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把我賠給你如何?
在接連斬殺了“藏”、“顯”二人后,夏涼正游移不定,不知接下來該如何下手時,盞盞忽然向他說,近處或許還藏有一人。
她說以她對父親的了解,剩余兩人對應(yīng)的布局思路或許是“遠(yuǎn)”與“近”,“里”與“外”,至于“左”與“右”,本質(zhì)上其實正是“顯”與“藏”,“激進(jìn)”對“保守”,因此可以排除。
而無論是里外還是遠(yuǎn)近,都意味著可能正有一人埋伏于二人臥榻之側(cè)。
本來夏涼對這套神神叨叨的說辭是不信的,可見她信誓旦旦,夏涼難免信了幾分,便就照做,故意布了個局引蛇出洞。
其實就連盞盞都不抱太多期待,可夏涼實在沒想到賈寶律這條蠢蛇還真敢上鉤……
這也只能解釋為,有心算無心下,從來都算不上聰明人的賈寶律會中計,實屬常情。
略施小計又剿滅一個對手,可夏涼卻并沒有額外的欣喜。
歸根結(jié)底,他是不愛用所謂“計謀”的,當(dāng)一件事需要用所謂“智謀”才能成功時,在他看來,就已經(jīng)輸了大半。
正所謂善戰(zhàn)者無赫赫之功,善醫(yī)者無煌煌之名,哪怕賈寶律不中計,夏涼也有十足信心斬殺他。
他雖然不得意,可盞盞尾巴卻快翹上了天。
給盞盞連續(xù)拍了好幾十個彩虹屁哄得她一直傻不拉幾地傻笑直至聰明的大腦重新恢復(fù)一孕傻三年狀態(tài)后,夏涼這才算是放下心來,又將趙沐給傳喚了過來。
皇帝俯首拜于榻前,夏涼與盞盞卻泰然自若,并沒有要上去攙扶他的意思。
“孫兒,我前些時日命你徹底剿清武林匪類,近日可有困難?若有困難……”夏涼話說到這頓了頓,觀察趙沐反應(yīng)。
卻見趙沐連連叩首道:“皇祖,形勢一片大好,只是……只是……”
沒有再說下去,他似有些難以啟齒。
“部分強者過強,朝廷王師總是無法成功擒殺?”盞盞清冷道。
雖然不想承認(rèn),可趙沐還是艱澀地點了點頭,“確實如此。”
“那畫像所畫之人有沒有盡數(shù)梟首?”畫像之人指的是剛出石墓時圍剿夏涼的那群人,這群人導(dǎo)致自己和盞盞墜崖差點丟掉性命,這份深仇大恨夏涼現(xiàn)在可還沒忘。
“那數(shù)十人中,只有人稱‘毒甲’的匪首逃了出去?!壁w沐如實回答道。
夏涼略微頷首,大手一揮示意趙沐退下。
“做太上皇是什么滋味我現(xiàn)在懂了,十分爽快,可笑傲江湖是什么滋味,我卻還沒嘗過?!毕臎龀K盞笑了笑,“出去玩幾年吧,要是運氣好,成功尋覓到最后那只肥羊的藏身處也說不定。”
“……好吧。”盞盞報以無奈一笑,她性子并不野,也不愛“旅游健身潛水探險”,雖然“名媛們”都很愛它,可她不是“名媛”,她只是名玩弄“名媛”的預(yù)備役“棋手”。
棋手,要么深藏幕后,要么以面具示人,本體從不需要人設(shè)。
作為武承嗣的掌上明珠兼“棋術(shù)傳人”,棋手盞盞又朝夏涼建議道:
“如果三年內(nèi)都找不到那名天演魔,咱們就去接回女兒吧?!?p> 怕夏涼疑惑,她又有些悲觀地補充道:
“三年若是找不到,三百年怕是也難。”
夏涼聽后也連連點頭,隱匿黑白方氣息的能力實屬罕見,何進(jìn)大概率是沒有的。
而方圓三五里內(nèi)夏涼都能感知到對手的存在,若是以輕功一日千里的速度進(jìn)行掃蕩,三年基本足以完全探清各大中小城鎮(zhèn)。
若是敵人并不藏匿于城鎮(zhèn),那么山溝旮瘩角要想探明情況,需要的可不就是三百年嗎?
