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南京的第二天,文靜平就飛回了武漢,剛下飛機,他迫不及待的約譚敏華見面。
“譚律師,我今晚已回到武漢,明天是否方面見面,等待你的回復(fù)”文靜平發(fā)出了微信,同時也把自己那顆焦灼的心一起發(fā)了出去,他急切著等待著譚敏華的回復(fù)。
晚上八點左右,文靜平到達酒店,他洗漱完畢,接到了譚敏華的電話;“文總,你好,收到了你的短信,你還是住在原來的酒店嗎?”
“是的”
“我明天沒有時間,不然今天晚上你要是方便的話,我過去一下”譚敏華很干脆的講。
“可以,就是大晚上的你出來不安全,你告訴我地址,我過去吧”文靜平的喉嚨像咔住了東西,激動的心情使他的聲音有點斷斷續(xù)續(xù),他沒有想到,譚敏華竟然約他現(xiàn)在見面。
“我在市里,我還是去你那,你掛掉電話,然后五分鐘之后給我打回來”文靜平掛了電話,他感覺肯定是譚敏華遇到了麻煩,沒辦法脫身,讓自己救場的,但他并不介意,無論如何能見面就是他所期盼的。
五分鐘之后文靜平撥通了電話,電話那頭響起來譚敏華的聲音:“文總,您好,不好意思,忘了今晚跟你約見面了,您現(xiàn)在在哪,我馬上過來”說著她掛斷了電話。
文靜平掛斷電話,來到樓下的咖啡廳,晚上這里顯得特別的曖昧,昏暗的燈光,竊竊私語的人們,他這次沒有選擇平時靠窗的位置,這個氛圍更適合比較安靜的角落,他環(huán)顧了一圈,最后選定了吧臺附近一處安靜的角落坐下來,他給服務(wù)員交代了一兩句,然后點了一杯咖啡,一杯白水、
他邊喝著咖啡,邊發(fā)著微信:“我在進門左手邊位置,找不到的話問吧臺服務(wù)員”。
“好的,在路上,十分鐘到”。
文靜平無法平靜,在這昏暗的燈光下,該和譚敏華談些什么呢,談工作顯然不合時宜,談生活又有點冒昧,他在不安的擺弄著手機,但在別人看來,他還是像往日一樣的淡定,三十五六歲的年紀,已經(jīng)過了談情說愛的年紀,幼稚退去,擋不住的是男人成熟穩(wěn)重的魅力,加上他彬彬有禮的紳士氣質(zhì),女人都無法不被他所吸引。
譚敏華下了車,來到吧臺前,他一眼就看到文靜平坐在那,他似乎在思考著什么,纖長的手指在擺弄著手機,他看上去那么專注,那么淡定,那么的能給人安全感,今天他穿了一件灰白色的POLO衫,比起平時的白襯衫,多了些家居氣息,一米八左右的身高,坐在沙發(fā)上,翹起的二郎腿規(guī)規(guī)矩矩,連翹腿的姿勢都顯得那么的儒雅,譚敏華有些眩暈,此刻眼前的這個男人曾經(jīng)那么高不可攀,拒人于千里,現(xiàn)在在這昏暗的燈光和曖昧的夜里,她感覺離她那么近,唾手可得。
“不好意思,又讓你久等了”譚敏華的聲音顯然和平時不一樣。
“沒事”文靜平站起身來,他聞到一股嗆鼻的酒味兒,他看到譚敏華搖搖晃晃的想坐下,他下意識的伸手去扶她,他摸到她的胳膊,那么纖細。
“不好意思,今天有個應(yīng)酬”她說著,眼圈一紅,落下淚來。
“譚律師,你怎么了,是遇到什么難事了嗎?”文靜平輕聲的問道,他面對譚敏華突如其來的失態(tài)不知如何是好,但他還是保持著一貫的淡定和從容。
“譚律師,如果你碰到了什么困難,可以給我講一講,我能幫的一定幫”文靜平又補充道。
“不好意思,文總,我失態(tài)了,今天陪客戶喝了點酒”說著她又哽咽起來。
“沒關(guān)系,你喝點水,有什么事慢慢說,今天我只當聽眾”文靜平看到譚敏華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他覺得有些難堪,幸好在這沒人認識他,他倒也覺得無所謂,但他確實對譚敏華激動的情緒有些措手不及,他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最近才接了一個單子,所長讓我負責,但是家里有事,真的沒有精力,我給所長也反應(yīng)過了,不想接這單,讓他換人,但他說人家指名讓我負責,如果這個單子接不下,讓我直接打辭職報告”譚敏華的情緒稍稍好了一些。
