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馨咬牙切齒道:“魏無賴,你少喝點(diǎn),聽到?jīng)],少喝點(diǎn)。”
她重點(diǎn)強(qiáng)調(diào)著好幾遍少喝點(diǎn),看面前這個人莫不是個傻子,聽不懂?
魏江晴當(dāng)然不傻,悻悻然道:“知道了知道了,阿馨。”
美酒當(dāng)前,怎能死心,他側(cè)過身子靠近文逾之,像跟失散已久的親人相認(rèn)一樣,快要躺進(jìn)他懷里,急切道:“文前輩,您不知道我最喜歡喝陶醉啊!”
文馨側(cè)目斜視,毫不留情的伸手要酒,一副看你從哪掏酒的表情,道:“還好意思提陶醉,你喝了多少了?欠的什么時候還?”
這話說的魏江晴老臉一紅,話說確實(shí)喝了不少,他坐直身子,撓撓頭,不好意思地低頭嘻笑。悻悻然:“改日,改日我一定親自提酒上門拜訪!”
“切!”文馨沖他翻了個白眼,不再理他。
酒逢知已千杯少。
一壇陶醉下肚,文瑜之已經(jīng)醉醺醺了,嚷嚷著:“阿馨,把后院埋在地里的野葡萄酒挖出來,我要和魏老弟一醉方休。”
魏江晴也有了七八分醉意,一聽還有好酒就兩眼放光,揉了揉心口,厚著臉皮,沒羞沒臊道:“想不到你家后院有好酒呀?哎,多少年的酒呀?夠不夠陳?”
文馨瞪了魏江晴一眼,似在說關(guān)你什么事,她爺爺也是,喝了幾口酒就跟一個來歷不明的人稱兄道弟起來了?她雖然極不情愿,又不好抹了爺爺?shù)呐d致,還是乖乖冒雨取來了酒。
文逾之越看這個男子越喜歡,爽朗大方,相貌堂堂,很是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驚喜道:“魏公子這是去哪兒?”
魏江晴道:“回家!”
文逾之呵呵一笑,道:“真是有緣啊,在這兒碰上!”
魏江晴道:“其實(shí),我跟那小子在山外邊就遇到了,我們還……”
話未說完,文馨的巴掌已至,照著他手臂一拍,這幾道柔中帶剛,后勁十足,片刻就感覺到火辣辣的。
文馨怒道:“別亂說話!”
魏江晴一臉無辜,揉著被她打疼的手臂:“我哪里亂說,你這人,真是不講理!”
文逾之不解,他眼中的文馨不是這樣暴力的人啊?輕斥道:“阿馨,怎么可以動手打人?”
文馨道:“手癢!”
魏江晴啞口無言。要不是看在文前輩的面子上,他早就把這家伙拍在地里,摳都摳不出來。此時他卻笑嘻嘻道:“無妨無妨,我皮厚,扛揍!”
文逾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對魏江晴更是喜歡,要是文馨能有個這樣體貼、包容的夫婿也不錯,道:“魏公子哪里人啊,多大了,有沒有對象?”
魏江晴懵懵懂懂道:“什么對象?”
文逾之道:“就是媳婦!”
魏江晴恍然大悟,解釋道:“哦!我們那不叫對象,都叫道侶!”
文逾之趁熱打鐵:“那你有沒有道侶?如果沒有,介不介意找一個,如果有,介不介意換一個?如果不想換,介不介意多一個?”
聽這一通亂點(diǎn)鴛鴦譜,一旁的文馨急道:“爺爺,別瞎打聽!”
奈何魏江晴接話接得快,完全無視文馨:“文前輩是要給我牽線搭橋嗎?”
文馨急道:“你想太多,我爺爺才沒空干這種無聊的事!”
魏江晴不假思索脫口道:“大人說話小孩別插嘴!”
文馨大聲喝道:“你說誰是小孩呢?”
魏江晴道:“誰插嘴誰就是!”
文馨氣得臉色煞白,嘴角扯了扯,竟然說不出一句話來。
兩個男人推杯換盞,高談闊論,她氣不過,干脆豎起手指塞住耳洞,把這些聲音隔絕在外。
夜盡天明,雨過天晴,荷塘殘存的荷葉上,雨滴似顆顆寶石,熠熠生輝,幾只秋后螞蚱一蹦一蹦的,使池塘又添生機(jī)。
魏江晴朝文瑜之深深一躬,道:“文前輩,謝謝收留,今天也雨過天晴,晚輩還要趕路回家,下次,下次一定再來拜訪。”
文瑜之道:“魏公子客氣了,我祖孫二人隱居山林許久,很少有客人來,你要是能常來就更好了!”
魏江晴笑道:“只是晚輩離家太久,怕家里人擔(dān)心,不然肯定多留幾天,所以……”
文馨一聽這話來氣了,他還想留幾天?眉頭一皺趕人,道:“哎,那個魏什么,你快走吧!”
文瑜之輕輕喝斥道:“阿馨,怎么這般沒禮貌?”
文馨道:“爺爺,他都說了要趕路,他再不走,天都要黑了?!?p> 文瑜之道:“胡說八道,這才幾時?離天黑還早?!?p> 魏江晴朝文馨走了兩步,道:“哎,阿馨小子,下次我來,一定賠你陶醉?!?p> 文馨瞥了魏江晴一記白眼,道:“切!”
不就是因?yàn)楹纫粔茊??這人還真小氣,魏江晴頭一昂,道:“切什么切,賠你兩壇!”
魏江晴向來是說話算話的,說賠兩壇就絕不會少,辭別了文家爺孫,小花驢馱著魏江晴往云霧城行去,不知何時他手里的竹竿多了一撮草,吊在小花驢的前頭,小花驢吃不到,急得哼哼直喘粗氣。
魏江晴玩心似箭,心早已經(jīng)不在身上了,不知又飛到哪里,他抬腳脫下自己的一只鞋子,對小花驢道:“小花呀小花,往東還是往西呀?要不聽天由命吧!”
送走了魏江晴,文馨心中仍有怨氣,抱怨道:“爺爺,以后您不能收留來歷不明的人!”
文逾之笑呵呵點(diǎn)點(diǎn)頭,不管文馨說什么,他都是同意的,照不照做就是另一回事了。
平常無奇的某個夜里,夜色如墨,林中孤寂的燈火昏黃。文瑜之搖著手中蒲扇,狠狠拍打耳旁嗡嗡不停的蚊蟲,大喊道:“阿馨,快點(diǎn)上艾草來,老頭子快被蚊子咬死了!”
文馨甩著手中的艾草,庭院中一股馨香,濃郁自然,濃濃的煙熏得她眼淚婆娑,道:“來啦來啦!”
文瑜之又催促道:“快點(diǎn)快點(diǎn)!哎呦,怎么這么多蚊子。”
文馨惱道:“您不好好待在屋里,非要出來喂蚊子,這不是自己送上門來的嗎?”
文瑜之卻道:“屋里悶得慌!”
爺孫倆正撥弄著煙熏煙燎的艾草,院門外“咚咚咚”傳來三聲叩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