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后,瞿能便讓蘇衛(wèi)提前回家。
他道:“今日快些回去,不然木婆婆要急了?!?p> “沒事,昨日我出門前,告訴過她,晚上可能不會回來?!碧K衛(wèi)當時之所以這么說,也考慮到當天不能回城。
“老人家等久了會心急,你還是早些回去吧?!宾哪苋ミ^蘇家不少次,知道木婆婆一直將蘇衛(wèi)當做親孫子。
“那我先走了。”蘇衛(wèi)說的有些不好意思。按理說,他剛上任副門候,應該用心當值,現(xiàn)在倒好,昨日請了休,今日又提前下值。
他去耳房卸了甲,跟狄云笙道了聲回見后,便牽著小魚離了亥豕門。花狐貂坐在小魚肩頭,看著繁華的街市,新奇不已,不時左顧右盼。
不久,小魚走不動了,爬到了蘇衛(wèi)懷里。花狐也貂順勢坐到了蘇衛(wèi)肩上。
兩人一貂穿街走巷,不時便到了楓樹巷口。
然后,蘇衛(wèi)便看到木婆婆滿臉焦急的等在大楓樹下。
“婆婆?!彼s緊上前扶住老人。小魚也乖巧的從蘇衛(wèi)懷里滑了下來,牽著木婆婆的手不放。
“昨晚帶小魚尋親誤了時間,就沒回來。”蘇衛(wèi)邊走邊解釋。木婆婆搖搖手道:“沒事沒事,回來就好?!碧K衛(wèi)又指著花狐貂微笑道:“這貂是小魚半路上撿來的,甚是聽話,以后家里的老鼠可要遭殃了?!?p> 木婆婆笑道:“那感情好,以后啊,我也不用再把吃的掛在墻上了?!?p> 三人一起回了家,木婆婆說晚上包餃子吃,只是剛取出麥粉,便一陣眩暈,還好,蘇衛(wèi)就在邊上,一把將老人家扶住了。
“我沒事,就是站久了有些頭暈腦脹?!蹦酒牌盘撊醯恼f道。蘇衛(wèi)將她扶進房,在床上躺好,道:“你好好休息,晚飯我來做?!毙◆~則幫木婆婆捏了捏被子。
很快,木婆婆睡了過去。
蘇衛(wèi)到灶房將麥粉收起來,他見小魚眼巴巴的看著自己,亦是無奈道:“我不會包餃子?!?p> 小魚鼓著嘴抱著華花狐到院子里玩去了。
蘇衛(wèi)見天色尚早,便在井里打了水,拿起抹布開始擦灰。他朝小魚道:“一會我?guī)闳シ焕镆患夜穷^煲吃大骨頭,怎樣?”他打算盛些肉湯回來喂木婆婆喝。
小魚一聽有好吃的,頓時來了精神,也不陪花狐貂玩了,端起個水盆跟在蘇衛(wèi)后面幫忙。
蘇衛(wèi)將木婆婆家打掃干凈后,便開始打掃自己家。
他正跟小魚在房里忙活,外面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同時一個冷冷的聲音喊道:“蘇二郎在家嗎?”
