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瓏行至軍營門口,每日接送她的馬車早已在候著,遂快步走過去,同車夫打了招呼,便趕緊竄上了車,動作如此之快完全是因為又疼又冷啊,自己受了傷又到了未時還沒吃中飯,只想著快些回去,哪知剛進了車內便見對面一人鐵青著臉看著自己,“王爺,你今日同我一起回府啊,呵呵……”云瓏扯了扯嘴角,擠出了個僵硬的笑容,便不再言語,在蕭景琛對面坐了下來,眼睛卻是無處安放的看著車頂。
“過來!”
“干嘛!”
“叫你過來!”
“不去!”云瓏話音沒落,就見蕭景琛快速坐至云瓏身側,執(zhí)起其左臂巧妙一捏,只聽見云瓏“啊……”的一聲慘叫,聲音之驚天動地,甚至驚的外面的車夫一個激靈!
“你要殺人?。√鬯牢伊?!”云瓏霎時疼出了一身冷汗,這疼比斷臂時有過之而無不及。
“適才自己擰斷時,也沒見你皺一下眉頭……”蕭景琛仍是鐵青著臉,言語間沒有一絲絲關切與同情。
“你……哼……”云瓏氣的冷哼一聲別過臉去,額間細密的汗珠和疼痛難忍的樣子,倒是襯的她多了一絲女兒家的嬌態(tài)。
蕭景琛看在眼中,不禁思量“幾月的軍中操練使得她黑了許多,卻也因此多了一絲成熟和英武之氣,反而顯得更加的明媚動人……”想到這里,蕭景琛驚愕的回了回神,趕緊說道,“骨我替你正好了,回到府中再請?zhí)t(yī)開些有助恢復的湯藥和敷藥,手臂恢復前就不要去虎威營了?!?p> “王爺……能不能我的事我自己做主,還有,我們是合作伙伴,下次能不能做決定前跟我商議一下,哪怕知會一聲也好……已經(jīng)幾次了!”
“你自己做主?就是意氣用事的交白卷錯過機會?你可知你的這種愚蠢行為如若放在戰(zhàn)場上,就等同于把頭伸過去給敵人砍!”
云瓏聽罷瞪大了眼睛,想張口說些什么,卻終是動了動唇,別過臉去沒有說一個字,同時一滴淚水延臉頰劃過,快速的沒入衣衫。盡管只是瞬息之間,且只有一滴,蕭景琛卻看了個真真切切……自己的心仿佛被火星焯了一下,刺痛難忍卻又無可奈何,更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一時無話,車內二人都皺眉沉默下來……只道:怕相思,已相思,輪到相思沒處辭,眉間露一絲……
回到攝政王府,云瓏便跳下馬車回了明一樓,二人便是幾日未見。
南玥的太醫(yī)醫(yī)術甚是高明,讓云瓏始料未及,短短七日手臂便可微微活動了,自己也總算熬過了如意翠萍的超級無敵碎碎念和埋怨……
“龍公子,王爺請您去軍營有要事相商?!?p> 一大早,云瓏正百無聊賴的自己執(zhí)著道盤解悶兒,便聽見鬼魍并沒有任何情緒的聲音傳入耳中,心想:這個龜毛男又要佐什么幺蛾子,前幾日還說手臂好之前叫我別去軍營,這次幾日光景便改了主意!我才不去!
剛要回絕,大腦靈光一現(xiàn),“不對?。∵@是不是他妥協(xié)了?發(fā)現(xiàn)了自己之前的獨斷專橫?哈哈,那自己也得給他個臺階下是不是!”想到這里,云瓏扔了手中的兵卒,站起身捋了捋微微泛皺的衣袍,笑著說道:“走吧!”
只見鬼魍微微的松了一口氣……
進來虎威營的大門,不知是不是心情甚好的原因,云瓏感覺每個人都是和眉善目的看自己,不似往常那般或輕蔑或憤恨的眼神。
正在納悶,便見迎面一個士兵對著自己跟鬼魍的方向抱拳說道:軍師!
云瓏看了看鬼魍,見其并未有任何反應,心中不禁悱惻:這個高冷的模樣真是與其主子一個德行啊……別人打招呼一點反應也沒有!
二人又行了不出十丈,便又是一人抱拳說道:軍師早!云瓏側目見鬼魍又是毫無反應!有些看不下去,正想張口,迎面一人亦是抱拳朗聲見禮:軍師早!
云瓏一看正是薛怡,因沒有得到回應,仍一本正經(jīng)的望著自己跟鬼魍,于是趕緊往邊上讓了讓,薛怡居然跟著云瓏挪了挪,云瓏一驚,趕緊用眼神示意鬼魍:看見沒有,跟你打招呼呢!鬼魍卻仍是一動不動,似乎還嘴角噙住了一絲暗笑。無奈云瓏只好又往回挪了挪,哪知薛怡居然也跟著挪了回來!云瓏一見這二人皆是朽木,終是忍不住說道:“鬼魍,有人跟你打招呼呢!”
哪知鬼魍仍只是扯了扯嘴角,對面的薛怡卻是朗聲說道:“龍軍師!在下是跟您打招呼!這虎威營只有您一個軍師!之前的比試我薛怡輸?shù)男姆诜?p> “等等等,等一下!你說什么?龍軍師?”薛怡后面表態(tài)的話語還未說出口,便被云瓏給打斷了,“他是不是輸給我受了刺激,這里……出了問題?”云瓏趕緊附耳至鬼魍身側,輕聲說道。
“龍公子,他沒有糊涂,比試的第二天王爺就任命您為虎威營的軍師了?!?p> “果真是……仍舊我行我素……”
云瓏一邊咬牙切齒一般笑臉盈盈的說道,“薛大哥承讓,我就是僥幸贏了,再比一次我肯定不是你對手,哈哈……我行一步,王爺找我有事兒?!?p> 行至蕭景琛軍帳前,云瓏哈了哈自己微涼的雙手,正準備進去,帳簾便從里面打開了,有些時日不見的鬼魅走了出來,一本正經(jīng)的道“軍師早!”
云瓏聽了甚是不自在,正準備回他,便聽見里面之人沉聲說道,“到了就快些進來!”云瓏趕緊與鬼魅點頭示意便撩帳簾而入,只見蕭景琛正坐于案前,手中把玩著一塊雕琢精細的沉香木牌,見云瓏進來,便起身緩步向云瓏走了過來,似乎還帶著一絲難得的微笑,逆著從帳外攝入的冬日晨光,云瓏只想起世說新語中的一句———肅肅如松下風,高而徐引。
還沒回神,手中便多了一物,正是剛剛蕭景琛把玩的物件兒。
“我營中缺一個狗頭軍師,你很適合?!?p> “我?你別開玩笑了,這里沒外人,你知道我不會久居南玥?!痹骗嚹笾九七f還給蕭景琛。
“所以是狗頭軍師,不是軍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