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怎么來的這么晚?”蕭栩隨意挑了個話題,“往日你來蹭飯可都是辰時便到了?!?p> 說起這個,子矜神色一暗,聲音微沉,“知道了城外的事,把府上的人都敲打了一遍。”
“消息傳得這么快?”蕭栩驚訝道。
雖說這事陛下沒有刻意壓著,可也不該傳的這么快呀!
而且看子矜的樣子,知道的明顯不是一星半點(diǎn),這就奇怪了,難道她有什么暗中的勢力,竟瞞過了所有人!
蕭栩眼睛發(fā)亮,直勾勾的看著子矜,想要從他臉上看出什么。
子矜怎么不知道蕭栩在想些什么,無奈扶額。
“你想哪去了?我昨日宿在了懷寧姑姑處,今日一早方才回的王府。”
“這樣啊。”蕭栩語氣失落,原來是順路看到的。
“算了,年節(jié)里說這個干什么,平白惹了晦氣?!闭f著子矜露出一副不可說的樣子指了指上面,示意蕭栩小心宣武帝。
蕭栩會意,笑道:“正是這個理,左右這事與你我無甚干系,且讓朝中那些官員們頭疼去吧。”
“只怕陛下有的煩了。”
“那可不一定。”
蕭栩看了眼暖閣麗擺的西洋鐘隨口答了一句,不待子矜反應(yīng)便又詢問道:“我讓人做了溫鼎,同去?”
“自然是要同去的。”
子矜了然一笑,順著蕭栩的意思沒有問剛才那句話的意思,不就是提醒自己這件事里有陛下的手筆嘛,反正自己已經(jīng)猜到了,問不問都無所謂。
一頓飯吃的賓主盡歡,蕭栩喝的多了,拉著子矜的反復(fù)叮囑回府的之后要多去看看未來叔母,說什么“五叔礙著禮法不能與她多見,你卻是無事的,閑來無事幫我倆傳傳書信亦是極好?!?p> 收到消息后火急火燎地趕來與蕭栩商討昨日之事的王府長史臉都黑了。
子矜被蕭栩扯著袖子,眼睜睜的看著那位長史的臉色從幽怨到悲憤,再到痛惜,最終化作認(rèn)命的木然。
攤上這么個主子,都是作孽啊!
“費(fèi)長史也是可憐。”
子矜對這位性格略帶古板的頗為同情。
攤上五叔這么個浪到飛起的主子,也難為他能忍得了。
“屬下倒覺得費(fèi)長史是樂在其中?!?p> “何解?”
子矜看向夜心,費(fèi)長史這么個老古板還能受得了五叔這種非主流的皇室,搞笑呢?
要說子矜能和楚王感情甚竇,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兩人的性(chou)情(wei)相(xiang)合(tou),都喜歡浪。
和子矜私下里浪,明面上還是光風(fēng)霽月的清正人設(shè)不一樣,楚王是徹底的放飛自我,曾放言效仿齊晉名士,越名教而任自然,非湯武而薄周孔,那怕被宣武帝訓(xùn)斥過數(shù)次也從未收斂。
總之,蕭栩是一個非常不符合主流價值觀的“浪子”,費(fèi)長史是被折磨的自暴自棄了嗎?
夜心見子矜感興趣,也不賣關(guān)子,解釋道:“屬下與費(fèi)長史見面多些,發(fā)現(xiàn)費(fèi)長史私下里每每提起楚王總是一副,嗯,一副慈愛的樣子,屬下以為,費(fèi)長史多半是把楚王當(dāng)兒子照料了?!?p> 子矜:“……”
兒子?!
怪不得五叔剛定親那會費(fèi)長史老是拉著她打聽洛瑤的消息,原來是在擔(dān)心這不省心的兒子找了個歪瓜裂棗的新婦回來?
“只是不知五叔作何想法?”
莫名其妙的多了個爹!還是自己親爹給自己找的,退都不能退!
蕭栩:“……”
我有句MMP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
子矜和夜心一路調(diào)笑著回到了燕王府,卻聽到了一個令人意外的消息。
“世子,皇長孫殿下已經(jīng)在暖閣里等了有小半時辰了?!?p> “回頭再找你算賬!”
