僮俊早在自己派去巴坑山的密探口中得知,在刀疤的手里,有一份道君山密洞的地形圖。這份地形圖,正是他刀疤的師傅臨終前交給他的。目的就是想讓刀疤占據(jù)道君山密洞的有利地形,糾集鄉(xiāng)勇,聯(lián)合抗清。
然而,這刀疤來到道君山打探之后才發(fā)現(xiàn),密洞被一群不明身份的人,給占據(jù)了。而且,自己根本不是他們對手。因而就在離道君山不遠的巴坑山上,收攏一些逃難來到這里,無衣無食的人,想著跟他們對抗。
人多總是要吃飯的,刀疤迫于無奈,只能領(lǐng)著他們四處搶掠。原本想著舉旗抗清,沒想?yún)s先坐實了為禍鄉(xiāng)民的土匪頭銜。更沒想到的是,剛剛拉起的一支小隊伍,還沒形成氣候,就被僮俊先給一端,自己也成階下囚。
不過,刀疤拉起的隊伍被僮俊給一網(wǎng)打盡,也不是沒有道理。因為他們原本的報國之心,此時已經(jīng)完全變了味??纯此麄兊乃魉鶠?,這幫人身上除了一身匪氣,哪里還有民族大義在?因此說,自做孽不可活,哪怕僮俊不滅他們,也自會有后來人把他們吃掉。
僮俊之所把刀疤放走,其實就是要他回去,把道君山密洞的地形圖,取來給自己的。僮俊倒不怕他逃跑,因為眼下,他只聯(lián)合僮俊,才可能會成功。何況他辛辛苦苦拉起來一幫兄弟,此時都攥在僮俊的民團手里。僮俊壓根不相信,他肯輕易拋下這幫人自己跑嘍。
當然,哪怕他真的跑了,那只能說明他是個無義之人。只要僮俊再稍一做那幫人的思想工作,他們還不得乖乖歸順自己?到那時候,反而也是壯大了自己隊伍,而且也只會讓那幫人更死心塌地,一舉兩得!
僮俊不僅放刀疤回去,還給了他一匹快馬,讓他快去快回。刀疤也是如約,只用幾個時辰,就又返回到了民團來。僮俊趕緊緊叫來廖庭織、李少武等人商量事情。
直等僮俊把事情原委一說,眾人皆都拍手叫好。同時,也對僮俊肅然起敬,另眼相看。原以為僮俊只不過像二牛一樣,是個魯莽少年,沒想到在凡事上,他卻步步先在眾人的前面。
刀疤不僅把地形圖帶回來交給了僮俊,為顯示自己入伙的誠意。他還在眾人散去之后,偷偷向僮俊透露了一條重要的信息:“民團內(nèi)部有奸細!”
“奸細?”此話一出,僮俊可謂驚訝不已。
刀疤回道:“沒錯!恕我直言,就你在攻入我的山寨,咱倆對峙的時候,站在你身后,為你擋了一箭的那個女子,其實是那伙殺手內(nèi)部的人!”
“有何憑據(jù)?”
“沒有!”刀疤直截了當回道?!安贿^,可是她騙得了你,卻騙不了我。我可以確定無疑告訴你,她就是那伙殺手當中,被稱作曉月的尊者。雖然她摘掉了面具,我照樣能夠認得出來!”
“你如何知道這么多?還有,憑你空穴來風(fēng)一句話,我為何要相信你?”
刀疤見說,接著又道:“哼哼,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我既然想吃掉他們,當然得先摸清他們的底細。事,我已經(jīng)告訴你了,信不信由你!”
“好,這事我知道了?!辟卓∶鎸Φ栋踢@種含糊其辭的說法不置可否,暫時按下不提?!傲硗猓业拿駡F將對你的手下進行編,由我的副將李少武統(tǒng)管調(diào)遣,同時你本人也要隨時聽候我命令,這事你有意見嗎?”僮俊又道。
“敗軍之將,不足言勇。只要你能放我兄弟的性命,我刀疤甘愿任你的差遣!”刀疤回道。
僮俊不是傻子,既然他肯收留這幫人在的民團里面,自然也已經(jīng)想好防止他們反水的對策。他讓李少武將這些人分別安排在各個不同的列隊中,叫人暗中觀察他們平常的舉動,同時讓廖庭織安排人去做思想工作,以架空刀疤對他們領(lǐng)導(dǎo)地位,消除他們對刀疤思想上的依賴,建立他們對民團的歸屬感……
而對于刀疤,僮俊則給了他一個可有可無的閑差,去留由他自便。說沒有怨言是假的,可刀疤自知自己對民團暫無寸功。僮俊不可能對他產(chǎn)生絕對的信任,更不可能給他委以重用。只能等到真正滅掉那群殺手之后,他才可能擁有一絲出頭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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僮俊,面對刀疤給自己提供的所謂的“奸細”,其實也是心有疑慮的。必竟,這個來路不明的姑娘不僅身手不凡,能夠徒手抓住飛來的箭矢,那絕非等閑之輩。而且,直到現(xiàn)在,僮俊連她姓怎名誰都還不知道,不禁也要對這個神秘的女子,開始產(chǎn)生懷疑。
雖然,她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做出有損自己和出賣民團事來??墒琴卓牡谝淮慰此难凵駮r候起,就覺得這姑娘似曾在哪里見過,回想之下,僮俊才想起來,正是當初他和二牛,上道山引他們現(xiàn)身的時候,那曉月尊者用血滴子,擋住自己的砍刀之后,離開時望向自己的目光。
這正應(yīng)了刀疤所說的,她根本就是那殺手當中的鐵面人,曉月尊者!因為,若非是她慣用血滴子,練就了這眼急手快的身法,依照常人,根本不可能有徒手抓箭的本事……
僮俊回到道觀以后,恰好看見這姑娘在院子里面撲蝴蝶。他很難想象,這樣一個純凈地像個傻缺似的女孩,竟是一個心思縝密的探子。按理說,民團和那群殺手之間,并沒有過何正面的沖突,他們?yōu)楹我谧约荷磉叞膊迕靥侥兀客艘蝗f步說,即便安排探子,也不至于派這么個二貨來吧?
“嘿,你身上傷勢好了嗎?這么跑來去的,難道不累?”僮俊見這姑娘奔的時候,步法輕盈,極像是輕功了得,因而試探性詢問她道。
“你回來啦?給我吃的沒?我都快餓扁了……”
僮俊見說,將手中一個包裹起遞過去給她。“烤羊肉,土匪窩里繳來的戰(zhàn)利品,兄弟們昨晚連夜烤好的!”僮俊冷冷說道。
“嘻嘻,我就知道,你一定會給我?guī)Ш贸缘幕貋黻麆谖业?!?p> “為什么?”
“因為我救了你一命啊……”
“不說這個!我且問你,你為什么會被那些人追殺?既然你身手那么好,又如何會被他們傷成這樣?你到底是什么人?來此目的何在?……”
面對僮俊這一連串的問號,姑娘此時接過正要去接僮俊遞過來的荷葉包裹的手,忽然又縮了回去,“哼,好歹我救了你一命,雖然你也救過我一回。可咱倆現(xiàn)在扯平了,你現(xiàn)在像對待犯人一樣,連珠炮似的來審問我,這烤肉我不吃了!既然你不高興我住在你這就直說嘛,我這就走了……”
說著,姑娘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站??!我聽人說,你就是那道君山上的殺手曉月尊者,這個你承認嗎?”僮見她要走,接著又自喊住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