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夢,新學期快樂!秦超令遠遠的就一路小跑,蹦蹦跳跳拉著她的胳膊,噓寒問暖。順便吐槽著自己的假期生活,是多么的無趣。
新學期快樂!怎么樣,寒假過得怎么樣。祁夢朝秦超令閃著閃亮的眼睛,伸手把擋在額前的頭發(fā)往腦后推。
她笑起來的時候很甜,潔白而整齊的牙齒排成一排,左臉頰上若隱若現(xiàn)的酒窩,像是故意在臉上畫的一個符號。比一般人還要深一些的法令紋,就像兩條故意設計在她的臉上一般,笑起來很有深度,配著彎彎的月牙眼,雖然算不上大美女,但一定是好看里排在前端的,屬于越看越好看的那種。
灼灼桃花,妖妖年華……
別說了,冷死了,哪都沒去。然后用手拽了拽毛毛的衣領,后知后覺的打了個寒戰(zhàn),沖著祁夢大笑,用眼神示意著說:你呢。祁夢聳聳肩,微微的低下頭,輕輕的拉著嘴角。
你快點買手機吧,這樣假期我們就可以一起約著出去玩了呀!
好,我盡快。
Hi.祁夢,超令,好久不見!林言還是嬉皮笑臉的樣子,裂著嘴沒心沒肺的大笑,祁夢瞥了一眼,瞪了一眼林言,抬起頭再沒看他一眼,林言似乎被凍得很開心似的,轉到秦超令的身邊,三人并排走著,他倆變得有說有笑,背著祁夢擠眉弄眼。
喂,我說,你們倆別一見面就擠眉弄眼的,煩不煩。祁夢變了臉色,皺著眉毛,剛才的喜笑顏開,變得陰森蒼白,林言稍微側過頭,看了一眼聳拉著臉的祁夢。——新學期快樂!祁夢。他想這樣跟祁夢說,但忍住了,只是問:你們倆假期見面了嗎?
秦超令眼睛瞪得圓圓的,白了林言一眼道:你們倆見面了嗎?質問的語氣,秦超令停下腳步,看看祁夢,看看林言,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見了呀。祁夢癟了癟嘴,看著秦超令,露出彎彎的月牙眼,得意的揚起笑容,冷冷的將嘴角往一邊拉。
啊。秦超令驚訝的再次停下腳步。
林言,你個大騙子,你還說沒……
林言的臉就快要皺成了一團,擠眉弄眼失敗后,只能泄氣的看著一臉懵的秦超令,攤攤手走了,留給秦超令一個泄氣的背影以及不停搖頭的樣子。
祁夢跟在林言到后面,也是搖著頭走了……
秦超令留在原地,她用手撓撓頭,把一片小米鍋巴放入嘴中,發(fā)出“咔哧咔哧”的脆響聲,自言自語道:兩個騙子。
回到座位的時候,秦超令不停的往嘴里放沒吃完的東西,嚼得咔哧直響。
秦超令,上課了還吃。祁夢伸手從她的口袋里掏出一片放在嘴里,吃完再伸過手時,秦超令把小米鍋巴用左手拿得遠遠的舉著,看著伸在自己面前的手,秦超令用右手輕輕的拍了拍祁夢的手掌:上課了,還吃。調(diào)皮的撅起嘴。
小氣。說著伸手拍了拍秦超令的額頭,秦超令皺起眉毛,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輕柔的冷哼一聲,偷偷的把一袋新的小米鍋巴放在祁夢的課桌里,兩人相視一笑。
新學期的第一堂課,果然又是班主任的,第一堂課又是發(fā)新書。
藍祁夢趁老師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的把小米鍋巴放入嘴中,慢慢的咀嚼,或是留在口中慢慢化掉。秦超令是出了名的饞嘴,看著祁夢吃,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吃的對于她來說是沒有抵抗力的,于是手不自覺的伸到桌子底下,摸了好一會兒,縮頭縮腦的瞅著老師低下頭的時候,把小米鍋巴迅速的丟入嘴中。
秦超令扭頭看著輕輕咀嚼著的祁夢,用手動了動她,兩人面面相覷,后忍不住的低下頭,笑得喘不過氣,桌子也在輕輕的發(fā)抖。
林言和木桓忍不住的回頭看她們倆,莫名其妙的皺著眉頭,看了一眼以后又轉頭,兩眼目視前方,看著講臺上的班主任。
秦超令,藍祁夢。班主任用手推了推眼鏡,頭也沒抬,從聲音聽出來,他此刻面部僵硬,神色嚴肅。
到,老師。秦超令迅速起身,祁夢也緩慢的跟著站起來,兩人用斜眼看了彼此一眼,都不敢抬頭與老師相對。祁夢感覺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天就要陰了。
這個學期你們倆分開坐。老師終于抬起頭,調(diào)整好的情緒不咸不淡,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啊!
啊什么啊。班主任又推了推眼鏡腳。
為什么呀?
