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
“這種不知輕重的少俠,每年江湖上,不知要死多少??!”
一位身穿黑色皂衣的中年男子,此時把玩著酒杯,慢慢的說道。
周問眉頭一皺,
坐著黑衣中年男子的這桌,離他很近。
“你......!!”
張牛剛剛站起身來,想要怒罵兩聲,卻見那略微消瘦的中年男子的桌上,放著一把長約兩尺四寸的的橫刀,刀鞘用上好的牛皮制成。
張牛瞬間清醒,他咽了口口水,將話吞進了肚子里,慢慢的坐下,不再言語。
他有妻有子要養(yǎng),豈敢惹這些江湖人士,據(jù)說,這些人皆殺人不眨眼,倘若自己剛剛真的冒犯了他!
怎么辦!
張牛有些坐立難安,約莫片刻后,他便和他一起吃酒的弟兄急匆匆離開了客棧,竟是半分都待不下了。
那黑衣中年男子冷哼一聲,也沒再理會,只是喝著悶酒。
約莫半個時辰后,
又進來兩個拿著刀的黑袍年輕男子,徑直走到那中年男子那桌坐下,又點了些許飯菜,待酒過三巡。
忽的,那其中一個青年男子開口說道,
“大哥,二哥,我這里有些消息,也不知道你們曉不曉得,”
此時,喝了點酒,話匣子一打開,便有些收不住,
“這幾個月來,咋們這漠北一塊倒是發(fā)生了幾件大事,”
其余兩人擺出了洗耳恭聽的姿勢。
“據(jù)說那五百里外的三品宗門金花宗的掌門,前一個月,不知抽了什么風,大擺了宗師宴,幾乎請到了漠北所有有頭要臉的人物??墒?,你們猜怎么著?”
卻見,那稍稍年長的男人說道,
“嗨??!”
“三弟,我當是什么大事,這事早就被傳遍了,不就是那金花宗的金銀二老,忽的發(fā)瘋,將那掌門打了個半死!!”
那人說著又吃了口花生米,嘆道,
“嘖嘖,這下金花宗的日子難過嘍??!”
那年紀最大的中年男子,此時也喝了口酒,顯然早就知道此事。
“哈哈,二哥果然消息靈通,”
“不過我這次說的這事,保管你們不知道?”
“奧?”
“何事?”
那被稱為二哥的男人詢問道。
“嘿嘿,大哥,二哥,你們都知道通天十二盜吧,也是咋們漠北有名的三品宗門??!”
正在運筆如飛,快速寫著賬本的周問,筆尖瞬間一抖,
一大塊烏黑的墨跡在賬本上無比鮮艷。
卻聽那人繼續(xù)說道,
“還記得那在北星城百里內的白家莊血案嗎?”
“嘶,”
“就是那起全村莊將近一千五百人,全被被屠殺,雞犬不留的血案?”
卻聽那年齡最小的男子說道,
“有人傳言說,那是通天十二盜干的??!”
時隔一年,終于再次聽到通天十二盜的消息,周問一時心情激憤,有些不能自已,但還是控制著自己情緒,仔細豎耳傾聽。
那件一夜之間死亡一千多人的血案,他也有所耳聞,可他萬萬沒想到,這件案子與通天十二盜有了牽連。
是真是假,現(xiàn)在尚未可知。
“咦,”那年級最大的中年男子此時輕咦一聲,開口問道,
“你從何處來的消息?”
卻聽他的三弟嘿嘿一笑,“這幾日,漠北的江湖幾乎到處都是這樣的傳言!”
“嘖嘖,估計也只有這樣兇殘的匪類能干出這么畜生的事來?”
“你說是嗎?”
“二哥?”
那二哥點了點頭,顯然也是認可這番話。
忽的,被稱為二哥的黑袍男子忽的沉吟了一下,開口說道,
“說到這通天十二盜,我這兒到有一個消息?”
“哦?”
“什么消息,說來聽聽?”
那二哥抿了口酒,說道,
“你們還記得在那黑市中,那花費重金,打探一個叫天屠手葉龍的寇老大嗎?”
“誒,我記得,”
最年輕的三弟忽的眼前一亮,
“霍,也不知這天屠手葉龍是從哪里蹦出來的家伙,竟然讓一毛不拔的寇老大開出白銀萬兩的銀子??!”
“這一年來,不止咋們,這漠北江湖誰不是在找這殺千刀的天屠手葉龍?”
“可這邪了門的是,就是找不到??!”
“怎么,這天屠手葉龍是通天十二盜的人?”那年紀最大的中年男人插話道。
一旁的年紀最小的三弟也眨巴眨巴眼,看向他那二哥。
柜臺上的周問一愣,老臉一紅,怎么忽的說到了自己?
卻見那三兄弟中,排行老二的人,此時輕輕吐了口酒氣,打了個嗝說道,“恰恰相反,也是最近我才知道,那寇老大竟然是為通天十二盜辦事??!”
“總之,這事不簡單,能在通天十二盜逃命一年的人,不是咋們這種小魚小蝦能喝湯的主,三弟,你早早歇了這想法??!”
“還有,現(xiàn)在黑市上,那天屠手葉龍的身價可不止白銀萬兩,還有一本能讓人突破真元觀劍境的四品功法,名叫《化雨十二刀》,”
“什么?”
那年紀最小的三弟驚呼一聲,幾乎站立起來。
與此同時,柜臺后的周問眼睛微微瞇起,此時顯得有些狹長,
好大的手筆??!
