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楊一楠看著馮白光著的那條胳膊,大驚:“馮白,你這是怎么了,搞得好像很狼狽的樣子?”
馮白哈哈大笑:“狼狽什么,我什么時候狼狽過,狼狽的應(yīng)該是別人?!?p> 他酒意上頭,撲通一聲倒在沙發(fā)上,揮手:“我醉欲眠君且去?!?p> 楊一楠:“馮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給我說清楚了?!?p> 馮白:“掐架不可以嗎?”
楊一腩吃驚:“你和人打架了,報警沒有,被打著哪里了,我?guī)闳メt(yī)院看看?!彼至R:“四十多歲的人了,你還打架,你當(dāng)你小年輕???不行,你給我起來。”
馮白:“我能被人打,我是挨打的人嗎?”
“你的袖子都被人扯掉了,還說沒挨打?”
馮白:“我自己扯的?!?p> 楊一腩疑惑:“你自己扯的,這是干嘛?”
馮白:“我碰瓷可以吧,我衣服都被扯壞了。這和人發(fā)生沖突的事兒,誰慘誰占理。誰都別惹我,我瘋起來連自己都打。”
“你這個醉鬼?!睏钜婚獰o語。
馮白醉得厲害,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他突然悲從中來,大聲號哭:“生活怎么變成這樣,我老實我懦弱我性格脾氣好,可這也不是被人侮辱和損害的理由??!我想做個好人,難道我錯了嗎,我錯了嗎?我愛你楊一楠,我愛你園園,我愛這個家,我想給你們好生活。遇到事我都忍,忍無可忍還須再忍,可我實在忍不下去了。一楠,園園,你們就讓我活一回自己吧,我想要爽快,我要行快意之事?!?p> “真的是醉了?!睏钜婚銎鹚蝗粐@息。她以為丈夫工作中遇到不順心的事情借酒澆愁,甚至和人打架。
自家賊漢子自己最清楚,別看平日嬉皮笑臉話簍子式的,其實心思很沉,從不輕易表露真實情緒。
他不想把負(fù)面的東西帶回家。
或許我以前對他太嚴(yán)厲了,卻不知道賊漢子活得也累。
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
楊一楠的眼睛有點潮濕。
這個時候,園園聽到外面的動靜走了出來,看到這一幕,“啊“地一聲捂住捂住眼睛:“馮白,楊一楠你們注意點,我還是個孩子。我什么都沒看到,我回屋去了,你們繼續(xù)。”
楊一楠沒說話,就這么靠著賊漢子看著外面的路燈和都市璀璨的萬家燈火。
第二日早晨馮白渾身酸痛的起來,發(fā)現(xiàn)楊一楠已經(jīng)做好了早飯,正給女兒梳頭。
園園很不高興地叫道:“媽,你輕一點,看你梳的是啥,我的劉海,我的劉海,我不要中分,不好看?!?p> 楊一楠:“蓄什么劉海,年輕人得亮出額頭才精神,才朝氣蓬勃。”
園園:“你走開,我要馮白,我要馮白。”
“幫你梳頭還挑三揀四,自己梳。”楊一楠大怒,把梳子狠狠地摔在桌上。
眼見著母女二人又要開掐,馮白腦袋發(fā)脹,忙走上前去:“園園同學(xué),我是托尼老師,現(xiàn)在為你服務(wù)?!边@才把兩人逗笑了。
馮白一邊給女兒梳頭,一邊道:“一楠,今天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怎么想著做早飯?”
楊一楠:“你昨天醉成那樣,我懶得叫你,求人不如求己?!?p> “體貼啊,楊一楠你真體貼?!瘪T白大贊。
楊一楠:“對了,劉航和泉泉的事情咱們不能不管,還得分頭做工作,劉航那邊你得勸勸?!?p> 馮白:“我這兩天工作實在太忙,倒是忘記這事,你那邊勸得怎么樣了?!?p> 楊一楠:“昨天我和泉泉打了一晚上電話,她哭得那叫一個慘。其實,泉泉也很后悔,說不該說那些扎心的話。只是現(xiàn)在話已經(jīng)說出口了,又不好收回來。馮白要不你勸勸劉航,讓他主動點?!?p> 馮白:“畢竟泉泉的話太傷人,劉航確實有點過不去這倒坎。這樣吧,我試試看?!?p> 楊一楠:“不要試試,是一定要勸好。畢竟他們在一起兩年了,感情在那里。”
馮白保證:“沒問題,他們這兩年分分合合不知道多少次,就是一對歡喜冤家。等過幾天,彼此的氣消了,兩人湊一塊兒,又好得跟孿生一樣?!?p> 吃過早飯,馮白感覺神清氣爽。電器商場那邊的工作時間其實挺寬松的,雖說也是朝九晚五。但一大早的,鬼大爺會在網(wǎng)上下訂單買電器,通常要十點以后才會有生意。
馮白也不急,索性步行了幾公里,才乘車去了庫房。
到了庫房,女徒弟朱佳已經(jīng)殷勤地泡好了茶等在那里:“師父,請喝茶,喝好茶?!?p> 馮白:“茶,上茶,上好茶,你今天怎么這么熱情,是不是有什么事?”
朱佳:“師父,這是我叔辦公室的好茶葉,聽說是明前龍井,一千多塊一斤,我偷了他一點。你如果喝了覺得好,我再幫你偷點?!?p> 馮白:“你有事說吧,別來這套。”
朱佳忸怩了半天,才道:“師父,昨天那個什么總,你看如何?”
