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再次看見對方身影時,青寒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其身側(cè)。
烏光一閃而逝,身影又消失了。
陰惻惻地笑聲傳來。
那人想要回頭時,卻感覺脖子火辣辣的疼,用手一摸,落得滿手腥臊。
他心里一驚,想要低頭看,紅痕卻越裂越大,很快繞了脖頸一圈,頭顱不受控制地向前移動,脖頸不住地射出一股股紅水。
驚恐剛浮現(xiàn)在他的臉上,身體就無法動彈了,忽然咔嚓一響,眼前所看,正反交替,光怪陸離。
他頭顱落下時,幾次看到身體,碗口大的紅疤簌簌噴出血液,最后哐當(dāng)一聲,眼前一黑。
頭顱落在地上滾了幾圈,一邊臉上露出驚恐,另一邊臉上面無表情。
軀體漸漸跪倒在地向前傾斜,最后倒在地上微微抽搐,碗口噴出最后一股鮮血揮灑在地面,繪了一個十分醒目的紅扇。
噔噔蹬!
那校尉瞳孔一陣收縮,不禁退后三步。
青寒揮劍后消失,出現(xiàn)后又揮劍,每次都會落下一個頭顱,噴出一灘滾燙鮮血,陰惻惻的笑聲從未停息。
他握槍的手開始發(fā)抖,腦子里一片空白。
伴隨一聲聲咣當(dāng)落地的聲響,一道道紅色細(xì)絲從碗口鉆出,齊齊向青寒疾速掠來,在其身體周圍環(huán)繞旋轉(zhuǎn)。
此時數(shù)十道紅絲環(huán)繞,形成了一個紅圓包裹身體,青寒眸中暗紅轉(zhuǎn)變?yōu)檎嬲男杉t之色。
光頭校尉回過神來,倒吸一口冷氣,悔意如潮水將他淹沒。
他想到事已至此無法收回,連忙策馬往來時路上逃奔。
“留得青山在,只要回到懷素鎮(zhèn),有那位大人在,我就可以活命,而他必死無疑!”
剩下十幾個殘兵被嚇破了膽,眼睜睜地看著以往熟識的弟兄,莫名其妙的身首分家倒在地上,連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大道上已經(jīng)一片血泊,那道人身外圍繞數(shù)十道從尸體里鉆出的血絲,現(xiàn)在的樣子宛如噩夢中的修羅一般。
他瞬息殺人近百,身上沒有沾到一滴鮮血,不斷放聲狂笑似乎極為享受。
在他們看來,眼前發(fā)生的事,只有在半月前,怪物攻城的景象才能與之相比。
想到那些怪物的恐怖,他們每晚都會被噩夢驚醒,內(nèi)心駭然無法自抑。
突然有一人大喊一聲,聲音都因恐懼而變了形。
“妖怪!這是妖怪!”
十幾個呼吸間,百十號人就幾乎死光了,連那人影子都摸不到,這還打什么,完全就是送死。
各個殘兵被驚醒,心神顫抖戰(zhàn)意全無,立馬就四處逃奔。
為了減輕身體重量跑得更快一些,直接就丟掉了兵器。
想到鎧甲擋不住那劍鋒所向,又解了衣甲慌忙丟棄。
看著他們逃奔的方向,臉上的慌亂驚恐,青寒薄唇輕啟,口中念念有詞。
霎時間,煙塵倒卷只留下一道殘影。
那些殘兵才跑了幾步,就停下身子一動不動,痛苦絕望的表情一一定格。
咔嚓!
斷裂聲一旦響起,就停不下來,一聲接一聲,此起彼伏。
每次響起,就有一個人的腦袋垂下,脖頸血箭亂射,頭顱掉落翻滾,身軀無力垂倒。
最后一道紅絲向青寒飄來時,只剩下那光頭校尉瘋狂策馬的背影。
他初時一邊跑一邊還在向后看,眼看人死光了便不再回頭,更加瘋狂地用馬鞭抽打。
青寒冷冷的看了一眼,并沒有去追那大漢,很快那背影也消失不見了。
周圍的紅絲立刻一頓,齊齊調(diào)了一個頭,順著全身毛孔進(jìn)入身體,在經(jīng)脈里如細(xì)蟲般亂竄。
青寒額頭見汗,眼中紅芒劇烈閃爍,臉色有了異樣的紅潤,青筋暴起時隱時現(xiàn),沒一會兒就汗如雨下。
他顫顫巍巍地盤膝坐下,在五臟部位連點數(shù)十下,立刻痛得呲牙咧嘴。
他單手掐了一個怪異的法訣,將其橫在胸前,盡力調(diào)整呼吸,最后緊閉雙目。
那紅色線條似乎找到了歸屬,瘋狂地涌進(jìn)五臟六腑,改造著這副脆弱的皮囊。
青寒臉上紅白交替,漆黑長發(fā)無風(fēng)自動。
半個時辰后。
青寒臉上紅潮褪下,青筋逐漸隱沒,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撕裂般的劇痛略有平息。
他睜開雙眼,抹去額頭汗水,目光在周圍尸體上掃過。
“左右死都死了,你們也用不上?!?p> 他在這些尸體上逐一摸索一番,得到一些食物酒水與銀兩。
青寒看著手上十來個酒袋,不顧身體疼痛喝了一口。
感受灼熱入腹,他呼出一口熱氣,露出難看的笑容。
這一路餐風(fēng)飲露,食物倒無所謂,主要幾天沒喝酒,心癢難耐的很。
青寒翻身上馬,身子伏在馬背上,不斷喘著粗氣。
這不適消退之后,就是濃濃的疲憊。
青寒稍稍運轉(zhuǎn)靈力,從丹田涌入四肢百骸,清晰的感受到氣血翻滾,力量似乎增強(qiáng)了一些。
常人比如軍士哪怕日常鍛煉,但如果不得其門,即便練得再久,精血頂多只有一線。
但有一絲也總比沒有要好。
這一片尸體滿地鮮紅,清寒并沒有什么感觸,早在幾年前就已經(jīng)見慣了。
況且,他們與他,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當(dāng)初決定解開封印時,就預(yù)先想到了這種情況。
解開它的封印,神智必定會受到影響,變得更加地冰冷不說,如若起了殺機(jī),性情更是會變得陰暗嗜血。
同時這也是他目前唯一能增強(qiáng)力量的可行之法,沒辦法如他人通過一般的修行去增長修為,就注定了要走另一條道路。
“生命本就無常,即便在下一刻,我死在了這個鬼地方,也是平常得很!”
青寒目光一閃,抬起手看了一眼,又解下食指上的細(xì)線,系在馬兒的紫角上,拍了拍馬兒的頭,嘶啞說道:
“別偷懶了,跟著這條線走,快!”
他目中青灰閃爍,遙遙看向另一個方向,好似看破了虛空,緊緊握住手中不安分的玄劍。
青寒在那個時候并非不想殺那校尉,而是因為聽到其交談的內(nèi)容所以放棄了,在那人身上留下了一道常人不可察覺的灰氣,依靠那一絲神秘的聯(lián)系,就可以看到宿主所感知的一切。
“再跑快點吧,我倒要看看,那個校尉口中說的大人又是誰,吸了他也許可以讓我跨越這泣血境界,這具身體太脆弱了,承受不了我江寒的真魂!”
每每想到這里,青寒都控制不住氣血激蕩,面目變得猙獰可怖,雙目生出濃濁的黑暗,如墨汁般將它逐漸浸染湮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