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赫爾也上了馬車,坐在尤莉絲的對面。
等待車夫帕克把行李裝點好,便準備啟程了。
“那是什么?”
安赫爾輕啟火印封口,“我想,是我的榮耀。”
“榮耀?”
信封打開,一枚閃耀的男爵勛章落在安赫爾的手上。
“是一枚勛章?!?p> “沒錯?,F在起,我就是一個真正的男爵了?!卑埠諣柊褎渍滦⌒牡貏e在領口,“還不錯吧?”
尤莉絲望著他,咧開了嘴。
她伸手輕輕觸摸那勛章的表面,“看起來很不錯?!?p> 但是安赫爾卻把那勛章摘下收在了內兜里,“不過我想要還是不需要這么招搖了,畢竟,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誰。”
“沒錯,貨真價實的盧斯男爵。”尤莉絲笑著癟癟嘴,“不過,為什么?”
“為什么授予我真正的爵位?”安赫爾向后躺了躺,“因為荷利莎王妃的‘秘密’,他們希望我能保守,另外,我很特別,不是嗎?與王妃一樣,幾乎是獨一無二的。”
尤莉絲點點頭,垂下眼,“我明白了,王妃能夠在你身上找到真正的共鳴?!?p> 安赫爾稍微向前彎腰,拉住尤莉絲的手,“天知道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p> 尤莉絲笑起來,“我才不在意!不過——倒不如聊聊那位奧斯丁家的小姐。”
她朝安赫爾挑了一下眉,霎時變得一臉“挑釁”。
安赫爾無奈地別了下臉,“……還需要再說些什么嗎?”
尤莉絲一下子坐到安赫爾的一旁,把他往角落擠了擠。
“你們怎么認識的?”
“在坎貝爾的宴會上。我本來想飲用她的血,沒想到遇到了艾爾曼諾,以及那‘血霧’的事情實在是惹得我心神不寧,我便早早就離開了。沒想到還能再遇見。”
“所以是她邀請你乘奧斯丁家馬車的?”
安赫爾無奈點了點頭。
“噢……我想她可能對你……”
“大概……”安赫爾握尤莉絲的手更緊了一點。
“當然,你那么英俊。”尤莉絲卻戲弄般的抽出了手。
“噢,我親愛的——尤莉絲,你應該明白,我對她沒有心意,那只是迫不得已?!?p> 安赫爾上前一步,患得患失地把尤莉絲環(huán)在懷中。
第一次動了真心,他哪能經得起尤莉絲這般折騰。
“別擔心,我當然明白?!庇壤蚪z輕笑,托起安赫爾的臉,“你真的會這么擔心我的感受?”
“非常?!卑埠諣柕碾p手還緊緊圈著尤莉絲,“我永遠都不想讓你對我感到失望。”
尤莉絲寵溺地攏了攏安赫爾額間的發(fā)絲,安赫爾半瞇上眼,沉浸在這愛撫中,不自覺向她靠近。
就當安赫爾眼看要擦上尤莉絲的唇時,尤莉絲就像一頭狡猾的小鹿,從他的懷中鉆出,坐回了他的對面。
她望著安赫爾,止不住嬉笑,兩顆虎牙在安赫爾面前閃閃亮亮。
安赫爾拿這個鬼靈精怪的女孩沒辦法,卻也不禁隨她微笑起來。
他覺得她是那樣的有活力,并且盛放著生命力,就像這春天一朵嬌艷欲滴的花,她所在之處,盡是彌漫著濃郁的香氣,足以讓每個人心曠神怡。
“說起艾爾曼諾,他居然是西爾維婭的教父。”安赫爾重新坐好,撩起一點窗簾,看了看窗外顛簸的道路。
“是嗎?我還從未聽說過。”尤莉絲的手穿插進自己羊毛一般卷卷的長發(fā)里,輕輕梳理,“不過說來,其實我并不熟悉他?!?p> “我只知道他看起來很恐怖?!?p> “確實?!?p> “就算是因為這個我也絕不會想要主動接近西爾維婭?!?p> 尤莉絲無奈聳聳肩,“好吧,別說這個了。我就不該提起,你似乎有點太緊張了?!?p> “因為我在乎你?!?p> 尤莉絲抬起眼,安赫爾正含情脈脈地看著她。