秦超令有些錯愕的瞪著眼睛,警惕性的看著站在臺上一臉無謂的班主任,嘟著嘴,咬了咬下唇,不服氣的站著不動。
秦超令看了身旁的祁夢,一臉的茫然。
祁夢一邊心不在焉地聽著班主任的回答,一邊用手摳著桌子,臉上沒有任何情緒,只是靜默,眼中看不出任何不愉快。
秦超令轉頭默默的看著祁夢,眨著委屈巴巴的眼睛,祁夢歪過頭,對秦超令做了一個鬼臉,再次低下頭,眼神中閃過一絲淡淡的冰涼。
藍祁夢你與張揚換個位置。班主任如此安排,他們之間就隔著一條人行道與兩個人。上課再也說不到悄悄話了,也不能商量著整蠱前面的兩個人。
怎么是我呀?張揚收拾著書桌,嘴里念叨著,不情愿的收著桌子上的舊書。
磨磨蹭蹭中座位終于換完,秦超令嫌棄的與張揚挪了挪距離,立刻用書堆出一條三八線,氣哼哼的坐在一旁。
對了,以后你們的位置就不要換來換去。班主任說完,秦超令差一點就拍桌而起,她本想張揚與祁夢換了位置,但祁夢旁邊還有一個空位,她們還是可以坐在一起的,沒想到被班主任陰陽怪氣的語音,扼殺在搖籃里。
對了,藍祁夢身邊的位置,會有新同學來坐。班主任話畢,全班就變得嘩然起來,小心翼翼的竊竊私語。
進來吧。
他皮膚雪白,鼻梁高挺,一字型的唇角輕輕的動著,桃花眼拉成一條線,輕輕的勾動眼角,他的頭發(fā)蓋住額頭,有幾縷擋住了眼睛,他微微的甩了甩頭發(fā),嘴角往上揚,像一絲微光。
有太陽公公的味道,藍祁夢在心中這樣想著,掌心卻緊張的滲出了汗,不停的舔著嘴唇,眼神瞟了一眼站在講臺上的人又迅速的低下,一片緋紅。
大家好,我叫靳黎。
說完朝著祁夢的方向而來,他腳步輕盈,身材高挑,眼里蒙著一片朦朧的薄冰,他不茍言笑,卻又一臉暖意。
靳黎。這個名字像是帶著某種蓄意而來,是光明或是黑暗,是開始亦或是結束……
但這一定是另一個故事的開端……
靳黎把書包放在桌子上,斜過頭看了一眼一動不動的祁夢,嘴角拉成一條線,眼角往上挑了挑,似笑非笑。
中午鈴聲響起……
教室里歡聲笑語,瞬間一片鬧騰,聲音蓋過叮鈴鈴的下課鈴聲,如坐針氈的藍祁夢終于得以解放,整個人輕松了許多。
祁夢,中午吃什么。秦超令站在靳黎的桌前,眼神瞟了一眼正在收書的靳黎,有些目光詫異的看著他,嘴型半開,想要問什么,卻又沒能說出口。她的目光順著靳黎的身影,一直到他出了門,秦超令依然保持著剛才的模樣看向祁夢,豎起的食指指向祁夢,語速變得結巴起來:他他他,難道是……
他什么他呀,你想吃什么。祁夢伸手把秦超食指折回去。聽到吃的,便跟在祁夢的后面,蹦蹦跳跳,像個小孩子一樣開心。
夢,這邊。秦超令提前去占了位置,這時正朝雙手端著東西的祁夢招手。整個食堂都聽得到她的聲音,尖銳。
不好意思,借過一下。祁夢把碗抬得高高的,擠過人群,到靠窗的位置,坐在秦超令的對面,把一顆棒棒糖遞給秦超令。
你又吃糖,牙齒會壞的。秦超令接過糖,把臉湊近祁夢一些,眨巴著眼睛盯著她,長長的頭發(fā)散落在胸前,咳了咳嗓子,嘴巴微微眺開,露出潔白的牙齒,賤兮兮的笑著。
祁夢把肉夾到秦超令的碗里,低下頭,繼續(xù)夾著碗里的肉道:你做什么。
我就想問你,班主任什么意思。秦超令語氣中帶著委屈。
鬼才知道。又夾了一筷子肉放入秦超令的碗中,然后把筷子放入嘴里,微微的揚起頭,看著一臉委屈的秦超令。
老師說你知道。
哦,我知道了。
是什么原因……
因為我從我們班女生第一名考到了全班倒數(shù)最后幾名,祁夢把臉湊向秦超令,用抑揚頓挫的語氣回答著她,后挑了挑眉,嘿嘿一笑,低頭吃飯。
怪不得老師要調(diào)座位呢。秦超令說這句話的時候,若有所思的歪著腦袋。
你知道嗎,靳黎的初中就是在我們這個學校讀的,聽說當時以全級第二的優(yōu)異成績考到省里最好的高中。秦超令的語氣有些激動。
那又如何,最后還不是一樣,和我們這些差等生一樣,被困于這座小鎮(zhèn)。祁夢的語氣很冷靜,但卻又是一種截然不同的語氣。
誰說的,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呢。
哎呀,好好吃你的飯,都涼啦。
祁夢重新想起那個人,他的眼中似乎布滿陰霾,無法用人類的大腦換算出來的故事,至少祁夢是做不到的,想著自己的同桌是一個高冷而又不太好相處的人,她就變得有些慌張起來,坐在他的身邊她實在無法冷靜。