他眼中有冷意閃過。不過一瞬間,他又恢復了平靜,現(xiàn)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此時,他幾乎所有心神全部放到三人的談話之中。
飯桌上,
那年級最大的中年男子,眉頭一皺,微微正色說道,
“三弟,不可魯莽,就算你能找到,且將銀子與功法拿到手,你有命享受嗎?”
此時,那二哥也來幫了句腔,
“三弟,聽大哥的,大哥畢竟是老江湖,我可不想給你收尸??!”
那年紀最小的黑袍男人訕訕一笑,像是想通了一般,連忙擺手示意,說自己不會要錢不要命。
........
又是半刻鐘過去,三人的桌上已經到處放滿了酒瓶,
三人的臉此時都喝的通紅,
周問搖了搖頭,這半刻鐘,這三人到不再說江湖事,而是拼起了酒,讓周問有些無可奈何,他總不能一一掰開三人的嘴巴,讓他們再說一些干貨。
忽的,卻聽那舌頭都有些喝大的三弟,嘟囔的開口說道,
“哎,不對啊,大.....大哥,這一....直都是我們兩個講,你也說說你的故事唄,”
“你在大鄭國待了將近半年,那邊的江湖發(fā)生了哪些趣事?”
“是啊,大哥,你也講講,難得咋們三兄弟聚在一起,講講你那邊的趣事,讓咋們三兄弟一起樂呵樂呵?”
那還保持神臺清明的中年黑袍男子,看著他這兩個不成器的弟弟,神情有些無奈,
不過,他轉念一想,
難得自己跟兄弟聚在一起,下次再會時不知何年何月,說說一些樂子讓兄弟們開心,有何不可?
卻聽他輕咳一句,
“你倆也知道,我在大鄭為貴人辦事,不能多說,不過,有一事,但說也無妨?”
“何時,大哥你就別賣關子了,說罷!”
那中年男子嘿嘿一笑,
“你們知道大鄭戰(zhàn)功赫赫的寧國公周寒嗎?”
“這......這四座天下誰人不知?”那年輕的三弟喊道。
中年漢子的二弟忽的輕咦了一聲,
“可是那殺了燕王,十年平定十位反王的大鄭寧國公??!”
中年漢子搖了搖酒杯,眼中閃過一絲自得之色,
“正是??!”
“不知那大名鼎鼎的寧國公發(fā)生何事了?”
桌上兩人的好奇心已經被勾起,兩人齊齊問道。
柜臺后,周問更是身體前傾,
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那寧國府的消息,讓他如何不激動。
只見那中年男子臉上閃過一絲古怪之色,他緩緩地說道,
“如果不出所料的話,那寧國公要絕后了??!”
聽到這句話,周問呼吸猛地粗壯,眼中更是綻放了一絲喜色,又有些懷疑,
“侯府中,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飯桌上,
中年男子的話語還在繼續(xù),他咂了咂嘴,
“那寧國公周寒娶得是太原王氏的嫡女,倒是生了一位小侯爺。這可惜,就在半年前,這小侯爺在京城狎妓時,好死不死的碰上了魔門歡喜宗的魔女,一夜風流后,竟是直接陽蛻,被吸成了人干??!”
說道此處,
中年男子的兩位弟弟瞬間放聲大笑。
待他那二弟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說道,
“真是虎父出犬子,我要是寧國公周寒,定要把這兒子給活劈了,”
“可憐寧國公周寒一時英明,竟然有這么一個兒子?。?!”
“那后來呢?”
中年男子有呵呵一樂,說道,
“那太原王氏嫡女為了救他的兒子,也是大手筆,竟然將神醫(yī)谷宗師境的陳青槐,”
“奧?”
“那人救活了沒?”
中年男子笑著道,
“宗師境的高人一出手,豈有不活的道理?”
“只是.....”
中年男子頓了頓。
“只是什么?”中年男子的二弟趕緊問道。
“哎呀,大哥快說啊,別賣關子了?”
那中年男子不緊不慢的喝了口酒,說道,
“只是,人雖然活了下來,可如同廢了一般,倘若想要恢復原本的精氣,必須要有兄弟血親換血才能活,”
“那寧國公可有第二個兒子?”
“咦,二弟你問道點子上了?”
“說來也巧,那寧國公確實曾與一名官妓有染,并生下一子,且是長子?!?p> “唉,便宜那寧國公的兒子了??!”
“三弟,別急,我還沒講完呢?”
那中年男子臉上又露出一抹笑意,
“那寧國公雖然有兩個兒子,可那卑賤的官妓生的兒子恰好是長子!”
“而那顯赫的太原王氏嫡女,卻極為好妒??!”
“難道?”
中年男子贊賞的看了一眼他的二弟,隨即又淡淡的說道。
“一年前,那寧國公的長子去往南離皇朝求學,卻在離開大鄭后,離奇失蹤,與其一同失蹤的,還有太原王氏的貼身奴婢!”
“嘖嘖,要說其中沒有貓膩,我都不信!”年紀最輕的黑袍男子搖了搖頭,隨即說道,“那換血之術,我也知道,不過是一命換一命罷了,那被抽血的人,豈能好活?”
中年男子哈哈一笑,
“誰說不是呢,此番那太原王氏嫡女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這件事在一月前,在神京早就被傳遍??!”
“那寧國府在一個月前,便已成神京笑柄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