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找到一塊平坦的石頭上坐了下來,放眼望去,那風(fēng)吹著前面的丘陵與山地間的大大小小的樹木,它們隨風(fēng)來回的擺動,哪有一個樹木按照自己的意思來回運動???在這場秋風(fēng)里沒有誰可以獨善其身的,這如同我們被歷史裹攜著前進,它完全不顧個人的意愿。再向上面看時,天空也是白云飄飄,蔚藍的天空像一汪藍水晶掛在上面。時不時的有云變化著自己的外形,似小孩子玩起了捉迷藏。
“爺爺,你們怎么不走了,害得我回來找你們,你們卻在這里休息呢?”思思撅著小嘴,似有不滿。
“我們怎能和你這樣的小孩比呢,精力跟不上去了。”陳阿生拉思思坐下,“你也是,怎么也不把頭上的汗擦擦,小心風(fēng)吹起感冒來?!?p> “爺爺,我們這是要去哪里???”
“去看看我的媽媽,也就是你的太奶奶?!?p> ”她現(xiàn)在還活著了嗎?她是不是年齡很大了?“
”沒有,你的伯不是帶我們?nèi)ニ膲灥乜纯?,去了你會害怕嗎??p> ”不怕的,去看太奶奶怕她見到我會很高興,她是不會讓我害怕的,你說是不是爺爺???“
”那道也是的?!瓣惏⑸哉Z著。
”阿爸,你還記得我的阿媽長什么樣子嗎?'陳活慶突然這樣一問,他用眼睛盯著陳阿生。
兒子這樣看著自己,陳阿生遲疑了,他的腦子一下子出現(xiàn)了短路,活慶的媽媽,我的原配妻子,她長的什么樣子呢?為什么怎么想也想不全她的輪廓,她的樣子熟悉又陌生,她的面容時而清楚時而模糊。可是要說把她忘了,那是不可能的。
以前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不由得心里在想自己的那個在大陸的妻,不知道他們生活的怎么樣子呢,自己來到臺灣前,雖然知道她已經(jīng)懷孕,卻不知孩子長的什么樣子,是男孩還是女孩?她與孩子在那樣的生活環(huán)境里怎么樣才能生活下去?自己苦心攢錢想給他們郵去,可是卻是投信無門啊!自己能和活慶說這些嗎?能說嗎?
“忘記?那怎么可能。你可能不知道爸想了多少辦法想得到你們的消息,可是都沒有成功。后來我在臺灣又結(jié)婚了,可是我并沒有忘你們,也不會忘記在大陸的你的奶奶,這里本是我的家,無論我在臺灣多長時間我不會忘記自己的根在哪里,我想把自己的后事托付給你,讓我也能落葉歸根。我想把我的骨灰分一些留在臺灣與那里的妻子合葬,她畢竟是臺灣人。而我的另一部分骨灰則與你的媽媽合葬,以告慰她與我的長期分居之苦,你說我這樣安排還行嗎?”
活慶卻雙眼含淚,不知道說什么好,他低著頭,不敢抬起頭來。聽阿爸這樣一問,幽幽地說
“阿爸沒有忘阿媽就好,也不妄我們母子等你一場。至于你的后事,我尊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