“所以今天正好你給我發(fā)信息,我就只能讓你救場了”她低著頭,眼睛紅腫。
“多大的單子,至于讓你辭職嗎?”文靜平皺著眉頭,顯得特別嚴肅,他一邊說著,一邊給譚敏華遞上紙巾。
“哎,工作倒沒有什么難的,就是家里人要我放棄工作出國,不然就要面對離婚”
“你們感情出現(xiàn)問題了嗎?不然的話,不至于為了出國上升到離婚的高度啊”文靜平發(fā)表著自己的看法。
“感情還好,雙方父母都過去了一年多了,他也在國外,就是一直想讓我過去,我拖到現(xiàn)在”譚敏華抿了口水。
文靜平沉默了,面對這比辭職更現(xiàn)實的問題,他沒辦法回答更沒有辦法解決譚敏華的問題,她面對的是事業(yè)和家庭的平衡,作為男人,他給不了她任何的建議。
“那有什么問題嗎,出國也可以工作呀”他無奈的說著這樣的話,他自己都感覺這是幾句對譚敏華沒有任何幫助的廢話,他詞窮了,語塞了。
外面又下起了雨,文靜平的心也像這天氣一樣,濕漉漉的,他只能說著不痛不癢的話來安慰著譚敏華,完全沒有了沒見面時的喜悅和激動,他沒想到日思夜想的見面,卻是這樣一幅情景。
“哎,沒辦法,雙方父母四個人,兩個人身體不好,現(xiàn)在都是保姆在照顧,我也能理解他,照顧四個老人確實壓力太大了,他從事的是金融行業(yè),工作壓力也很大,這次是給我下最后通牒了,過去的話一時半會很難找到工作,國外的司法體系跟國內(nèi)不同啊,過去就是從頭開始,肯定要放棄這個行業(yè)了”她無奈的講。
“文總,你放心,你這邊的案子我肯定會負責到底,把這個案子結(jié)了,再從長計議吧,后面的案子接不接都是個問題了,別說讓我辭職了,到時候不辭職都不行了”譚敏華的情緒稍好了些。
“譚律師,可能也沒你想的那么嚴重,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你肯定是可以處理好的,比如可以去國外的中國企業(yè),做一些法務(wù)工作”文靜平冷靜的勸解,讓譚敏華稍微多了一絲的希望,她點頭應(yīng)和。
“只能慢慢來吧,在這個社會,女人很難平衡家庭和事業(yè),有些時候不得不為了家庭做出更大的犧牲”譚敏華無奈的講。
“是啊,能理解,這個社會同樣對女人賦予了很多的責任和壓力,但是必須面對啊,我們八零后的這一代人確實不容易,但總會有辦法的,只要有一顆上進獨立的心,我相信在什么崗位都能做出成績來”他看著譚靜平,心里有著說不出的惆悵,見面前竊喜的小心情,被這見面后的談話打壓了。
譚敏華繼續(xù)說著:“你們那個案子就差開庭了,在后天星期三,我有信心,你不必有過多的擔心,您今天約我見面.....”
“哦,沒什么,就是想了解一下還有沒有需要在開庭前做的準備工作,我也覺得這次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大的問題,但工作還是要做細呀,我也在這耗了快幾個月了,上海總部那邊還有其他的工作,不敢在這件事上耽誤太多的時間”文靜平的思緒拉回到公事上。
“放心吧,我這邊一切都準備好了,周三你這邊正常出庭就可以”譚敏華也恢復(fù)了冷靜。
“好的,那就一切都拜托你了”。
“實在不好意思,我今天真的太失態(tài)了,請見諒”譚敏華面對陌生的文靜平,她不該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這跟他的職業(yè)和身份都不相符,她有些后悔。
“不用放在心上,誰都有脆弱的時候,我們不是鋼鐵俠,壓力大頂不住的時候,都需要傾訴和發(fā)泄,不會因為這件事情就影響我對你專業(yè)能力的判斷”文靜平露出寬容的笑容。
“嗯”譚敏華的深情放松了些。
“您太太從事什么行業(yè)的?”
