憑感覺說的,所以張隊還是不要問咯!”
“我信你,鄧姐,你就告訴我唄!”
“我才不呢,就這么點能耐再告訴你,你若是學會了,我干嘛去啊,你這是要搶我飯碗??!”尸體已經(jīng)拉走了,鄧姐擺擺手和阿杰上了車。
張隊站在原地,無奈地搖搖頭?!斑@鄧法醫(yī),也會開起我玩笑了!算了,干活?!?p> 鄧法醫(yī)說死者死亡時間不超過一個小時,而公司8點上班,現(xiàn)在才7.30恐怕很少有人看到什么情況從而提供用有利線索給警方。
死者墮樓處在15樓之上,而15樓之上開窗戶的只有20層樓的一個房間,屋里燈還亮著。
二林要負責詢問報案人,張隊叫上小磊,和自己到樓上一看究竟。
有兩個不知道情況的年輕人也穿著死者一樣的白色衣服正往出走??磥硭勒邚拇藢訅櫂堑目赡苄杂执罅艘粚印?p> 走到中間時,一個房間門半開著,估計位置也差不多就是這里了,門上寫著“主管辦公室”。張隊和小磊戴上腳套和手套,小心地走了進去。
房間的燈開著,只有一個辦公桌,桌上擺著一個粉色相框,里面的相片是一個長相甜美的女生在深圳旅游時照的。由于死者面部模糊,一時無法判斷身份,所以還不知道是不是這照片上的女生。
桌子上有臺電腦,屏幕旁邊是幾本專業(yè)書,一本還反著在桌面鋪開,地面上也有凌亂的腳印,書柜的一個玻璃門也半開著,有點裂痕,看來是被外力撞壞的。
總總跡象表明這里發(fā)生了激烈的沖突。兇手應(yīng)該還沒來得及清理現(xiàn)場,就沖忙離開了,畢竟死者也才死了不到一個小時。
張隊和小磊仔細收羅房間內(nèi)的線索,帶血跡的煙灰缸,茶幾上的茶杯,還有窗戶手柄上采到的指紋,以及窗臺上一截短小的毛衣纖維,還有一小捏泥土。
一切都整理的差不多了,裝入證物箱,關(guān)上房門,貼上封條,準備離開。
在走廊里看到迎面趕來的老板。
“警官,勘察怎么樣了?李小念為什么跳樓?”
“死者是李小念?尸體面部模糊不清,我們還沒確定身份。老板不要妄下定論。”張隊盡管十分懷疑老板的問話,但也沒有表現(xiàn)出來。
“奧,我看到被封的是李小念的房間,你們是從那里出來的吧,不知道有什么發(fā)現(xiàn)?”
“老板,破案是我們警察的職責,有要幫忙的地方我們會來找你或是楊助理的?!毙±诿媛恫粣?,顯然是已經(jīng)盡力克制自己的情緒了,如果老板再不識趣地一句句問的沒完,他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