再三叮囑趙沐將徹底清剿武林匪幫作為第一要務(wù)后,夏涼二人便輕裝離開了京師。
他們的首要目的自然不是復(fù)仇,尋找何進(jìn)顯然最為緊要。
江湖早已不是五百年前的江湖,昔年太一經(jīng)只修至四層時,甚至還托帶著拖油瓶的情況下,夏涼都已經(jīng)可以一人連斬十幾名天下至強者,現(xiàn)在他太一經(jīng)已經(jīng)修至第五層大圓滿,更是所向披靡無人可及!
夏涼踏足武林不久后,無論江湖內(nèi)外,廟堂朝野都開始瘋狂流傳一件驚悚至極之事!
說有一魔神,洗蕩天下,殺得武林內(nèi)外人頭滾滾,朝野上下頓失顏色!
無論正邪都是見之膽寒,聞之色變,正所謂小兒止啼,豺狼哀鳴!
時隔五百年,江湖再次陷入徹徹底底的腥風(fēng)血雨之中!
春去秋來,時光荏苒,轉(zhuǎn)眼已是三年過去……
那名魔神卻在這時,似人間蒸發(fā)般,悄然消失。
大難不死的眾人依舊惴惴不安著,然而一切罪孽,一切善行的始作俑者此刻卻正癱瘓于床笫之間。
小仇得報,毒甲等人的腦袋早已被夏涼做成尿壺,可惜走南闖北浪盡天涯,他也依舊未能尋找到何進(jìn)的行蹤。
再次回到皇城中,夏涼不免有些嘆氣,若是三年找不到,三百年也未必能找到,他實在不能接受這個結(jié)局。
盞盞卻是有些釋然,安慰他說:
“去把女兒接回來吧,哪怕真輸了,可在這活夠了百八十歲,我們也不算太虧?!?p> “我們?只有我吧?!毕臎雎牶蟛挥沙朔籽邸?p> 盞盞沒有回答他,而是顧自走向庭外花圃處,花圃里栽種有兩株梓樹,春夏時節(jié)正盛開著細(xì)索的白色小花,然而最引人注目的并不是它們嬌嫩的花蕾。
這是兩株自然狀態(tài)下極為罕見的連理枝。
信手輕折連理枝上花束,盞盞含蓄地笑著,將花枝雙手平舉,交給了夏涼。
“要是輸了,我自然會賠你?!?p> 眼前女子這番頗有些矯情的文藝小清新舉動讓夏涼十分詫異,可稍微細(xì)想,又覺得并不奇怪。
雖然盞盞是個愛吃韭菜盒子大魚大肉大蔥卷餅的“下里巴人”,可葷菜吃多了也講究換換口味——二人若不是服了避孕藥,指不定現(xiàn)在第四胎都快待產(chǎn),偶爾“陽春白雪”下倒也不錯。
“我一個人就行,用不著你操心,你這笨手笨腳的,不給我添亂我都要燒高香?!边@玩笑話才一說完,夏涼就不由想起了橘子。
他確實是有些想念她了,尤其是在與盞盞的手殘兩相對比后橘子的手巧,更是讓他無比想念——雖然懷中抱著一個女人甜甜蜜蜜時卻去想別的女人實屬下賤。
“哼!”盞盞聽完夏涼的揶揄后哼唧很用力,甚至還鬧起了小脾氣,大半天也沒理會夏涼。
她不由握緊拳頭,心中不滿道,傻瓜,是“賠”,不是“陪”呀,為什么你就是不懂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