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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嶗傳

第六十八章 果然

月嶗傳 淺宅一生 3036 2019-12-02 20:11:19

 ?。ㄒ唬?p>  “司眠!”月嶗就這樣進門就喊,直奔后殿,毫無顧忌。

  如果司眠在,那她除了后殿必然無處可藏。前方大殿是佛祖坐禪之地,那是尋常去不得的地方,也沒必要去的。

  后殿說是兩個字,其實包含了一百零八個偏殿和無數(shù)禪房,佛塔,放生池……總之大得很。

  想來還是要有個指路的。

  只有摩伽最穩(wěn)妥。所以他先求見了摩伽。摩伽破天荒對他眼含悲憫,耐心地跟在他身后。

  “摩伽,司眠的傷怎么樣了?”

  “放心,佛祖已經給她續(xù)命。如今她靈力充沛,延綿壽命不是難事。只是生魂渺遠,難免陷入困頓,修行多一點阻礙罷了?!?p>  “那她的心?”月嶗想知道是否佛祖就會有法子修復星離。

  “真心早殤,蓮心已毀,無心無用,日后莫要問及此事,徒增傷感,阿彌陀佛。”摩伽唱謁,雙手合十。

  月嶗就知道這是一個深壑,難以跨越。但無論如何,自己總不能就此離開她孔星離,月嶗暗自發(fā)誓,以后自己一定加倍小心,一定不再傷著她人了。

  “好摩伽,求你跟佛祖說說情,就說我張月嶗以后真的不會再恣意妄為傷害星離了,真的真的是最后一次,你也知道這次我當場護了她的。好摩伽,好哥哥,求你幫我請他老人家成全?!?p>  月嶗嘴巴甜甜,巴巴地求著摩伽。

  “說起來是你傷了她,但這也是她自己迎上去的,如若不然,以她一個仙資出眾的司眠仙使,還避不過你的法器嗎?即便第一次避不過,傷了之后也會對你敬而遠之,何來給你第二次連累她的機會。佛祖說了,是你的錯,也是她的業(yè)。你受了刑挨了苦,就是償凈,可以不用記掛她了?!?p>  “這么說,佛祖沒那么怪我!那就好,可我怎么能不記掛她呢!我沒想過要和她分開阿。”

  摩伽頓時不語。都有牽掛,何談別離。摩伽也是替星離心酸,但是想著她的未來,長痛不如短痛,于是默默忍住沒有繼續(xù)點化。

  “好哥哥,讓她來見我一面吧?!?p>  “她說了不再見你?!?p>  “哼。這肯定是被你們罵的,她一個女使,哪里敢頂撞。就讓她來跟我見一面吧?!?p>  “她在后殿,你要找自找,佛祖吩咐了:今日,整個千佛廟任你尋覓。以后的話,過期不候?!?p>  “她真的在后殿?你們沒有把她藏起來?”

  “出家人不打誑語!”說罷,摩伽退卻一旁,“月仙自便,只要不過分叨擾佛祖便好!”

  “佛祖他老人家到底對司眠說了什么?沒有唬她吧?”

  “放心,佛祖只說了一個師尊該說的。”摩伽含著眼皮,再不看他。

  “那我除了大殿,哪里都可以去嗎?”

  “今日,都可以。”

  那就是要把握時機,今日務必要找到。

  千佛寺大而無邊,一個一個殿堂鱗次櫛比,深不可知。從前只在佛門前流連,偶爾進去,也只是跟隨進入,入大殿參拜佛祖。其余地方,從來沒有造次過,此番得了許可,可以隨意到處游走,機會難得。

  他就不信,自己找不到她孔星離!這一刻突然起急,就忽然明白了對孔星離的感情,明明白白就是四個字:又愛又氣。

  摩伽都不阻攔,示意下僚隨他任意行走。于是所到之處,眾人皆不避讓,也不阻攔,佛祖腳下,一副任你妄為的姿態(tài)。

  “司眠,司眠,你快出來,我有話跟你說!”月嶗起初是小小聲捂著嘴巴喊叫,生怕被人知道他們倆好好地見面了,私下會偷偷地約定了,然后壞了事。

  后來發(fā)現(xiàn),原來,佛祖真的說服她藏起來了,真的隱身不見自己,他急了,喊得有些露骨了:“司眠,我?guī)阕撸∥乙院蠼^對不會讓別人傷害你了,真的不會。如果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那就讓紫刃穿心,可好!可好!”

  旁邊有小弟子聽見了,交頭接耳:“紫刃穿心?他有紫刃?”

  “他還有金絲偃月環(huán)呢,快走快走!別惹他。”

  眾人紛紛怕了他一般,都訕訕地閃過他,繞過他。看似佛門清靜地,其實也是有很多修行未滿,多嘴多舌的。月嶗沒有心思理會,要是往日,他一定要抓上一個,好好敲打,讓他知道自己的厲害。

  眼前有灰袍,紫袍,黃袍的各個品級的僧人、沙彌踱過,也有女弟子飄過,但都不是那個“塵不染心,云不沾衣”的孔星離!

