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邦押送一批勞工前往驪山修始皇陵,起碼得一個多月才能回到沛縣。
劉邦不在家的這段日子里,呂雉在家照顧劉肥和劉華,劉煓則一如既往地下田耕作。
在劉邦出走的第三天,呂雉竟然有些想念劉邦了,甚至無時無刻都在盼望劉邦早日回歸。
早晨的天空烏云密布,呈現了一片灰暗色的色彩,給人感覺非常陰沉。
呂雉和劉煓在田地里耕作,兩人耕作累了,就坐在一棵樟樹下歇息。
劉煓替呂雉盛了一碗水,將這碗水遞給呂雉:“來,呂雉,喝水?!?p> 呂雉接過這碗水,深表感激:“嗯,謝謝爹?!?p> 劉煓也給自己舀了一碗水,大口大口地喝完,隨后暢快地說:“舒服?!?p> 呂雉沒像劉煓那么豪邁,她安靜地喝著碗里的水,可她卻是心不在焉的。
劉煓跟呂雉住了好長時間,感情深了,他自然是看得出來呂雉在為什么事憂心忡忡。
劉煓大大咧咧地問呂雉:“呂雉,我看你心事重重的,你是在擔心劉邦嗎?”
呂雉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是啊,他出走有三天了,也不知道他在去往驪山的路上過得怎樣?!?p> 劉煓安慰呂雉:“呂雉,你莫擔心,劉邦當了好幾年泗水亭長,再苦再累的活兒都干過,更別提是押送一批勞工到驪山修皇陵了?!?p> 呂雉好奇:“皇陵究竟是什么?”
劉煓回答:“就是秦王嬴政的陵墓。我很佩服這些當大王的人,他們生時住在宏偉的皇宮里,死前也要勞民傷財地給自己蓋一座宛如皇宮的陵墓。不像我們這些平民,即便是死了也是葬在土里。”
呂雉調侃:“我理解得了秦王的心思。要是我也能身份顯赫,我死時也要葬在壯觀的陵墓里,讓后人好好看看我是多么偉大?!?p> 劉煓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妄想罷了?!?p> 呂雉不關心秦王嬴政修陵墓的事情,她只是很舍不得劉邦為了帶勞工給秦王修墓而離家出走。
她微微抬起右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心神不寧地說:“不知為何,劉季不在家中的這幾日,我感覺自己內心空蕩蕩的。”
劉煓把手搭在呂雉的左肩上,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怕是呂雉是愛上劉季了?!?p> 呂雉驚訝:“果真如此嗎?”
劉煓鄭重地點了下頭:“嗯對,你與劉季成婚快兩年了。即使你當初有多么厭惡劉季此人,但日久生情,你便越來越依賴上他了?!?p> 呂雉自嘲:“真是造化弄人。”
劉邦在呂雉眼中的形象很差,她本以為自己永遠不會對劉邦動情,但終究是話說太早了。
她和劉邦一同生活的這兩年,哭過笑過也迷茫過,但說實話她過得還挺開心。
劉邦到底還是很關心呂雉和她替他生的女兒——劉華的,只是劉邦不善于表達這份情感。
或許劉邦沒能如呂公所預言一樣當上大王,或許劉邦這一輩子注定是一個平凡的泗水亭長。
可呂雉早就不在乎這些功名利祿,她真正在乎的是自己能扮演好妻子和母親的角色。
不過呂雉當下最著急的還是一個事——秦朝的氣數衰竭,估計再過不久就要改朝換代了。
呂雉怕朝代更迭會影響到劉邦的事業(yè),到時劉邦直接從泗水亭長變成無業(yè)游民。
劉邦可是整個家的頂梁柱,這根柱子要是倒了,呂雉就會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巨大壓力。
……
在往后的日子里,呂雉便一如往常地過著平平淡淡的日子。
而最令她心情激動的是——劉華終于可以開口叫呂雉一聲娘親了。
當然這得感謝劉肥的付出,一直以來都是劉肥把劉華照顧得服服帖帖的。
這天中午,劉煓拜托夏侯嬰駕著馬車載他去集市買米,于是家中只剩下呂雉、劉肥和劉華三人。
呂雉搬了一張凳子到家門口,坐在凳子上替劉華細心地織她能穿的衣服。
劉肥抱著劉華在田地里玩,劉華剛學會走路沒多久,一直踉踉蹌蹌地跟在劉肥的身后。
這時呂媭和樊噲手挽手地朝呂雉走來,經過劉肥和劉華也會跟他們嘻嘻哈哈地打招呼。
呂雉瞧見呂媭和樊噲手牽手地走過來了,她大為驚喜:“你們二人也太不知收斂了吧?!?p> 呂媭和樊噲皆站在呂雉跟前,跟呂雉異口同聲地說:“手牽手走路才恩愛啊?!?p> 呂雉捂嘴一笑:“你倆可真心有靈犀?!?p> 呂媭害羞:“二姐就愛拿我們開玩笑?!?p> 樊噲把手中提著的幾兩狗肉遞給呂雉:“來,嫂子,昨日剛宰了一條狗,這幾兩狗肉你收著?!?p> 呂雉毫不客氣地接過狗肉:“謝謝妹夫?!?p> 呂媭一愣:“姐,你也太……”
樊噲豪爽一笑:“哈哈,嫂子就是大氣?!?p> 呂雉不與樊噲多寒暄,她反而瞥見沛縣的縣令帶著三個官兵朝她慢慢走來。
呂媭見呂雉心神不安,她便順著呂雉所望的方向,轉身一看,她也瞧見了沛縣縣令。
樊噲隨呂媭一同轉身,看到沛縣帶著三個官兵朝他們這兒走來,他有些疑惑:“那不是縣令嗎?”