夢,我問你個問題唄。秦超令抬起頭,語氣小聲的像一只蒼蠅。
問吶。祁夢已經(jīng)吃完飯,嘴里含著棒棒糖。
秦超令清了清嗓子,臉忽然變得有些發(fā)僵,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一本正經(jīng)的看著對面的祁夢道:你初中暗戀的那個男生是……
不是……
祁夢拿出嘴里的棒棒糖,臉上的神情變得難看,彎彎的月牙眼里,黑色的眼眸不自由的左右移動。
你說謊了耶,夢。秦超令舔了舔嘴唇,將筷子含在嘴中,感覺周圍的空氣變得活躍起來,有一種炙熱感。
哪里呀。
你每次說謊眼球都會左右移動。
你還吃不吃。祁夢握著拳頭舉起手,氣勢過于強硬,秦超令縮了縮脖子,顯得有些膽?。撼?,吃,馬上吃完。
秦超令說完,祁夢就起身:我在外面等你啊,吵死了。秦超令看著祁夢擰著眉,慢悠悠的說一聲“好”,然后低頭繼續(xù)吃飯。
透過大大的玻璃窗,眼神落在祁夢的背影上,背影就像泄了氣的皮球,垂頭喪氣,秦超令用手杵著頭,眼睛盯著站在操場上的人,莫名其妙的有些心酸。
似乎她平時笑的時候,眼角都會點著淚花,但那是漂亮的,但她像是戴著一面面具,有時候笑起來會很假,她甚至都不懂得如何去安撫一個人難過的心,她像生活在深山中的一只受怕的小蟲子,想要努力生活成大家喜歡的模樣,對于人際關系,有時木訥得讓人心驚。對于這個五彩繽紛的世界,她的世界里永遠只存在著黑白兩色,她不會跨出第三步被第三種顏色渲染。
于是很多時候,都不知道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她。她努力喬裝的模樣,也不知會在何時土崩瓦解。
過了好一會兒,秦超令舉著一顆棒棒糖在祁夢的眼前晃:諾!你看,我對你好吧,給你糖吃。
你最好了。祁夢接過秦超令手中的棒棒糖,把手搭在她的肩上,整個人往下墜,重心全落在秦超令的身上。
你是不是長胖了,很重耶。跌跌撞撞,拽著祁夢的手邊笑邊彎著腰走。
行走在球場上高高的楓樹下。
兩頭笨豬,你們吃中午飯了嗎。木桓慢悠悠的走上臺階,雙手叉腰。
今天你那么快,桓豬。她們倆站在臺階上面,同樣手叉腰,居高臨下,藍祁夢棒棒糖的半截棍子露在外面。
我半路遇見我小叔,騙了一碗飯就回來了。走到還剩最后兩個梯子時,木桓將手長長的伸起,要她們倆拉他一把。黝黑的臉上還粘了一粒米飯,祁夢與秦超令沒能忍住,同時用手指著他的臉,哈哈大笑起來,在若隱若現(xiàn)的陽光下,笑彎著腰。
見勢,木桓用手在自己的臉上搓了一把,飯粒掉了。她們倆卻笑得更開心了,笑聲穿透操場,揚起巨大的震動,穿透所有人的耳膜。
那一瞬間,不戴面具的祁夢又出現(xiàn)了,她彎彎的月牙眼瞇成一條縫,笑容更深了一些,在灑下的半邊陽光下,溫暖至極。
喂,別笑了,再笑我生氣了。木桓自己走上臺階,用粗獷的聲音對著還未停下笑的兩人,雙手叉腰,故意的皺起眉毛,沒有笑容。
好。笑聲瞬間戛然而止,異口同聲的回答,恢復了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
話說,你剛才有遇見同學嗎。秦超令轉過頭問祁夢旁邊的木桓。他還在一臉嚴肅,不茍言笑。
沒有。
運氣這么好。祁夢補充道,假裝不可思議的看了看秦超令。
運氣就是這么好。木桓攤了攤手,聳了聳肩,一副得意的表情,喜上眉梢。
有遇見喜歡的人嗎。祁夢和秦超令相視一笑,轉向木桓,好奇的盯著他,壞壞的笑容掛在臉上。
有唉。祁夢和秦超令看了彼此一眼,露出驚訝的神情,心想他什么時候有喜歡的人時,他自己居然笑了,極小的笑聲變成了大笑,仰天大笑那種。
切,騙子。又是異口同聲,隨后追著木桓跑,然后便是一頓暴打,拳打腳踢。
有,本來就有啊,你們倆啊,疼死我了,輕一點啦,我手都青一塊紫一塊的了。
那天,笑聲渲染著學校里每一顆發(fā)芽的楓樹,柔軟的為他們蓋上一層薄薄的氧,天空中那一層華麗的光陰,像時間定格般,久久的照在他們的頭頂。
暖風盛開,友情便在之下炫爛奪目,像一朵盛開的木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