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 史上最無厘頭的潛入
帝國千禧年前后,東部王國發(fā)生了一系列的謀殺案。死者被刀鋒刺穿胸口,同時被匕首抹斷喉嚨,身上沒有別的痕跡,甚至連掙扎都很少見到,幾乎是在毫無防備的時候被一擊必殺的。
這種殺人方式并不獨屬于某個連環(huán)殺手,在同一時刻,相同手法的案例發(fā)生了許多起。這些殺手被稱為“割喉魔”或者“剜心魔”,后來發(fā)現(xiàn)的一些證據(jù)表明,他們其實屬于一個訓練有素的組織。
——《特殊組織》,斯班克斯著,帝國1051
在解決了醉酒的問題后,這位巴克利船長還是相當有能力的。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他就從附近的各個酒吧、紅窟還有賭場拽出了自己所有的船員。
“一共25人,頭兒。”巴克利船長入鄉(xiāng)隨俗的速度簡直出人意料,只是一會的功夫,他的稱呼就和曼達希迪的老部下們對齊了。
“25?”曼達希迪看了這酒鬼一眼,“我怎么記得你應該有27名水手?”
“有兩個因為賭錢,已經(jīng)把自己輸出去了?!卑涂死行阑?,這些吃他的喝他的混蛋們總是在各種關鍵時刻拖他的后腿,“我們可以去碼頭上找人,有經(jīng)驗的水手,就兩天。”
“太久了?!甭_希迪搖搖頭,“他們?nèi)チ四膫€賭場?”
“霍克家族的那間,下城區(qū)老人街26號?!卑涂死亮瞬令^上的汗珠,“他們可不是好說話的主。”
“肯尼……”
“頭兒?”
“你要記住,”曼達希迪輕輕拿起剛剛寫好的信,在最后又添上幾筆,“有的時候,談話并不一定要用語言來進行。”
巴克利悄悄瞥了一眼,發(fā)現(xiàn)落款是帝國情報局的某個大人物,于是立刻收回了視線,不敢再讓自己的眼睛隨意亂瞟,生怕觸犯到什么忌諱,然后在半夜發(fā)現(xiàn)自己的喉嚨上插了把刀子。
“走了,肯尼,你帶路?!?p> “哦,好……應該走這邊?!卑涂死Σ坏鼗卮鸬溃爸皇?,我們要和這地頭蛇起沖突嗎?霍克家族的勢力在明珠港也不算小了,他們……”
“先禮后兵?!甭_希迪平靜地回答,“我打算先用談判來解決問題。反正,能用語言與金錢解決的事情就不叫困難?!?p> 這句話的信息量頗大,巴克利花了幾秒鐘才領會了個中深意:“好吧,如果錢到位,又給了他們面子,再加上大人物的威壓,我想這件事并不是太難。說到底,他們只是……”
“轟隆”!
巨大的爆炸聲讓兩人停住了腳步,緊接著垂直升起的濃煙更是吸引了他們的目光。他們能明顯感覺到腳下的顫動,說明這場爆炸的中心距離他們并不是很遠。
“這是哪個倒霉蛋的地盤被炸上天了?”曼達希迪搖搖頭,“他雇傭的煉金術士一定很不靠譜?!?p> 巴克利點頭迎合,但好奇心還是驅(qū)使他瞥了一眼爆炸的方位。然而就是這一眼,下意識判斷出爆炸位置的老酒鬼便再也挪不開步伐。
“諸神在上……”
“怎么了?”曼達希迪停下腳步,發(fā)現(xiàn)自己的臨時向?qū)б荒橌@駭,“發(fā)生什么事了?”
“剛才的爆炸,頭兒……”巴克利舔了舔嘴唇,彎著腰小碎步來到曼達希迪身前,輕聲回答道,“好像……就是我們要去的方向?!?p> 曼達希迪頓住腳步,他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告訴我,巴克利先生。霍克家族的賭場除了賭博,還有什么用處?”
“用處?哦……我明白了,您說的是‘灰色’的部分吧?”