  道中蓊蓊郁郁的古木參天,月嶗猛然想起“天外有天“之語,故而跟開了竅一般,直接躍身殿檐之上,俯瞰大地。

  往日這個行徑也真的是抓住又是一頓打的事,今日有佛祖口諭,果然無事。

  往下望去,大家看似有坐有歇,有人在參禪靜坐,有人在挑水掃地,有人徐徐靜走,也有默默遠眺,真是一目了然,偏偏只有那個剛剛熟悉起來的身姿,生生不在此中。

  別說佛祖不會騙自己,就是摩伽,也是不可能騙自己的。她真的不見自己了,這是為什么呢,難道就是生氣嗎?星離的脾氣并不大阿!

  一定要問一個人。

  對了,那個伽諾……對了,找他,他平時最不待見星離,沒準會說她的不是,這樣就可以問出來了。

  月嶗放目展望,終于在放生池邊上看見了那個小沙彌。趕緊躍身下去,一把拿出住。

  “伽諾!“

  “別找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边@個伽諾甚是機靈,一看見月嶗就知道他大概是什么事,一副不想惹麻煩的樣子。

  “司眠在哪兒?”月嶗才不管呢,他怎么會介意這一個小沙彌的心思。他要是生死不說,便就是打也要打得他說。

  “就在佛廟阿。誰都知道她在,只是她不見你,你找也無用?!?p>  “我跟她,無緣無故,怎么可以就這樣沒有一句話就再也不見?她是這樣說的?”

  “我悟性淺,不知道她這樣的高人是如何思慮如何參透的?!?p>  “她參透了什么?”

  “什么?你跟她還有什么?不就那可笑的……!”伽諾滿口譏誚,分明不把月嶗放在眼里。月嶗無心理會,答道:“情?”

  “情!”伽諾點頭。

  “她說什么了?我對她,有什么不夠情真之處?她又是吃醋了還是嫌棄我了?”

  “什么也沒說。”

  “什么也沒說?”月嶗一把揪住伽諾,“什么也沒說是什么意思,你別想敷衍小爺!信不信我打你!”

  “什么也沒說,就是什么都說了。你自己想去吧?!辟ぶZ又不是膽小不敢頂撞的,他齜起牙齒,橫道:“有種一直牛下去阿!”

  什么也沒說就是什么都說了,這么繞口,倒是像佛家的口氣。這是什么意思呢?月嶗的心性,完全了悟不來。

  被伽諾搶白一頓之后,張月嶗反而沉下心來。我和她,有什么聯(lián)系可以讓我們心意相通的?一問自己,馬上就有答案了。

  螢囊,里面有宿命蟲。日常的時侯,它離主人越近,就會越發(fā)明亮。

  一想到這里,他立刻低頭看向自己的袖子,卻發(fā)現(xiàn),這一袋子螢火蟲,居然一直閃著亮光,透過袖子都能看見。

  孔星離,就在自己身邊!

  “司眠,你出來,我知道你在我身邊?!痹聧饔煮@又喜,卻壓低聲音說道。

  沒有動靜。

  “如果你不方便出來,就聽我說?!?p>  有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佛祖說,只要你主動找我,我們就可以在一起。我不知道他給你下了什么死命令,但是我希望你能夠闖出來,我一定會在外面等你?!?p>  “如果你擔心跟我在一起沒有安全感,我愿意把金絲偃月環(huán)交給你保管,還有紫刃!他們的口訣我都告訴你。”說罷,張月嶗就把兩件寶貝都放在了地上,并開始在地上寫出了咒語口訣。

  依然沒有聲息。地上的寶貝也沒有被拿走。寫在沙地上的口訣瞬間被風吹過,吹干了痕跡。她不想知道口訣?

  月嶗盯了一眼命宿蟲,依然非常光亮。她還在聽。

  “我,不能沒有你?!?p>  此言一出,宿命蟲一下就灰了。

  “你要如何才能現(xiàn)身?。 睆堅聧骷绷?,開始咆哮。

  寺廟的鐘聲恰好在這時候響起,框,框,框……仿佛鈍擊在張月嶗的心上。

  毫無反應。

  而且,命宿蟲開始漸漸暗淡到幾乎沒有顏色。

  她走了。

  “司眠,你別走?!?p>  “孔星離,你有種走走試試!走了我一輩子都不原諒你!”

  張月嶗聲嘶力竭地喊道。幾乎同時,整個寺廟都攏起了障音缽,金色的光芒把整個寺廟都籠罩得嚴嚴實實。

  他的聲音一點都沒有傳出去,但是卻在整個寺廟回蕩。佛祖在替他守住在天庭的顏面,同時又在幫他聲音傳遞到整個寺廟的角角落落。

  一點回應都沒有。

  寺廟中的沙彌全部噤聲,都親眼見證他在佛殿瘋狂。

  張月嶗心底發(fā)狠,抬起已經變成藍色的眸子,沉沉地說道:

  “孔星離,今日你走,明日我也不留?!比滔铝艘痪湓挍]有說:

  看誰比較痛!

  星離不是沒有聽見,也并非能夠強忍。

  當她化成一片虛無緊緊跟在月嶗身后的時侯,淚水一直在狂奔亂涌。

  只是那日。

  星離問佛祖:“佛祖,如果我愿意呆在他身邊,即便是死,會當如何?”

  佛祖沉了眉眼,聲如洪鐘:

  “你死容易,他業(yè)障更深。”

  

淺宅一生

你死容易   他業(yè)障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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