“她在上市公司,人力資源管理,我們是一個學(xué)校,她先畢業(yè)的,進了企業(yè),我研究生畢業(yè)后,直接進了國企”他毫無保留的袒露著自己的一切。
“嗯,不錯,一家人在一起很好”譚敏華羨慕的講。
窗外的雨由大變小,淅淅瀝瀝,把這咖啡廳的氣氛更襯托的曖昧而迷離,文靜平看著譚敏華,她雙俠因為喝酒的緣故一片緋紅,白皙的皮膚因為流淚,妝有些花,嘴唇涂過口紅,看上去氣色更加的紅潤,讓人看上去多了些地氣兒,顯然不同于平日嚴肅的職業(yè)形象,纖細的雙手擺弄著水杯,看著窗外,這片刻的沉默讓文靜平想過去抱抱她,她顯得那么無助而失落。
譚敏華回過頭來,正好和文靜平的目光相遇,她趕緊低下頭,臉熱的發(fā)燒,這雨夜真好,此刻好像時間已經(jīng)停止,沒有其他,只有這輕松曖昧的晚上,哪怕只這樣靜靜的坐著,有文靜平這樣的男人陪著她,她都感覺是莫大的安慰。
“我要回去了”她站起身來,搖搖晃晃的往外走,顯然意識清醒了許多,但身體還處于酒精的麻痹中。
“我還是送你回去,你自己這個狀態(tài)我不放心啊”文靜平說著,扶著他的胳膊。
譚敏華沒有拒絕,也許她的心里也希望文靜平送他回去,文靜平幫她打著傘,在路邊上了出租車,譚敏華閉著眼睛仰靠著座位,加上出租車的快速拐彎,她覺得頭暈?zāi)垦?,心里一陣翻騰。
“師傅,麻煩您慢點”譚敏華現(xiàn)出痛苦的表情。
“師傅,您慢點吧”文靜平也附和道。
好不容易到了譚敏華的樓下,她下了車就往綠化帶跑去,一陣翻江倒海,全部吐了出來,文靜平站在身后看著她不敢靠前,更手足無措,他不知道這時候什么反應(yīng)是正確的,她看到她慢慢的站起來。
“我還是送你上去吧”文靜平說著攙扶著她的胳膊,一步一個臺階,兩個人走的很慢,譚文靜搖搖晃晃的不聽使喚,文靜平干脆摟著她的肩膀拖著她的身體往上爬,終于到了門口,譚敏華找了半天鑰匙,才把門打開,剛進門她又沖進了衛(wèi)生間,文靜平聽到馬桶沖水的聲音,接著就是水龍頭嘩嘩的流水聲。
他忐忑不安的站在客廳里,打量起這個陌生的環(huán)境,沙發(fā)上擺著一只毛毛熊的靠墊,也只有這個玩具娃娃可以看出這是一間女人的居室,全體都是白加黑的裝修,灰色的窗簾,白色的沙發(fā),電視機旁邊擺著譚敏華個人的照片,看不出任何她已經(jīng)結(jié)婚的痕跡,開放式的廚房,廚房臺面上的花瓶里插著還沒有枯萎的百合花,讓這居所充滿了百合的香味兒,墻上的壁畫是一些抽象畫,顯示出這家主人特有而高尚的品味,站在客廳往里望,只看到臥室里床的一角兒,藍黑色大方格的床單,更顯示出主人干練的一面,他第一次看到女孩的房間是這樣的風格,跟譚敏華的氣質(zhì)再配不過,有著男人的敏銳和干練,但又透出一種渴望被呵護和疲憊的倦意,散發(fā)出不同尋常的女人味兒。
譚敏華走出廁所,窩進沙發(fā)里,她把頭藏進沙發(fā),不停的抽泣起來,文靜平倒了杯水給她,安慰道:“不要想太多,早點睡吧”。
譚敏華突然抱住了他,撲在他的懷里像孩子一樣一動不動,但他能感覺到,她的淚水順著他的肩膀,浸濕了他的衣服。他不知所措的坐在那里,不敢有任何的動作,他腦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怎么應(yīng)對眼前的場景。
譚敏華就這樣慢慢的平復(fù)下來,她還是一動不動的用兩手摟著她的腰,就這樣過了十幾分鐘,她聽到譚敏華均勻的呼吸聲。文靜平心里砰砰的跳個不停,他聞到譚敏華身上散發(fā)出的淡淡的香味兒,他心里燃起了火焰,但他極力壓制著它的燃燒,理智和放縱在他的身體里做著激烈的斗爭,他無所適從,他只想趕緊逃離。
文靜平動了動麻木的身體,他用手輕輕拍了拍譚敏華的背:“好些了嗎,到床上睡吧?”譚敏華沒有反應(yīng),又僵持了片刻,文靜平?jīng)Q定把她抱上床就走,他抱起譚敏華進了臥室,把她放在床上,譚敏華的手沒有松開。
“就讓我放縱一次,行嗎?”她伏在他的懷里小聲說,接著她吻了文靜平的嘴唇,終究,文靜平的理智還是沒有戰(zhàn)勝這熾熱的誘惑。
文靜平走出譚敏華住的小區(qū),他心里翻江倒海,感覺這剛才發(fā)生的所有的一切都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