巴克利顯得有些為難,他悄悄看了看左右,確定沒人注意他們,才又小心翼翼地上前半步,盡量壓低了聲音說道:
“他們還兼職人口買賣。雖說這項……呃……業(yè)務,已經(jīng)被帝國定義為犯罪,可是只要沒有涉及到擁有帝國居留資格的人類公民,這種事情一般都不會被人認為是不合法的?!?p> “沒有涉及到帝國的人類公民?!甭_希迪迅速抓住了重點,“換句話說,不是帝國的公民,或者不是人類,就可以算在被買賣的范疇之內(nèi)了,是嗎?”
“對……對……”巴克利唯唯諾諾,面前這位法師的氣勢實在驚人,他根本不能直視對方的雙眼。
“那么……精靈呢?最近有沒有精靈被帶到這附近?”
巴克利向眾神發(fā)誓他頭一次說真話說得這么困難:
“有。而且正好就是霍克家族抓住的?!?p> “哦……”曼達希迪的眼前閃過某個金黃長發(fā)的精靈的身影,“得了,看來我不應該讓他們自由活動。巴克利先生!”
“老大?”
“接下來的問題務必請您誠實回答:你是否有過走私船、海盜或者帝國海軍的經(jīng)歷?”
“我……呃……”巴克利有點舌頭打結(jié),“老大,您問這個干什么?”
“因為你很快就會需要這些技能,尤其是關于殺人的那部分?!甭_希迪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jié)果,馬上頭也不回地走向濃煙升起的地方,“感謝某個任性的小妞,我們可以直接跳過‘先禮’的階段,把‘后兵’提上日程了?!?p> 輪轉(zhuǎn)、抽卡……總計十七張牌。四張魔法種類牌為:橙色(幻象)、紅色(毀滅)、白色(治療)與灰色(混沌)。至于特定牌么……
“有意思?!甭_希迪突然笑了起來,“不僅黑白灰三大王座魔法出現(xiàn)了兩個,甚至連特定牌都是這種強力的搭配……卡牌老兄,看來制造你的那位法師真的很痛恨奴隸行為啊……”
卡牌輕輕震動,在曼達希迪的心靈空間里引起了圈圈漣漪,進而發(fā)起了共鳴。從它們的身上,曼達希迪能清楚地感受到那種對剝奪他人自由的殘忍者的極度厭惡。
“你和那位勇者小哥一定很處的來。算了,既然我的部下已經(jīng)開了個好頭,那我也不能落后?!?p> 右眼中橙光一閃,一對老鼠便從曼達希迪的右手中跳到了地上,奇怪的是誰都沒有看到這兩只在光天化日之下過街的老鼠。它們嘰嘰喳喳了幾秒鐘,便分開向兩個方向跑去,一只去了濃煙升起的地方,另一只則掉頭跑向探險隊的聚集地。
在路過一家成衣店的時候,曼達希迪突然停住了腳步:“巴克利先生?!?p> “什么,頭兒?”
“你覺得……在面對大量強弩包圍的時候,我們應該怎么救出身陷重圍的同志們?”
“這……呃,擒賊擒王?”
“說的好極了,然而如果我們用這身打扮光明正大地走正門,那霍克家族絕對會把我們射成兩只刺猬。所以——”
他轉(zhuǎn)過身看向一旁的成衣店,巴克利也跟著他看過去,片刻后……
“頭兒,容我提醒,這是一家女式成衣店?!?p> “嗯,對,你有什么意見嗎?凱妮·巴克利夫人?”
“哈?”
巴克利一臉懵逼。
“另外,”曼達希迪的右眼徹底變成一片橙色,“請叫我艾米麗達·波特曼夫人,我們是最好的閨蜜,不是嗎?”
“頭兒,這真的不是個好主意,我……我的天哪。”
在巴克利驚駭欲絕的目光中,曼達希迪變成了一位身材高挑的女郎?!八钡奈骞偃耘f保留了曼達希迪原先的樣子,但經(jīng)過了某種魔力的修飾后整體的長相變的極為柔和。如果不知底細,包括巴克利在內(nèi),沒人會認為“她”在幾秒鐘前還是個男人。
“天哪,頭兒,我不知道,但你看起來……好極了。”巴克利訕笑著,“好像您生下來就是個大美人似的……等等,我的聲音是怎么回事?”
“需要鏡子嗎?”
“什么鏡……哦,眾神在上,她她她……她是誰?”