“王總,原來你想和人搞對象??!”馮白恍然大悟。
朱佳:“什么搞對象,別說得這么難聽。師父,能不能約他出來見個面,大家喝喝咖啡什么的?”
一說起王總,想起昨天晚上那一幕,馮白就邪火上拱,冷冷道:“沒門?!?p> “怎么就沒門了,師父,你就是這么對你徒弟的?!敝旒巡粔K。
馮白氣道:“他不喜歡女人?!?p> “啊!”朱佳大驚,連連擺手:“不約,不約,不約!”
此刻,在王總的辦公室里,他正在玩游戲。
這游戲是最簡單的《保衛(wèi)蘿卜》也不知道其樂趣何在。
周總走了進(jìn)來,苦笑道:“吉祥信息的工程都粘鍋了,你還玩得下去?”
王總頭也不抬:“吉祥信息那邊怎么樣了?”
周總很生氣:“反正就是驗收不合格,蕭紅找了無數(shù)麻煩讓修改。修改,修改……這都收尾了還修改個屁,現(xiàn)在系統(tǒng)運行良好,她那邊的甲方在使用的時候也很順。我看那女人就是鐵了心要扣錢這才雞蛋里挑骨頭。簡直無商不奸!”
王總:“這不是廢話嗎,畢竟是這么大一筆錢,隨便扣個點子,幾十上百萬就出去了,這可是純利潤啊,換你不動腦筋?蕭紅讓改,怎么就改唄,讓她沒話說就好?!?p> 周總:“你說得輕巧,修改,怎么修?靠小古,我看他就是個沒頭蒼蠅,根本抓不住韁,這事還真馮白不成?!?p> 王總:“可咱們和他已經(jīng)翻臉了,請不回來的?!?p> 周總焦躁地扯送領(lǐng)帶,罵道:“當(dāng)初,黃冬在我面前保證只要拿到馮白的工作日記,小古保證立即就能上手。誰想姓馮的還留了一手,我真沒想到他是這么個奸詐的小人。小古就是個廢物,他這個部門經(jīng)理我看也別干了?!?p> 王總苦笑:“當(dāng)初咱們也是考慮不周,畢竟黃冬是帶資入股的,他有決策權(quán),要開了馮白我們還能說什么。再說了,開掉馮白,三十獎金我們?nèi)艘蝗朔质f不香嗎?”
周總:“你是技術(shù)大拿,小古無能,要不你來接手。”
王總嚇了一跳:“我來接手,得了吧,我的那些技術(shù)早過時了,現(xiàn)在我打游戲技術(shù)倒是不錯,管用嗎?”
周總:“我這不是也沒轍過來和你商量嗎?”
王總:“我就是個玩兒的,有事你和黃冬商量?!?p> “已經(jīng)商量出一個解決的辦法了?!?p> 王總:“你們商量出辦法了還找我干屁???”
“這事得你出面。”周總說:“剛才我和黃冬掐了一場,罵道,這工程小古是不成的,還又誰能做?黃冬說,這個時候只能打出我們公司的技術(shù)王牌劉航了。我這不過來和你探討一下,這事成不成。還有,劉航這人甚是傲氣,不把人放在眼里。唯獨和你還說得來,要不你出面求他?”
王總:“找劉航啊,讓劉航出面問馮白要工作日記,這事怕不成?!?p> 周總:“我問你,如果沒有工作日記,劉航能不能把這個活干好?”
王總:“應(yīng)該可以,他的技術(shù)沒話說,以前BAT都來挖過,說過去就給個P8。可惜這小子女朋友在我市,不肯去杭城和京城,這事就算了。他如果出馬,也就熬幾個通宵的事,對他我有信心?!?p> 周總精神大振:“這樣就好,這樣就好。不過……馮白和劉航的關(guān)系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肯接受嗎?”
王總想了想;“我去談,不去不行。關(guān)鍵是,我們沒招兒了呀!”
周總喪氣:“死馬當(dāng)成活馬醫(yī)吧!”
“劉航,如果你現(xiàn)在接手吉祥信息的工程,能不能弄好?”王總問:“在僅靠手頭這點資源的前提下?!?p> 劉航:“這就不算個事?!?p> 王總精神大振:“要不你來做。”
“你覺得這可能嗎?”劉航冷笑。
王總:“這是公司安排的工作,你得做?!?p> 劉航:“三十萬?!?p> “什么?”
劉航:“你給馮白三十萬,我就做?!?p> 那不是廢話嗎,如果給三十萬,昨天我就直接請回馮白了,王總心中想,口頭還是說:“劉航,看在咱們的情分上,你幫幫吧?”
堂堂副總,連求求你的話都說出口來,實在是有點丟人。
劉航和林泉泉分手后心情正壞,也不齒公司的幾個老板的為人。一臉鄙夷地回答:“如果我不答應(yīng)呢?”
王總大怒:“劉航,你什么意思,你這是讓我下不來臺?”
劉航斜視他:“我就是要讓你下不來臺,怎么了?我還有工作要做,得馬上出去,再見。奉勸你一句,也奉勸周總和黃冬,做生意首先要做人,有多大胸懷做多大生意?!?p> 他是技術(shù)大拿,擁有核心競爭力的人無所畏懼。
王總拿他沒有辦法,只氣得嘴唇哆嗦。
出了公司大廈之后,劉航給馮白打了個電話,說了剛才的事:“老白你放心,我這人最講義氣了,絕對不會做對不起朋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