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币坏绖饴舆^稻香鎮(zhèn),向著鎮(zhèn)外的小山飛去,沿路卻灑下了一長串慘絕人寰的尖叫。
劍光在半山腰下落,顯出了兩抹人影,唐棠收起朔雪劍,神色嫌棄的推開了李陵:“至于嗎?鼻涕都快甩我身上了?!?p> 李陵的頭發(fā)被風(fēng)吹的亂七八糟宛若雞窩,鼻孔下掛著兩條已經(jīng)被風(fēng)干的清鼻涕,雙腿不住的顫抖著,臉皺得像個萵瓜:“當(dāng)然至于??!”
本來李陵就有些恐高,去游樂園都是特意避開摩天輪,過山車和大擺錘這種驚險刺激的高空游樂項目,一般都是坐坐旋轉(zhuǎn)木馬就當(dāng)來過了。
然而剛剛經(jīng)歷的事情,李陵甚至都不太敢回憶。唐棠說要帶著他御劍去救人,可關(guān)鍵是他都還沒抓穩(wěn),就已經(jīng)上天了!那種感覺就像是你坐過山車還沒系好安全帶,就已經(jīng)發(fā)車了!
“你是男孩子哎,”唐棠恨鐵不成鋼的戳了戳李陵的后背,“怎么膽子這么小?”
“誰說男孩子就一定膽子大的?”李陵喘著粗氣,平復(fù)著自己受到驚嚇的心靈,“師父你這是性別歧視,要被男權(quán)出擊的?!?p> 唐棠撇了撇嘴,對李陵這兩句話不以為然。
李陵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huán)境,問道:“師父啊,你是怎么知道師姐她們在這的?”
“你二師姐修成了劍心通明,在一定范圍內(nèi)朔雪劍跟她之間是有聯(lián)系的?!碧铺囊荒樀妮p松,不像是來救人的,倒像是帶著李陵來郊游的。
傍晚的霞光透過樹葉輕輕照下,兩人順著山路走了不出百步,便看見一名女子站在光亮處,一身絳紫色的衣裙,發(fā)間墜著些銀飾,腳腕上綁著一對小巧的鈴鐺。白皙的肌膚上,帶著嫵媚的笑容,眼波如水,凝望著李陵,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困惑。
李陵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一股熟悉的感覺緩緩涌上心頭,他似乎……在哪見過這女子。
女子幽幽的開口:“你們,是來殺我的嗎。”
“就是你殺了周小平?”唐棠并不急著回答,挑眉反問道。
“是啊,我殺了他?!迸右膊环裾J(rèn),只是定定地看著李陵,“你怎么還活著?難道……你是冤魂?來找我償命?”
李陵沒有接話,因?yàn)閲?yán)格來說,“李陵”確實(shí)已經(jīng)死了。
“我跟你不一樣,我只是個單純的修士,沒有生殺予奪的權(quán)利,”唐棠淡淡地說道,“如果我因?yàn)槟銡⒘巳司鸵獨(dú)⒛?,那我和你就沒有分別了?!?p> 女子有些詫異,愣好半天才說道:“那你為什么還要來找我?”
“懲罰你啊,順便把花花的徒弟們帶走?!碧铺呐恿艘幌率滞?,“問你個問題,大人的世界你懂嗎?”
女子沒想到唐棠是這種畫風(fēng),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我……不太懂?!?p> “你看這臭小子,”唐棠指了指李陵,“他偶爾也會犯錯,但他是個小孩子,我這個做師父的罵他兩句就行了。可你不一樣,你是大人了,大人就得為自己做過的事負(fù)責(zé)。”
李陵抹了抹臉,雖然自己是個十五歲的少年模樣,但畢竟穿越前自己也活了二十五個年頭,這下被稱作小孩子還是有些不適應(yīng)。
“你什么意思?”女子對唐棠的一番話顯得有些不耐煩。
“你叫什么名字?”唐棠話題一轉(zhuǎn),像踩西瓜皮似的想到什么問什么。
“沈嵐?!迸涌床怀鎏铺牡穆窋?shù),回答完問題,便警惕的望著她。身周浮現(xiàn)出了幽綠色的火焰,映得四周綠光一片,也照亮了女子身后的陰影。只見蘇明雪和柳晴云分立兩旁,眼神空洞,身體僵硬。
“原來是個用蠱術(shù)的。”唐棠一臉波瀾不驚,完全不在意沈嵐手中有人質(zhì)。
沈嵐柔媚一笑,剛要開口時,不可思議的事情發(fā)生了。一直在她視線之內(nèi)的唐棠就像是被人用橡皮擦去筆跡一樣突兀的消失。而沈嵐突然瞳孔一縮,氣息一窒,滿臉的不可置信。
唐棠居然哼著小調(diào)出現(xiàn)在了她的面前,站直了,看著沈嵐,居高臨下。
沈嵐這才發(fā)現(xiàn),這個看起來懶懶散散的女人竟比她高出一個頭,一股可怕的壓力仿佛滔天巨浪一般劈頭砸下,她被滂沱的氣勢壓制,連移動手指的力量都沒有!
這是什么境界的修士,在她面前居然連反抗都做不到!
