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張捷一直在單位住宿也不回來,回他家里找鞋是最好最快的方法了。當然二林得聯(lián)系社區(qū)的民警,帶了萬能鑰匙,自己則帶了手套和腳套,小心翼翼地進屋。
不巧的是被上次和自己介紹張老漢心梗來龍去脈的大姨看見了,嘴張了那么大,牙都快掉出來了。當目光相會的那一刻,二林刻意朝這邊招手,大姨竟怯怯地關上了房門,恐怕是被二林的警察身份嚇到了,一時沒緩過神兒。二林也為自己的隱瞞感到些許歉意。
一進屋,明顯感到家的溫暖。右手邊的墻上擺著兩張碩大的黑白照片,左邊新一點是張老漢,也就是張捷的老爸,右邊的一張已經泛黃,是已過世多年的張捷的母親。照片的前面供著的水果已經蔫癟,看來張捷自打老爸過世后鮮少回來。
客廳不大,靠近窗子的木質柜子上是一些瓶瓶罐罐,里面有一些過期的票據,或是空著。右側是一臺老款的錄音機,可以想象每天早上張老漢坐在搖椅上,吃著早點,聽著播放早間快報的愜意樣子。
茶幾上擺著一罐鐵觀音和幾只茶杯,想必張老漢生前是一個茶癡,茶具已經很舊了,但是依然被擦的泛光。
陽臺上的幾盆杜鵑花沒人打理,已經奄奄一息了,這種花要經常喝水,才可以嬌艷,從枯萎的花朵上看,之前這些花一定碩大嬌媚。張老漢吃過飯一定經常到陽臺上曬曬太陽,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和自己的花兒們嘮嘮嗑。
轉角的廚房,干凈整潔,調味品被裝進各種瓶子里。冰箱還是老兩口結婚時買的那臺,用了這么些年像親人一樣。
老人的臥室很簡單,一張雙人床應該是結婚時打的,妻子去世后一直沒換過,還有一個變色的衣柜。
最后是一個關著門的房間,二林知道這一定是張捷的房間了。
輕輕地擰動把守,門開了。墻上不是明星,不是非主流,滿滿一墻全是比爾蓋茨的海報。二林不知緣由地心里一痛,如果張捷真的是兇手,那么他至少曾經是一個非常優(yōu)秀的孩子,非常優(yōu)秀的兒子。
簡陋的寫字臺上放著一本相冊,最開始的一張是媽媽,之后的是爸媽為數(shù)不多的幾張合照,接下來的都是爸爸的照片,從年輕到年老,整整一本,這里都是對爸爸深沉的愛和想念。
唯一的一個抽屜打開,里面是一本存折和一封信。
“兒子,當你看到這封信時,爸爸可能不在了,你不要哭,要堅強。
你是一個優(yōu)秀的孩子,爸爸從小把你帶大,非常了解你。你是爸爸的驕傲。
好好活下去,你的人生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不要為我難過,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那就是把你養(yǎng)大,看著你上班賺錢可以養(yǎng)活自己。爸爸也就放心了。
我去找你媽了,這么些年,我每天都在想她。
這本存折是我的工資,沒花了的全部存在這里。別亂花。爸爸愛你,我的兒子?!?p> 存折上密密麻麻的印著每個月的存款記錄。少的幾十,多的幾百,這么些年也有大五位數(shù)。最后合計的地方明顯有水漬,應該是張捷看到此處的淚水陰濕了存折上的字跡吧。
二林握著手里的存折,五味雜陳,他似乎能讀懂張老漢對張捷滿滿的父愛。從小時候的懵懂到現(xiàn)在的三十而立,張老漢付出了太多太多。
沉浸在溫暖的親情里,差點忘記此次來的任務,找鞋。
巧在張捷屋的床下就有兩雙鞋,一雙棉鞋和一雙皮鞋。無論從鞋號和鞋底花紋來說,都和案發(fā)現(xiàn)場的那雙不同。
結果是二林想要的,他拿起找到的兩雙張捷的鞋子,放到證物袋里。還有用手機拍下看門大爺和張老漢的一張合照,小心地恢復好房里的一切,然后讓同僚幫忙鎖好門,就快馬加鞭回了警隊。
“二林回來啦,怎么看上去心情不太好啊?”
“嗨,張老漢真不容易,這么多年一個人帶著張捷,給他做飯洗衣,送他上學,好不容易盼到他畢業(yè)上班掙錢,自己卻突然離開了?!?p> “還沒說張捷的鞋子和案發(fā)現(xiàn)場的血腳印能對上嗎?”
“張捷房間的床下有兩雙鞋,無論從鞋號還是鞋底花紋都和案發(fā)現(xiàn)場的不一樣。”
“那么說張捷應該不是兇手啦,那么我們該重點查看門大爺了?!?p> “對了,在張捷的相冊里,我還看到了一張張老漢和看門大爺?shù)恼掌?,喏我用手機照下來了?!?p> “看來這個看門大爺和張老漢還真是兄弟?!?p> 從法醫(yī)室傳來腳步聲,果然不一會兒腳步越來越近,鄧法醫(yī)興奮地出現(xiàn)在張隊辦公室門口。
“鄧姐,今天這個打扮是要去約會啊?”
一身紅裙加身,又抹了鮮艷的304色號口紅,淡淡的眼妝精致又不招搖。再配上肉色絲襪裹腿,腳底踩了一雙恨天高,不是手上的熟悉的驗尸報告,還真是不敢相信這就是鄧法醫(yī)本人啊。
“張隊,怎么非得約會才讓打扮啊,穿漂亮的還不能上班了,什么理論?”
“只是我們有點兒不適應,沒有別的意思,順便說一句,鄧姐今天真是太美了!”
“還是二林嘴巴甜,喏,驗尸報告!”說完鄧姐轉身這是要走。
“哎,怎么這就走啦?”
“電影不趕趟啦,報告上寫的清清楚楚,有什么問題給我打電話?!?p> 今天的鄧姐還真是奇怪,不管那些了。
張隊打開報告,一頁頁往后翻看,沒什么變化,直到趙楠的傷口處,什么,有兩處傷口發(fā)現(xiàn)了非死者的DNA。這可是鐵證啊。
下面的標注給了一種可能:兇手在行兇過程中,來回抽插匕首的過程中無意劃傷了手指,因為戴手套,所以血量并不大。
由于沒有證據能定兇手的罪,鄧法醫(yī)再次走上解剖臺,想對尸體仔細研究一下,。
本想通過傷口推斷一下匕首,看看是否有新發(fā)現(xiàn),不曾想在顯微鏡下觀察傷口細胞時,竟然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異類血細胞。鄧法醫(yī)把它提取出來,竟然檢測出了第二組人類DNA,這個人是兇手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