是啊,沒錯,他在乎他,就像他說的那些美妙的字詞一樣,句句真誠。
曾幾何時,尤莉絲被這般寵愛過呢。
她真的感到很幸運,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現在的她,都并不算是墜入了深淵,反而像是從深淵中被神祉解救了出來。
當他們歷經七個小時途徑夜鶯郡始終到達雪鸮郡城墻外時,已經是下午三點。
他們途中只在夜鶯郡稍微停留了半個多小時,也沒有吃什么東西便繼續(xù)趕路了,此時無論是人還是馬,都已經饑腸轆轆并且疲憊。
城墻外的車馬排得長長的,有的馬車滯留許久,好不容易到達城門之后,卻無功而返。城門外士兵嚴加看守,似乎在警惕著什么。
“怎么了?”安赫爾撩起前簾,詢問著車夫。
“似乎每個車都要檢查,不知道城內出什么事了?!?p> “檢查?”尤莉絲轉了轉眼珠,思索著什么。
安赫爾重新坐好,嘴里嘀咕了幾句,“我想也許跟‘那本書’的失竊有關?!?p> 尤莉絲看向他,“我想也是?!?p> “先生你好,我是雪鸮巡查警衛(wèi)隊第四隊的士兵長伊萬?唐納修,介意我與您的主人說幾句話嗎?”
尤莉絲輕輕撩起窗簾,車外的警衛(wèi)棕發(fā)藍眼,蓄著小胡子,注意到尤莉絲之后把身側的長槍向后別了別,輕輕摘下帽子,行了個禮。
安赫爾走下車。
“我就是他的主人?!?p> “先生,最近雪鸮郡出了一些事情,沒有身份證明的馬車是不被允許通過的?!?p> “身份證明……”安赫爾從懷中掏出那枚男爵勛章,“我想這個可以嗎?”
士兵長接過勛章,仔細端詳了一番,“當然可以?!?p> “所以……盧斯男爵,你介意我們檢查一下車內的人和貨物嗎?”
安赫爾轉頭望了一眼尤莉絲,“當然不介意?!?p> 他把尤莉絲輕輕抱下馬車,士兵長吩咐幾個士兵跑到行李車廂翻看了下行李。
一切都沒什么問題。
“我只是想和我的未婚妻途徑雪鸮郡前往獅鷲郡旅行,我相信不會在行李中出現什么違禁物品?!?p> 尤莉絲看了安赫爾一眼,臉唰得紅了起來。
“噢,您的未婚妻真的是十分年輕并且——漂亮。”
“謝謝?!庇壤蚪z回答道,“方便的話,介意告知我們出什么事了嗎?”
士兵長轉了個身,支開那些小士兵,讓他們先行檢查后面的車輛。
“其實就是很簡單的一件事……”他狡猾的眼神打量著安赫爾的馬車,這僅僅是雇來的,就已經如此氣派。
安赫爾從口袋中拿出一個金幣,朝他扔去,“我希望你能夠把故事快點講完,我們還要趕路?!?p> 拿到“小費”,這位士兵長顯然變得麻利多了。
他湊近安赫爾和尤莉絲,“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雪鸮郡地下室那本被地獄之火封印的‘魔典’——當然,我們比較喜歡那樣稱呼它——十二年前失蹤了。那時候我親眼見到它向著西南方向飛去了,郡主堅信它是受到了邪惡力量的召喚。前不久艾爾曼諾巫師收獲來了一件法器,它是那么的邪惡,對那些惡魔來說,是致命的誘惑。所以我們不得不檢查從西南方向前來的馬車,因為我們堅信,那個‘邪惡之人’一定會再度前來。”
他神神叨叨地小聲說著,不過似乎確實能把雪鸮郡上焦慮的情緒傳達到安赫爾和尤莉絲身上。
那本書,《地獄辭典》在哪里,他們當然清楚,這對他們來說并算不上什么大新聞。
只不過對于這些蒙在鼓里的人來說,一本邪惡魔典的突然失竊,一件邪惡法器的突然回歸,兩件事情必然有著冥冥之中的聯系,或者說,怎么看來都像是不詳的預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