子矜強(qiáng)忍著一腳踹到管家身上的沖動加快了步子。
子矜笑著挑起了暖閣的簾子,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不知阿前來,失禮之處還望阿見諒。”
蕭元放下手中的書看著子矜解了披風(fēng)坐到自己對面,推了一盞熱茶過去,做足了主人的姿態(tài)。
“你我之間什么時候也計較起這些禮數(shù)了?”
子矜看著那盞茶,一言難盡道:“所以阿兄這是反客為主了?”
蕭元細(xì)細(xì)的品了口自己泡的茶,慢悠悠的道:“這叫主隨客便?!?p> 子矜:“……”我信了你的邪!
“陛下是短了東宮的茶葉嗎,阿兄還要來壓榨妹妹?!?p> “這母樹大紅袍何其珍貴,我就那么一點(diǎn)存貨,喝完了可就沒了?!?p> 所以你就要來霍霍我的茶葉嗎!
子矜忍著滴血的心,問道:“你到底有什么事?”
趕緊說,說完就滾!
說起正事,蕭元也嚴(yán)肅起來,逗妹妹是挺好玩,奈何風(fēng)險太大,一不小心就會招來一頓暴打,還是要小心啊。
“阿翁把善后事宜交給了同安侯處理?!?p> 蕭元沒有說是什么事,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成功的讓子矜愣了。
“阿兄說的,是昨晚的事?”
蕭元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有說話。
子矜無奈扶額,到底是誰給了他自己會清楚這件事的錯覺?
好吧,就算自己真的清楚,他這么肯定算什么事?這樣不好,不好。
“阿兄可否詳細(xì)說說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蕭元驚訝道,旋即又恍然大悟,“也對,你應(yīng)該不是很清楚!”
所以你腦補(bǔ)了什么?
不管子矜心里如何吐槽,蕭元還是把事情從頭說了一遍,當(dāng)然,關(guān)于宣武帝和他的私下談話就沒有必要說了。
子矜聽完后問道:“那阿兄找我是為了什么?”
“自然是想聽你說說為什么陛下會把這件事交給同安侯了。”蕭元理所當(dāng)然道。
“阿兄慎言!陛下之意豈是我能揣測的!”
蕭元本就是隨口一說,如今被子矜訓(xùn)了一句神色不免有些尷尬,卻也明白揣測圣意的罪名不是他能擔(dān)得起的,悻悻道:“是我失言?!?p> 子矜見蕭元聽進(jìn)去也松了口氣,自己雖然是好心,可這語氣難免會讓人不舒服,若是因?yàn)檫@個讓蕭元心里留了疙瘩,未免得不償失。
“阿兄長在東宮,與陛下相處自然趨于親密,便是偶有不妥亦無大礙,是妹妹小題大做了?!?p> 既然子矜遞了臺階,蕭元也不會拿喬,順著子矜的話道:“先君臣而后祖孫,你也是好心?!?p> 子矜笑的靦腆,“阿兄不怪我多嘴就好?!?p> 蕭元自然不會介意,他打小就明白,子矜雖說嘴上對他毫不留情,卻從來都是真心實(shí)意的為他打算,若因?yàn)檫@些小事起了齟齬著實(shí)不值。
再者說,子矜這暴脾氣也不是一日兩日了,若是這么點(diǎn)事蕭元都要生氣,早千八百年就被子矜氣死了。
“陛下既有成算,阿兄在旁邊看著也就是了這么上心做什么?”
子矜思索著說出了自己的建議。
明知道城門要失火了還往上湊,你不做烤魚誰做烤魚?
憑借著多年的默契,蕭元瞬間明白了子矜的意思,要出事了!還是大事!
“難道這事有……推波助瀾?”
子矜肯定道:“八九不離十,陛下用了多少心思來打壓世家,好不容易將世家在朝中的影響削弱下去,必然不會坐視勛貴成為令一個世家。”
“我明白了,此事我不會多管,你安心就是?!?p> 蕭元也不是不知道輕重緩急,宣武帝雖然寵他,可他若是隨意插手壞了宣武帝的事,只怕會毀了這好不容易才得來的跟著宣武帝學(xué)政事的機(jī)會。
只是,蕭元皺眉道:“這同安侯竟如此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