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嗎?”
一身白色長衫的年輕男子,搖了搖月牙白的扇子,輕輕地說著。
“嘿嘿,少主,再有半個時辰,他們就到了?!?p> 瞎了一只眼的大漢,跪在地上,牙縫中透出一絲血腥。
“嗯,叫兄弟們磨好刀,點燈了?!卑滓履凶有α诵Γ仙狭苏凵?,忽的,他想了想,又說了聲,
“多派幾個老手在我那弟弟身旁照應,要是我弟弟少了一根汗毛,不用我說,你知道自己的下場!”
那瞎了眼的大漢,嘿嘿一笑,“放心吧,少主,我親自看在小少爺身旁,要是小少爺少了一顆汗毛,不消的您親自動手,我親手把我剮了。”
“嗯,你辦事,我放心,這件事成了,這兩個月的黑蟲噬心丹的解藥自行領了?!?p> 那瞎了眼的大漢一臉激動,將頭狠狠地磕在沙丘上,
“謝少主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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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廂中,周問躺在床上,只覺燥熱難受的緊。這龍谷原是一片沙漠,終年漫天黃沙包裹。雖然將車窗釘死,可還是有細細的飛沙從細小的縫隙中進來。
周問心中煩躁的緊,
“要不要答應張念瑯的請求,”
“瑯琊張氏對我有救命之恩,且沒有挾恩相報,相反,那張念瑯始終很是大氣?!?p> “可不去張家,我又在何處安身,”
“以前總是想著如何逃離大鄭寧國府的控制,如今逃了出來,倒是不知干些什么?”
周問搖了搖頭,自嘲的笑了笑,
“若是自己現(xiàn)在還是廢人一個,估計早就答應了張氏的邀請?!?p> “可如今,自己有了系統(tǒng),在這個世界中便有了底氣!,如此說來,我的進退便有了回旋的余地?!?p> “張氏之恩不能不報,且自己受困七年,對這個世界所知還是甚少,”
“張氏好歹也是百年世家,我觀其家兵,都有著不俗的武功修為?!?p> 如今當務之急,
一是,盡快的摸索系統(tǒng)中自己提升武學修為的辦法,是否必須得殺人。
二是,解開自己身上的奇毒牽機藥。
周問細細想了想,還是覺得借張家之力,比他一個人單打獨斗要省事的多。
既以決定,便不再磨蹭,起身向張念瑯所在馬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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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到嗎?”一個身著皮甲,手執(zhí)長弓的年輕男子,輕輕拉開弓弦,瞄準前方,
“嘣,”
上好的弓弦在空中震蕩。
瞎了眼的黑衣大漢,此時一臉諂媚,“小爺,您歇歇,快了快了,”
“您稍稍攢點力,等燈籠來了,多斬幾顆頭顱,那才快活?!?p> “知道了,知道了?!蹦瞧ぜ啄凶右荒槻荒偷臄[了擺手。
那瞎眼大漢轉(zhuǎn)過身,喊了一聲,
“老割舌,閹龜,沙蛇,鷹狗,”
“你們八輩子的福運到了,從今兒起,你們就伺候少主,”
“從現(xiàn)在開始,你們幾個的命就在少主手中,”
“還不滾出來拜見你們的主人!”
本是空無一物的沙漠中,忽的出現(xiàn)四個沙坑,一個瘦小無須的老頭最先出來,他笑了笑,露出兩顆黃牙,陰惻惻的說了聲,“小爺好,我是老割舌,修為通罡境。”
一個渾身是肌肉快的粗壯男人,從沙坑爬了出來,他快步的走了過來,跪下,細聲細語的說了聲,“小爺~,我是閹龜,實力通罡境。”
一個中等個子的男人,他像是一個老農(nóng),手中提著一把砍刀,悶聲悶氣的說了聲,“少主好,我是鷹狗,通罡境?!?p> 最后一個,確是一個容貌丑陋的女子,她手拿著一把匕首,同樣跪下,“少主好,我是沙蛇,通罡境?!?p> “小爺,您看看,看合不合眼,若是不行,我在換批人來?”
那身穿皮甲的年輕男子,轉(zhuǎn)過頭,看著在他面前跪著的四個人,眼中閃過一絲興奮之色。
“這就是我的第一個班底?!?p> 身穿皮甲的年輕男子緩緩地看著他的手下,
“你叫老割舌,這么說你特別喜歡割人的舌頭了?”
