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皇帝的新衣,美麗的泡沫,何必去戳破?
馬佳怡等人走后,才一會(huì),病房外,又來了一撥人。
在得到警方允許后,這撥人中的領(lǐng)頭,一名中年男人,進(jìn)入了病房。
正和夏涼有說有笑的武持盞看見是他,陽光明媚的俏臉?biāo)查g烏云密布。
“三叔,有什么事?”
她語氣并不溫柔,也沒生氣,只是冷淡,甚至陰沉。
武三思瞥了眼躺在床上,渾身綁滿足綁帶,像個(gè)木乃伊般的夏涼,不自覺露出了鄙夷神色。
只是一個(gè)窮學(xué)生罷了,就連長(zhǎng)相,都平平無奇得很。
哪點(diǎn)都入不了小姐法眼,肯定是依靠花言巧語哄騙了小姐。
怪不得先生知曉此事后,會(huì)如此震怒,恨不能剁了他。
“先生讓您回去。”
“我晚上自然會(huì)回。”
吃了個(gè)軟釘子,武三思板著的臉眉頭一皺,有些不滿。
“您應(yīng)該知道我的意思?!?p> 武持盞沒理會(huì)他,為夏涼削了個(gè)蘋果:“啊,張嘴?!?p> “啊……”夏涼很聽話,不過蘋果太大,他吐槽道:“你應(yīng)該切塊,是不是以前從來沒有喂過人?”
“別挑剔,你是第一個(gè)?!睕]想到還挺講究,武持盞有些好笑,心中暗想:“但愿也是最后一個(gè)?!?p> 武三思臉色難看,想要發(fā)作,但又不敢,只好乞求道:“小姐,這是先生的意思,求您不要忤逆他,他若是發(fā)怒,這后果,我們都承受不了?!?p> “呵,能有什么后果?”武持盞又給夏涼擦了擦嘴:“他那么疼我,挨罰的也是你們。”
“先生也許不會(huì)體罰您,但幽禁不可避免?!蔽淙济嫔习櫝煽喙夏?,心里也在發(fā)苦,暗想:“您這是明目張膽地恃寵而驕啊……您倒是沒事,可我呢?”
“對(duì),是這樣。我會(huì)被幽禁,不過你們嘛……”武持盞笑了,有些小陰險(xiǎn),也有些小可愛,仿佛插了黑翅膀,成了小惡魔:“聽說非洲的項(xiàng)目最近很缺人手呢……尤其是永駐人員?!?p> “永駐!”武三思后背直冒冷汗:“絕對(duì)不能去非洲,這一去,怕是到死都調(diào)不回來。”
他急忙說道:“哪怕您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家族著想?yún)龋行┦?,您也是知情者,?yīng)該明白?!?p> 什么事?說得遮遮掩掩的?夏涼面上波瀾不驚,心中卻疑云重重。
武持盞瞪了武三思一眼:“該說的說,不該說的閉嘴。”
“哎,好,您能明白它不該說,我就放心了?!蔽淙及邓煽跉狻?p> 氣氛有些微妙,武持盞不自覺沉默起來,武三思也不再說話,只剩下夏涼一臉懵逼地吃著蘋果。
等到拳頭大的蘋果被夏涼啃完,武持盞才十分艱難地?cái)D出一句話:“你告訴父親……讓我回去可以……但,我有條件。”
“很不對(duì)勁?!毕臎雎牶笮念^一跳:“回去真的是指回家那么簡(jiǎn)單?她哪天不回家,不至于這么抗拒。”
再聯(lián)系到武三思的遮遮掩掩,夏涼猜測(cè),回去,是暗語。
“您可以自己和他談?!蔽淙紦u頭拒絕:“我怕被殃及?!?p> “這人有點(diǎn)意思,真實(shí)誠(chéng)。”夏涼暗想。
“別和我裝,你是他心腹,以為我不知道?”武持盞有些生氣:“什么時(shí)候他答應(yīng)我,我就什么時(shí)候回去。一天不答應(yīng),我就一天不回去!”
武三思深吸口氣,望了眼夏涼后,便說:“我知道了,您的意思,我會(huì)轉(zhuǎn)告先生。”
“那我便告退了。”
他說完這話,甩了甩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塵,匆匆離去。
武持盞望向病房門口,眼睛越瞇越緊,心跳難以平靜,
是因?yàn)楹ε隆?p> 夏涼艱難伸出手撩撥著她的高馬尾,高中女生禁止披肩發(fā),不是短發(fā)就是馬尾。
武持盞察覺,轉(zhuǎn)過身來,不再看向門外。
“是不是滿肚子疑惑,想問我?”
“不,不想聽那些。”夏涼搖頭:“倒是沒聽過你唱歌,給我唱首歌吧?!?p> 武持盞微露驚訝,好莫名其妙,這個(gè)人的腦回路果然很奇怪,不過,
就算奇葩,她也不討厭。
“想聽什么?”
嘖,聽什么好呢?
夏涼思索良久,才鄭重說道:“就《丟手絹》吧!”
奇葩值+1
“……”
“你真想聽?”盞盞呆滯三秒后,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比中意你這件事還認(rèn)真?!?p> “哼?!鄙倥醋∠臎霰羌?,做出豬鼻子模樣:“不許比它還真。”
“那就比它差一點(diǎn)。”
“這還差不多。”武持盞認(rèn)真說:“那我唱了,你可要認(rèn)真聽?!?p> 夏涼點(diǎn)頭。
“哼哼?!?p> 她清清嗓子,真就唱了。
“丟!丟!丟手絹!
輕輕地!放在!小朋友的!后面!
大家!不要!告訴!他!
……”
音色很甜,但唱功……一言難盡,
五音不全也就算了,還完全在瞎喊,比鬼哭狼嚎還可怕一個(gè)量級(jí)。
真是辣耳朵。
“噗!”夏涼笑抽,差點(diǎn)就把胃里未消化完全的蘋果渣給噴出來。
“有這么難聽嗎?”武持盞輕捶他臉,羞惱不已。
他居然笑我?明明是他讓我唱的!
“不是難不難聽的問題?!毕臎鲂Φ貌煌#骸八娴氖悄欠N……別開腔,自己人,再唱就得要人老命嘍……級(jí)別的生化武器?!?p> “你好討厭……”盞盞很生氣,使勁用手指戳他臉,捏他臉,做鬼臉。
氣憤之余,她又十分困惑:“可怎么別人都說我唱得好聽呢?”
回憶起父母兄長(zhǎng)的夸贊,她陷入了自我懷疑之中。
“啊?……哦,我懂了?!毕臎隽⒓疵靼走^來:“就像《皇帝的新衣》,所有人都不忍心戳破謊言,怕你傷心,說明你身邊,關(guān)懷你的人很多,你很幸?!?p> “唔,是這樣嗎?”
“對(duì)?!毕臎霭迪耄骸耙部赡苁鞘艿酵{,但還是不要告訴她真相吧,美麗的泡沫,何必去戳破?”
他又想:“我不也在騙你,和他們又有什么不同?甚至性質(zhì)更惡劣。我最終還是活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樣子。”
但,欺騙少女感情,是真尼瑪血賺!
夏涼完全不后悔,甚至還有些想笑,
唯一后悔的,只是,沒有早點(diǎn)變成自己最討厭的人。
……
深夜,武持盞走后,病房再次迎來不速之客。
“我想和你談?wù)?。?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