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仨夠厲害的。秦超令手中還拿著鉛筆與小刀,站在門邊上,身體靠在上面,手還不停地削著鉛筆。
仨人放下手中購物袋,整齊的排著隊,都是一個表情,忍著笑,看著一臉認(rèn)真的秦超令。
秦超令感覺到注視的目光,低著削鉛筆的頭,緩慢的抬起,對面的三人這時忍不住的一同笑出了聲,笑彎著腰,七歪八倒。
笑什么呀。她放下手中的東西,看著笑得東倒西歪的仨人,一臉的茫然。
秦,你們畫室就你一個人嗎。林言直起身子,眼睛里笑得淚汪汪的。
不是啊,很多。秦超令好奇的看向林言。
那他們跟你是不是有仇啊。木桓叉住腰站直。
什么呀。
這時,祁夢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個圓圓的大鏡子,放在秦超令的臉前,忍著笑,但拿著鏡子的手在發(fā)抖。
祁夢,你別抖,我都看不清。秦超你用手正了正鏡子,看了一眼祁夢,白了一眼后面笑得滿臉脹紅的兩人,收回眼睛,繼續(xù)擦著鼻子上的鉛灰,嘟噥著嘴。
別笑了,做飯吧,我餓了。秦超令放下祁夢手中的鏡子。
夢,你餓嗎。林言問正在放鏡子的祁夢,秦超令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嘴里小聲的嘟噥著:重色輕友,見色忘友。說著把手中一把鉛筆和小刀遞到祁夢手中,順便瞥了一眼林言。
秦超令轉(zhuǎn)身走出兩步,突然停下,轉(zhuǎn)身,這時,鉛筆和小刀已經(jīng)在林言的手中,半僵在空中的手一動不動,看到秦超令轉(zhuǎn)身,兩人相視看了一下,面露難色,笑了笑。
就見不得你倆這樣,膩歪。秦超令翻了個白眼。
還我。祁夢伸手去接林言手中的東西,小聲的說著,秦朝令這時停下,再轉(zhuǎn)身,這時兩人手中的鉛筆落了一地,驚慌的蹲下身子,快速的撿起地上的鉛筆,祁夢小聲的說著:我就說她還會回頭吧。笑了笑,一臉無奈的林言搖搖頭說:那你還要。
我要你就給啊,給了還不撒手,撒手吧還不是時候,活該你被瞪。祁夢起身,把林言手中的鉛筆拿到手中,拿起小刀走出了房間,坐在門前的高凳子上,開始削鉛筆。
淺藍色的天空中飄著幾朵棉花似的白云,飛機劃過天空發(fā)出了“嗡嗡”的聲音,帶過一條長長的白色尾巴。鎮(zhèn)上傳來的若隱若現(xiàn)的喇叭聲,以及被風(fēng)吹過、帶著甜甜味道的太陽氣息都像是夢,加上小鳥吟唱的歌聲,祁夢更覺得這像夢。
一個關(guān)于美好而虛渺的夢。
有人保護,有人斗嘴,有人吃醋,這對于一個感情淡薄,走得如履薄冰的那個地方,就如人間天堂般,隨時都掛起彩虹,飄著花香。
這就是人們所說的熱乎氣吧。
哎呀!
聽到聲音,林言放下手中的菜,奔向祁夢,焦急的看著正捂著食指的祁夢:沒事吧,傷著沒有。林言一直在盯著她看,視線就離開了一小會兒。
沒事。祁夢看著林言“咯咯”傻笑,眼中放著光,盯著一臉擔(dān)心的林言的臉,身體在輕風(fēng)中微微搖曳。
都出血了。血從另一只手指中滲出來,順著手丫,慢慢的流到手背,拖長。
什么就沒事,流那么多血。木桓跑出來,著急的說。
走,去醫(yī)院。這時林言已經(jīng)扶著祁夢的雙肩,把她從凳子上提了起來。
對了,木桓,你先別告訴秦,不然她該難過了,你就說,我同林言去買別的蔬菜去了。被林言推著向前的祁夢,大聲的說著。
知道了。
你快一點喲,回來我就吃飯。她笑著說,聲音已經(jīng)被風(fēng)吹得飄飄呼呼的,一句高一句低。
知道了,真啰嗦。
出了門左轉(zhuǎn)直行200米再左轉(zhuǎn),就到診所了。
上次那個年輕的醫(yī)生叫楚歌,他看著一雙血淋淋的手時,不由得閉了閉眼,似乎有些反胃。
他師父剛出門,但流血的傷口不止血不行,他硬著頭皮坐在祁夢的面前,額頭上滲出細(xì)細(xì)的汗珠,他努力的克制發(fā)抖的雙手,取出棉球,蘸了消毒水,在輕輕的拿開祁夢的另一只手,抬頭看了看她:只是傷了食指嗎?
嗯。
確定嗎?
嗯。
好,我開始幫你清洗傷口。
嗯。
這時祁夢才感覺到疼,便裂了裂嘴,手輕輕的發(fā)抖。
疼嗎?
嗯。
疼就叫出來,診所里常常有人痛得哭天嗆地的。
真的嗎?祁夢半瞇著眼睛,把頭抬得遠遠的,看著血淋淋的傷口慢慢的變干凈,煞白煞白的一根手指頭露在了外面。
真的,成年人也不例外哦。楚歌用他充滿磁性的,壓得極低沉的聲音先哄個小孩子似的那般語重心長。
疼。祁夢的手指抖了一下,疼的眼淚水都出來了,楚歌換了個棉球,看了祁夢一眼,依然微笑著說:疼啊,疼的話下次就別再把自己弄傷了。祁夢未開口,就一直緊張的仰著頭,遠遠的盯著自己受傷的手指頭。
回去手指一定不能沾水,天氣太熱,傷口太深,以免感染化膿。楚歌包扎完,用剪刀剪下醫(yī)用膠布。
啊,化膿會怎樣?祁夢一下緊張起來,看著被白色紗布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手指頭。
嚴(yán)重就沒救了。但這是楚歌騙她的,他知道祁夢這種脾氣的女孩,不說話嚇唬她,她是不會在意的。
祁夢帶著疑惑的表情看著他,想要再次確認(rèn)。
記得,別沾水。楚歌收起東西,抬著出去了。
祁夢轉(zhuǎn)頭看下林言。
沒事,咱們不沾水就沒事,走吧。
也不知道木桓飯熟了沒有,好餓。
你就知道吃。
要你管。
行行行,不管不管。
祁夢把受傷的左手搭在右手上,搭在背后的腰間,邁著慵懶的步伐,走在林言的前面,在干凈的水泥路上,背對著斜下西面的太陽,頭發(fā)被吹得亂糟糟的,瞇起的眼睛微微的露出月牙形,身后的林言不安分的手,多次想要試探去牽祁夢背在后面的手,可是那只包裹著白色紗布的手壓在上面,只能放棄,兩步跨到祁夢身旁,把手輕輕的搭在她的肩上。
我可是傷者。祁夢歪頭,仰望著林言的側(cè)臉。
我沒有使勁的靠你。林言說話時,走得離祁夢更近了,兩個人挨在了一起,依偎著身體往前走。
可你還是重。祁夢眨著眼睛。
哪有,我都沒用一點力,不信,你看,手臂只挨到你的肩。祁夢笑了,笑他的幼稚與無賴。
你這是強詞奪理。
哪有,我這明明……林言看著身旁的祁夢,頓了頓繼續(xù)說:明明是離不開你。
又來。
兩人漫不經(jīng)心的閑聊著,在干凈的水泥路上吹著同樣的風(fēng),愛著同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