呂雉放下手中在織的綢緞,慢條斯理地站起來,怕得拳頭都攥得緊緊的。
她惶恐:“看縣令來勢洶洶,鐵定不是好事?!?p> 劉肥與劉華在田里玩耍,他自然是察覺到縣令的到來。他不認識縣令,可他清楚縣令帶三個官兵來此地絕非什么善茬。
縣令帶著那三個官兵,來到呂雉他們的身前一米處停住腳步。
縣令瞥了呂雉和呂媭一眼,隨即淡淡說道:“喲,呂公的兩個女兒都在呢?!?p> 呂雉沒好氣地問縣令:“縣令大人,您帶三個官兵來此地作甚?”
縣令打量了劉邦這個茅草屋,再打量了呂雉的全身,看呂雉身穿粗布麻衣的,他就埋汰呂雉:
“嘖嘖,呂雉跟劉邦成親兩年,混得真心差啊。想不到堂堂一位千金小姐,竟然被父親逼迫嫁給一個窮酸的泗水亭長,換我早委屈死了。”
樊噲憤怒地推了縣令一下:“你別以為你官大就可以隨意侮辱別人阿!”
縣令向樊噲做出嫌棄的表情:“你誰?我認識你嗎,長得一副窮酸樣兒。”
“你……”樊噲掄起拳頭想揍縣令。
呂媭站出來制止了:“樊噲切莫動粗,這可是縣令啊,他人可金貴了?!?p> 縣令色瞇瞇地盯著呂媭看:“喲喲喲,呂媭呀,兩年不見,你長得快比你二姐美了?!?p> 呂雉站到縣令的跟前,怒罵縣令:“狗屁縣令,您有話直說,別扯一些有的沒的!”
縣令夸贊呂雉:“我就喜歡呂雉這股傲氣,即使身上穿的衣服不是很鮮艷,但依舊風采動人,不愧是我當初青睞的女人?!?p> 呂雉不耐煩地說:“有屁快放!”
縣令點了點頭,對呂雉一陣冷笑:“行啊,我也不和你多叨叨,今日來此地就是想告訴你一個事——你丈夫劉邦作為泗水亭長,前不久受命押送一批勞工前往驪山修始皇陵?!?p> “但規(guī)定期限過去了,負責管理修皇陵的主事仍不見劉邦帶這批勞工趕赴現場,導致人力缺失,大大影響了修皇陵的進度?!?p> “就在今早,這個主事的派兩個秦兵駕快馬來到沛縣向我通報此事,說是劉邦作為泗水亭長卻誤了修皇陵的日子,這讓秦王嬴政很生氣,秦王下令逮捕劉邦入獄并處以死刑!”
呂雉、呂媭和樊噲聽到這個事當即一愣,特別是呂雉表現得更為恐懼。
縣令繼續(xù)說道:“我不知道劉邦在押送這批勞工前往驪山的途中發(fā)生了什么變故,但我知道劉邦誤了修皇陵的日子必須處死,他現在肯定在外逃亡。劉邦究竟逃亡何處了,我是無從得知?!?p> 縣令一臉陰險地看著呂雉:“我拿劉邦是沒招了,可他到底是有家室的人。我抓不到劉邦這廝,但我可以抓他的妻子呂雉入獄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