蘇衛(wèi)知道來的是什么人,他放下手里抹布,走到院中,便見五個青衣漢子站在院門下。
為首一人留著兩撇胡須,眼中充滿狡詐。
這人叫申阿五,是千金賭坊的一名執(zhí)事。平日里專門負責催收欠款。
蘇父死后,申阿五便帶人找到了蘇衛(wèi),出示一張?zhí)K父親手畫押的借條,要求他父債子還。
蘇衛(wèi)一次拿不出這么多錢,只能分批償還。
還好,這錢今天就能還盡。
他回到房中,取了銀兩交給申阿五,然后當著對方的面撕了借條。
“諸位請吧,我就不送了?!?p> 蘇衛(wèi)淡淡說道。
蘇父當初其實并沒有借多少錢,只是千金賭坊將這筆銀子驢打滾一番后,硬是翻了數(shù)十倍。
“呵呵?!鄙臧⑽迤ばθ獠恍Γ骸巴浥c你說,你父親還欠著我們幾筆錢?!闭f完,他從懷里掏出幾張借條,擺在蘇衛(wèi)眼前:“看清楚些,這可是你父親親筆畫押的?!?p> “之前怎么沒說?”蘇衛(wèi)算了下,申阿五手里的借條加起來有三千兩銀子。這些錢,以他的祿銀,要還一輩子。
“現(xiàn)在說也不晚吧?!鄙臧⑽宓溃骸岸?,聽說你前幾日殺了個通緝犯,想來領了不少賞錢,還是拿出來給你那賭鬼父親還債吧。”
蘇衛(wèi)頓時明白了。
這些人是故意的。至于那借條多半是假的。如果蘇父當初真借了這么多錢,申阿五早就說了,何必等到現(xiàn)在。
他早就聽說千金賭坊行事心狠手辣,原以為自己有官職在身,對方不敢胡來,沒想到現(xiàn)在居然如此明目張膽的勒索。
“要是沒那么多錢,把這小姑娘抵給我們也行,算你二十兩銀子。”申阿五見蘇衛(wèi)邊上的小魚長得甚是可愛,起了些齷齪心思。雖說蘇衛(wèi)身負官職,但在他背后的人眼中,又算得了什么?
“是不是還了這三千兩,就徹底兩清了?”
這時,蘇衛(wèi)忽然開口。
申阿五愣了一下,然后甚是后悔。他應該多要些的。不過也沒事,回頭再偽造幾張借條便是。
“這個當然?!鄙臧⑽宓溃骸皼]想到殺個通緝犯,朝廷居然給這么多的獎賞,真是不錯啊?!?p> “五爺想多了,我這錢可不是朝廷賞的?!碧K衛(wèi)回道:“免得明兒五爺又要驢打滾,我現(xiàn)在就帶你取錢去吧?”
申阿五疑道:“錢不在這里?”
“五爺擔心我騙你?”蘇衛(wèi)臉上現(xiàn)出一絲譏笑。
申阿五哼了一聲:“諒你也沒這個膽子?!彼南胩K衛(wèi)應該是藏了些黑錢在外面。這些錢旁人或許不敢要,但千金賭坊什么錢不敢收?
蘇衛(wèi)當即道:“那五爺稍等片刻,我回屋換件衣服。”他由于清掃房子,換了件破舊衣服。這時找這個理由,申阿五倒也不疑。
蘇衛(wèi)回到屋內(nèi),小魚也跟了過去。臥房中,花狐貂正抱著一只老鼠啃食著,它已經(jīng)在蘇家找到了好幾處耗子洞。蘇衛(wèi)一會要辦正事,不愿花狐貂跟著,一把抓住對方的脖子,扔進了柜子里,然后將柜門鎖上。
接著,他將鐵斧藏到了腰間。
小魚看著蘇衛(wèi)的一舉一動,知道對方要干什么,小臉甚是興奮。
“錢在哪里?”
等到蘇衛(wèi)鎖好院門后,申阿五忍不住問道。
“錢被我藏在孟園了?!碧K衛(wèi)說完,申阿五臉色微微一變:“你膽子真不小啊?!?p> “城里也就那地方能藏東西。”蘇衛(wèi)不動聲色道。
“取錢就取錢,你帶個孩子干什么?”申阿五又問。
“那錢藏在孟園一顆樹旁,當時是用這孩子的腳步測量的,必須帶著她?!碧K衛(wèi)頓了頓道:“五爺要不想去,我自己去便是,明日定將錢送到你那。”
不出他意料,申阿五回道:“去便去,等明天做什么?”同時,他又嘀咕了句:“你小子藏個錢花樣夠多的?!?p> 蘇衛(wèi)知道申阿五此時已經(jīng)財迷心竅,今日勢必就要拿到那三千兩。他不再多言,抱著小魚朝孟園走去。
申阿五跟在后面,倒也不疑,畢竟,蘇衛(wèi)還帶著孩子。假若對方真想做些什么,根本沒必要帶個累贅。
他卻不知,殺人放火,小魚絕對是個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