瘦小無須的老頭低下頭,“小爺明鑒,有時間的話,可以讓少爺看看咋的手藝?。 ?p> “你叫閹龜?”
“這么說,你擅長將人的龜子給掏了?”
粗壯男人微微羞澀,他用他粗壯的手掌比了一個蘭花指,
“討厭~”
“嘖嘖,”
身穿皮甲的年輕男子砸吧了兩下嘴。
“你叫沙蛇,你擅長的是什么?”
“回少主,我擅長遁入沙中,刺殺?!?p> 丑陋女人低著頭,聲音卻軟糯的厲害。
身穿皮甲的年輕男子將視線轉(zhuǎn)到最后一個人,
“你叫鷹狗,你擅長什么?”
那老農(nóng)般的中年男子木訥的說了聲,“少主,我擅長追蹤和解決追蹤?!?p> 身穿皮甲的年輕男子點了點頭,他笑了笑,眼中閃過一絲滿意,他清了清嗓子,
“我叫古風,或許你們之前沒有聽過我的名字,不過不打緊,我爹的名字你們肯定知道?!?p> 古風頓了頓,
“他叫古通天,咋們通天十二盜的五統(tǒng)領,”
跪下的四人猛地抬頭,滿臉狂熱。
古風眼睛微微一咪,他抬起一根手指,
“一句話,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干不干!!!”
跪著的四人紛紛狂熱的用手拍著自己的胸膛,
表示自己的忠誠。
遠方的沙漠中,天空忽的傳來幾聲鷹鳴,風沙的掩蓋下,一席繡著銀絲的青旗,若隱若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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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大的馬車中,
張念瑯泡了一杯清茶,待細細茶香飄起,才慢慢道,“先生可有決斷?”
周問微微頷首,他輕輕地說道,
“府主之邀,周問先是愧不敢當,又覺才學疏淺,恐難當大任?!?p> 張念瑯聽了此話,先是輕撫了一下桌子上的《朱氏家訓》,臉上喜色便不再掩飾,
“先生何出此言,在我看來,先生之才華,猶如皓月一般??!”
“我張家得先生之文路,猶如猛虎插翅,先生莫要自輕!!”
周問臉一紅,
“府主言重了,言重了!!”
兩人又吹捧謙讓了一番,終于,
周問長吁了口氣,長嘆了口氣,
“既如此,那問就不再推辭了!!”
張念瑯也松了口氣,他本就不是什么文人,說這種文人的話語,他已然絞盡了腦汁,此時,他更為佩服周夫子,眼前的周夫子為了迎合他,也說著跟他一樣半文不文的話語。
一時間,他竟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望先生萬萬不要客氣!!”張念瑯欣喜地說道。
隨即他招了招手,“慈兒,快過來,拜見你的老師?!?p> 張慈在周文進來的那一瞬間,便覺大事不妙。隨后,她親眼看著父親一錘定音,她又不傻,這就意味著,這位周夫子即將進入家族學堂,成為授課老師。
張慈只覺人生無望,她苦著小臉,不情不愿的來到周問身旁,執(zhí)了一個弟子禮。
不知為何,她有一種預感,這位周夫子和學堂里的被她氣走的夫子都不一樣,這恐怕是一場惡戰(zhàn)。
而周問與張念瑯一看,頓覺有趣的緊,紛紛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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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沙愈大了,天空中的鷹鳴變得斷斷續(xù)續(xù)。
沙丘上,瞎眼瞇了迷沒瞎的那只眼睛,看著天空中的蒼鷹,殘忍的笑了笑。
“小爺,可以出手了?”他小聲的說道。
古風嗯了一聲,隨即雙臂肌肉猛地繃緊,漆黑的大弓驟然發(fā)出咯吱的聲音,
一只土黃色的箭支,如同惡龍一般,向第一架寬大的馬車撕咬而去。
剎時間,天空傳來凄厲的鷹啼。
周問輕輕抬起茶杯,忽的,茶杯晃了晃,撒了些許,他皺了皺眉,還未將茶杯放入嘴邊。
便只覺,不知什么東西撞到了他的后背。
好像是樹枝一樣的東西,周問這樣想著。
一瞬間,
一股大力將周問拋起,向車廂后的墻壁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