巴克利目瞪口呆地看著鏡子里的胖美人,她也用相同的表情看了回來,相同的褐色眸子牢牢盯著彼此,好像下一秒鏡子內(nèi)外的兩個人就會尖叫出聲。
“她是你,親愛的凱妮。來吧,我的朋友,是時候用華麗的衣裝來點綴我們的美貌了。”
“等一下,不是,我還沒弄清楚呢頭兒……”
“叫我艾米就好。”
“好的艾米……不對,我們不是要討論這個,等一下啊!”
然而法師的力量出乎了巴克利的預料,他被變成女人的自家頭兒拖著走進了成衣店,臉上的懵逼還沒來得及散去,耳邊就傳來了金幣的嘩啦嘩啦聲。
轉(zhuǎn)過頭,他一眼就看到了成衣店老板娘那幾近癡呆的面容,這位年近五十的婦人甚至連左手的眼鏡都無聲地滑落在地毯上,右手還兀自保留著擦眼鏡的動作。
至于地毯上則是她徹底白癡的原因:一大堆金幣,一大堆閃著金黃色光澤的金幣,一大堆已經(jīng)堆成了小山的閃著金黃色光澤的可愛的金幣!一位普通成衣店老板一年也見不到一枚的帝國金幣此時居然就這么滾滿了她的地毯!這極富沖擊力的場景立刻讓這位矜持的婦人化作最虔誠的奴仆:“天哪,您需要什么,尊貴的婦人,我可以為您付出一切,哪怕是我的性命,只要您讓我把這些金幣享受完就好!”
“哦,來日方長,親愛的。這些金幣你慢慢享用吧?!甭_希迪,不,艾米麗達輕笑著說道,“我不過是為了最樸素的一套裙裝而來。你知道的,在城堡里呆久了總得出來找點……呃……樂子?!?p> 老板娘瞬間心領神會,她自動把面前的兩位女士理解成了帶著比較靦腆的閨蜜出來去賭場消遣的貴婦,這種情況她見得實在是太多了,親手服務的也有不少。只不過沒有一個貴婦像面前的兩位婦人一樣,出手大方,又沒有頤氣指使的小脾氣。因此她的好感立刻就上升到爆表的程度:“沒有問題,夫人,您要的東西我立刻就準備好。”
很快,一粉一藍的兩套裙裝連帶著配套的一紅一白兩雙高跟鞋被送到她們面前。艾米麗達輕輕拿起屬于她的那件粉色長裙,一番審視后她不得不說老板娘的目光是真毒,不僅沒失了她們的身份,還盡量做到了不引人注目。
“您真是行家里手,看來我的金幣付出的相當值得。”艾米麗達順手解下腰間的一個袋子拋了過去,“作為賞——獎勵,這些錢請您收下?!?p> “您真是太客氣了,”老板娘耳朵很靈,立即注意到了這位夫人轉(zhuǎn)瞬即逝的口誤,于是神色更加恭敬了起來,據(jù)她所知只有皇室成員才能把“賞賜”這種詞語掛在嘴邊,這么一想的話她那一擲千金的手筆也就不再是什么大問題,“換衣間在那邊,祝您有美好的一天?!?p> “您也是,親愛的夫人?!卑愡_眨眨眼,順手把仍處于“我是誰這是哪我在干嘛”狀態(tài)中的凱妮女士拖進了試衣間。三分鐘后,煥然一新的艾米麗達與終于認命的凱妮走了出來,一前一后地向賭場前進。
在她們走后,老板娘立刻掛上了“今日停止營業(yè)”的牌子,隨后樂呵呵地把金幣收在箱子里,又放進保險柜里藏好。她打定主意,明天就賣掉鋪子去面包鎮(zhèn)生活,到時候再收養(yǎng)兩個孩子,最好是一男一女,然后……
“噗呲”!
銳器割開血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老板娘驚愕地低頭,卻發(fā)現(xiàn)一個明晃晃的刀尖正從自己的胸口冒出來。她想要尖叫,然而喉嚨卻一陣冰涼,只有“嘶嘶”聲不斷作響。
身后的人放開了她,老板娘沉重地倒下,在黑暗遮蔽雙眼前的最后一刻,出現(xiàn)在她眼角余光里的是一雙紅色的高跟鞋和一片粉色的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