唐棠身后的云鶴大氅無風(fēng)自動,她依舊悠閑地哼唱著那不知名的小調(diào),攥指成拳,對著沈嵐的腹部狠狠地重?fù)簟?p> 碎金裂石的力道貫穿她的腹部,雖然護(hù)體靈力卸去了一部分氣勁,但劇痛仍是讓沈嵐眼前一黑,險些痛暈過去。這看似隨意的一拳竟然是沖著她的傷口去的!到底誰是正道誰是反派?!這不打招呼直接上手是什么流氓作風(fēng)!
“既然你對生命都沒什么敬意,那我對你也就不需要留情了?!碧铺母┥碓谏驆沟亩叺驼Z,聲音冰冷得像是能把人的骨髓凍結(jié)。
沈嵐緊咬著牙關(guān),強(qiáng)忍著痛楚,盯著唐棠的雙眼中滿是怨毒。漂浮在半空中的幽綠色火焰突然熊熊燃燒,化作蛇和蜈蚣等毒物的形狀,向著唐棠灼燒而去。
原本木訥地站在沈嵐身后的柳晴云和蘇明雪也突然動了起來,倒插在李陵面前的朔雪劍突然震顫著飛回蘇明雪手中,她接過劍之后便直刺向唐棠的后心。
唐棠嘆了口氣,一臉嫌麻煩的表情,不情不愿的伸手從空氣中抽出了一柄淡藍(lán)色的長劍,輕描淡寫的揮斬卻是劍氣縱橫。蘇明雪被這一劍硬生生逼退,虎口撕裂,朔雪劍身不住地震顫。
“師父,那是二師姐,你下手輕一點(diǎn)??!”李陵躲在一塊石頭后面,探出半個頭叫喊道。
“放心吧,死不了?!碧铺囊贿呎f著一邊揮舞長劍交織成網(wǎng),劍芒吞吐將柳晴云的飛針盡數(shù)斬落。
那些幽綠色火焰變幻成的毒蟲猛獸剛要撕咬唐棠之時,一股紫色的氣勁如同輕紗仙綾籠罩在她身周,如同有靈性一般阻攔著火焰的灼燒。
正是護(hù)體靈力紫霞?xì)猓?p> 唐棠雖是以一敵三,卻絲毫不落下風(fēng),臉上的表情依舊是懶懶散散的樣子,像是根本不把沈嵐放在眼里。
可沈嵐偏偏最是痛恨這種輕視她的目光!
沈嵐森然的笑著,手中捏著一條通體赤紅的蠱蟲,她咬開了自己的指尖,讓其吮吸著鮮血進(jìn)入自己的體內(nèi)。
唐棠眉頭一皺,她感覺到沈嵐的境界正在不斷地向上攀升,力量也在不斷地增強(qiáng)。
沈嵐踩踏著鬼魅般舞步,伴著腳腕上清脆的鈴鐺聲,她手中的銀色彎刀不停地斜斬向唐棠的胸口,角度刁鉆且出手狠辣。
“就是我殺了人那又怎樣?”沈嵐一邊揮刀壓制唐棠一邊怒喝,“我想殺便殺了,就算我是你們口中的妖女邪修,也輪不到你來教訓(xùn)我!”
唐棠右手執(zhí)劍阻擋沈嵐的攻擊,左手捏訣虛空一劃,身后如孔雀開屏般亮起數(shù)柄淡藍(lán)色的虛幻長劍。在她的驅(qū)使下,這些淡藍(lán)色幻劍沖天而起,各自阻攔下一團(tuán)火焰毒蟲,而唐棠手中長劍則染上一層紫色霞光,對著沈嵐的脖頸切削。
沈嵐不知為何突然間停手,看著劍光一閃而過,臉上似有解脫之色。
下一秒,劇痛瞬間抽走了沈嵐臉上的血色,她跪倒在地,鎖骨上的劍痕深可見骨,鮮血汩汩流出。
“我不會殺你的,”唐棠頗有興致地捏了捏劍尖上還在掙扎的赤紅色蠱蟲,斜眼看著沈嵐,瞳孔周圍閃動著微光,見沈嵐一臉驚恐,便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說道,“天明觀,想學(xué)啊?”
面色蒼白如紙的沈嵐跌坐在地,看著唐棠失魂落魄的吼道:“為什么不殺了我!我殺了人,那就讓我償命?。 ?p> 唐棠蹲下身子,用手捏住了沈嵐的臉頰,臉上的笑容像極了要給白雪公主喂毒蘋果的巫婆。
“我說過,我沒有生殺予奪的權(quán)利。”唐棠直視著沈嵐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可能在你看來我虛偽,我仗勢欺人,但這才叫正道?!?p> “你根本不知道我經(jīng)歷過什么!”沈嵐說完,淚水奪眶而出,好似有許多的委屈,她說不出,別人也無法理解。
“我確實(shí)不知道,”唐棠站起身來,從袖中取出她那根雕金鑲玉的煙桿,用手?jǐn)n著點(diǎn)燃,吐出一口青霧,淡淡地說道,“但我也沒必要知道,就像你也不知道周小平經(jīng)歷過什么。”
提到周小平的名字,沈嵐身子一抖,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仍由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晚風(fēng)吹動了唐棠的大氅,繡著的云鶴紋像是活過來了一樣隨風(fēng)舞動。李陵也沉默著走到了她的身邊,低頭看了一眼沈嵐,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就在剛才,“李陵”留下的最后一絲記憶也溶在了他的腦海中,他徹底替代了這個十五歲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