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二人…很好…”我能聽出葕泫壓抑著駭浪般的怒氣。
他就站在我面前,我不敢抬起眼眸看他。我知道我沒做錯什么,可是我就是害怕,本能的害怕。
這時,稘蕻重重舒了口氣,我感覺握著我的手重了幾分力道。然后他召出一把泛著青光的靈劍對葕泫道“召劍吧”
見稘蕻持著那把青色的劍,我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可半天又說不清哪里不對。
過了片刻,見葕泫遲遲沒有召劍與稘蕻相搏的意愿,我懸起的心微微落了些。待我鼓起勇氣抬起頭看向他時,他已經(jīng)拂袖轉過身背對著我。
“你們離開吧”葕泫輕聲道。
什么…?!
我懷疑自己是否聽錯!
“快走!永遠不要出現(xiàn)!”葕泫繼續(xù)道。
葕泫愿意放我離開…?他沒有與稘蕻拼個你死我活,也沒有用湛清要挾我,他愿意成全我?
…我被內(nèi)心的狂喜驚的忘了做出反應。
稘蕻牽起我的手。我們二人往殿外走去,走到門口我忍不住回頭看了葕泫一眼。從方才開始,他便一直背對著我們,背影挺拔如松柏,絕世而獨立。
我知道只要跨出這扇門,我們便從此死生不復相見。我想給他道聲別,謝謝他的成全。雖然過去的一切我都無法忘懷,說不怨恨他所做的一切是假的??涩F(xiàn)在我愿將一切都放下,只把他當作君主或者一位故人。
“多謝圣殿大人成全”我對葕泫道。
沒有等到葕泫回應,我身側的稘蕻懵然看向我。他神情恍然,有種如夢初醒的感覺。他脖頸正對著我,我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紫竹香。
到底是哪里不對…?
我努力的思索著,但是奇怪的是,我只要努力想要整理思緒,腦海中的畫面就仿佛蒙了一層薄薄的霧讓我心緒不寧毫無頭緒…
這時我看到了稘蕻手中的劍,便將其一把拿過,在他還來不及反應時,用那把劍照著我的手臂用力劃了下去。
鮮血染紅了我的衣袖,疼痛讓我恢復了些清明。身邊的這個稘蕻一臉錯愕。
對!稘蕻常用的是龍涎香和檀香,不是紫竹香。他的靈劍在他還是少殿時便已經(jīng)被熔進了契銷鼎。所以一直以來他都以翎約的琴音為攻。
所以現(xiàn)在我眼前的一切都是幻像,我看到的這個不是稘蕻,而是方才與我一起被結界吸進來的沐允仁。也或許,方才在沐允仁眼里,我也是別人。
如此一來,方才放我離開的,也不并是葕泫。
顧不得失落,我將手中的劍握緊,飛身持劍向“葕泫”刺去。盡管我知道這個葕泫都是假的,卻也是鼓足了勇氣…
果不其然,在我手中的劍要刺到葕泫時,屋內(nèi)的幻境在我眼前瞬間扭曲,伴隨著一陣光,那人顯出了本尊,一個穿著黑衣的褐發(fā)少年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他閃避的動作很快,清秀的臉上盡是慌亂。
“饒…饒命,別殺我”他瑟瑟發(fā)抖,似乎下一刻就會哭出來“圣…圣妃大人饒命”
四周很靜,他這一句圣妃大人沐允仁是絕對聽清了。我不敢回頭看沐允仁現(xiàn)在是何神情。猝不及防的羞愧翻滾而來令我的臉發(fā)燙。看著眼前的少年,我咬牙握緊了手中的劍。美夢破滅的悵然在我心頭作痛,失落和悲憤讓我失去了平日慣有的仁慈。
我將靈劍分成數(shù)把抵在那少年的命門,冷聲道“誰給你的膽子假扮圣殿…?”我需要一個借口,讓這個玩弄我于鼓掌的少年付出代價,假扮葕泫的罪名剛好可以治他死罪。
“我…我不是故意的,圣妃大人”他跪直身子一邊磕頭一邊認錯又叫了一聲圣妃。
我被徹底激怒,將靈力聚于劍鋒正準備取他一條胳膊,那少年的眼珠突然如提線木偶般很不自然的轉了一周,然后神態(tài)動作便成了另外一個人。
“拂…拂雪大人,您不要生氣…”他的聲音變成了女聲道“方才和您說話的那個是我兄長,他這人缺心眼,我們兄妹三人并沒有故意欺瞞您,您的身份也是我們依照慣例看了您眼中的幻像才知曉得,您別生氣…”
這時沐允仁走到我身側,我沒有看他,但能感覺到他在看我。過了一會兒,他將我抵在褐發(fā)少年命門的靈劍收回,問道“方才的幻像,是你們做的?”我能聽得出他在很刻意的做出嚴肅質(zhì)問的口吻。
“不不不…公子,我們哪有那個本事?那個結界自我們兄妹三人看守擎刑都就有了。是您方才說的暗語觸發(fā)了結界,才會在結界中看到了自己最怕,最愛,最為渴求之…”話沒說完,褐發(fā)少年的眼珠又轉了一下,他的聲音又變成了方才那個怯懦的男聲,他偷偷看我又將視線躲閃到一邊道“小人并沒有假扮圣殿大人…是您受了結界影響才將小人看錯了…小人也只能將計就計履行公職,阻攔您二人進入擎刑都…”
“擎刑都如何去得?”沐允仁問道。我能聽出他的語氣中帶著急切。我也知道對他而言找到清韻才是最要緊的。
“公子恕罪,圣…拂雪大人恕罪”褐發(fā)少年一邊說著一邊試探的偷看了我一眼“沒有擎刑島主文書,我們不敢擅自放您二人進去…”
事已至此,尤其是知道了這么多關于我們二人的事情,他們自然不敢放我們進去。我轉過身看了沐允仁一眼,他瞬間意會了我的想法。于是我們的衣袂之下,兩股靈力飛快的聚集流轉起來。
在我準備挾持褐發(fā)少年,逼迫其說出進去擎刑都入口的前一刻,他的眼珠又轉了一下,此時他的瞳孔又變成了淺灰色。
“圣妃大人,您與沐公子可以進擎刑都了…”褐發(fā)少年的神情語氣似乎又變了一個人。
“不可以啊,老三”褐發(fā)少年又轉了一下眼珠變回方才的女聲道“私放人進都,我們?nèi)藭艿叫塘P的…”
“聽我的!”褐發(fā)少年的瞳孔又變成淺灰色道“不會有責罰的”
見他的語氣堅定不容置疑,那個女聲也再沒出現(xiàn)。隨后褐發(fā)少年伸出蒼白纖細的手指單手結印,當鋪的柜閣縫隙透出了白光,隨著那白光越散越大,一個看不見去路的結界出現(xiàn)在了我們面前。
“圣妃大人,沐公子,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