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陳憲雖然做出了這個時代堪稱奇跡的事情,但他自己其實并不是很明白其中的道理,直到他讀了富國論,才透徹了這些道理。
富國輪這本現(xiàn)代經(jīng)濟學的奠基之作,成書于十八世紀,從生產(chǎn)力上來說,實際上距離大宋比距離二十一世紀更近。
對于二十一世紀的人來說,這不過是一本科普讀物,但在大宋朝,這就是神器!
想通了這些,陳憲突然間就變得信心十足!
……
這些念頭在陳憲心中飛速的閃過。
他帶著滿意的,甚至是得意的微笑,穿過工作中的學徒,來到作坊的東北角。
在這里有一個木制的工作平臺,平臺的上表面鋪著一層鐵板。
在這個工作臺的鐵面上,此時放著幾件看上去有些奇形怪狀的東西。
第一件東西是個呈幾字形的東西,這個幾字形的東西本體是鐵材打造而成,一個木頭托盤被安裝在幾字形的一端,木頭托盤可以在本體上自由的轉(zhuǎn)動,另外一端開著一個方形的小孔。
在幾字形上端的那一橫上,鐵桿外面套著一個木質(zhì)的套筒。
這個東西在現(xiàn)代,已經(jīng)很少有人認識,因為這是一種已經(jīng)基本被淘汰的手工鉆孔工具,它的名字叫“手搖曲柄鉆”。
陳憲曾經(jīng)工作的那家國有企業(yè)頗有歷史,陳憲曾經(jīng)在工廠的老工具庫里看到過這種東西。
作為一個歷史迷,陳憲利用職務(wù)之便,將這個老古董弄出了公司,做了自己的收藏品。
這種手工鉆具在使用時,用腹部或者腰胯部位頂住曲柄鉆后面的木頭圓盤,將鉆頭緊緊的壓在工件上,然后用手轉(zhuǎn)動鉆具中間的曲柄,帶動前端的鉆頭轉(zhuǎn)動,進行鉆孔加工。
這是一種在五六十年代還被廣泛應(yīng)用的無動力手持式鉆孔裝置。
在手搖曲柄鉆身邊放著一臺看上去有點像辦公室裁紙刀一樣的東西,只是比普通裁紙刀更大,更笨重。
這個看上去像裁紙刀一樣的東西,其實是陳憲設(shè)計的一臺鐵皮剪,用來裁切薄鐵板。
這臺鐵皮剪的原理和裁紙刀類似,就是一個類似鍘刀的東西,只是相對于普通裁紙刀,這臺鍘刀手柄的力矩更大,安裝固定鍘刀刀頭的基座是用生鐵鑄造而成,十分穩(wěn)定和沉重。
在鐵皮剪的旁邊還放著幾個類似鏨子的東西,只是這幾個鏨子的前端不是鋒利的刃口,而是一個向內(nèi)凹陷的球面頭,看上去十分奇怪。
陳憲快步上前,他第一個拿起手工曲柄鉆,從旁邊拿起一個尾端被捶打成方形的鉆頭,安裝在曲柄鉆頭部的方孔內(nèi),又用幾枚鐵質(zhì)的楔子將鉆頭固定在方孔內(nèi)。
張柏十分配合的拿起一個鉗子,夾住一個大約一寸半寬,三寸長的薄鐵片放在釘在木頭平臺側(cè)面的一塊木塊上,在這個木塊上開著一個一指寬的槽子。
陳憲將曲柄鉆后端的木盤頂在自己的肚子上,將鉆頭瞄準鐵片和木頭墊塊上木槽重合的位置,肚子用力推著木盤,木盤推著曲炳鉆,將鉆頭前頂,緊緊壓在鐵片上,然后開始轉(zhuǎn)動曲柄。
大約旋轉(zhuǎn)了二十幾次之后,鋒利的鉆頭就在鐵皮上開了一個小孔。
這個效率當然不能和現(xiàn)代的手槍鉆相比,但比起這個時代的拉鉆來說,也算是小有進步了,而且這種曲柄鉆的精度也比拉鉆強不少。
滿意的點了點頭,陳憲接過張柏手中的鉗子,夾著鐵片,向著鐵皮剪的鍘刀口送了過去。
旁邊的楊小乙忙抬起鐵皮剪的鍘刀手柄,將鍘刀刀口打開。
陳憲將鐵皮送入了刀口,楊小乙用力一壓手柄,陳憲塞入刀口的鐵皮應(yīng)聲而斷,陳憲抬起鉗子一看,鐵皮前端的刀口整齊,就像被剪刀剪斷的紙片。
這時候,陳憲臉上,再也壓抑不住的笑容漸漸綻放開來。
看見陳憲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張柏和楊小乙等幾個被陳憲專門抽調(diào)出來的精銳學徒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盡管他們并不明白老師為什么回笑的這么開心。
說起這兩臺工具,就不得不說一說陳憲最近一段極為曲折的心路歷程。
自從那次對抗訓練,讓陳憲肯定了手下的這群少年學徒所組成的鴛鴦陣的戰(zhàn)斗力之后,他就開始考慮給這群少年更新裝備,作為一個現(xiàn)代人,陳憲比這個時代所有人都重視工具的力量。
裝備的更新,先從比較簡單的武器開始。
這對陳憲來說并不困難,他讓每個少年都用生鐵加工的百煉鋼和包剛法,按照自己在鴛鴦陣中的位置,給自己打造了鋒利的槍頭或者鏜鈀頭,再經(jīng)過陳憲親手用雙液法進行淬火,頓時讓少年們手中武器的鋒銳程度,上升了好幾個等級。
相對于槍頭,陳憲實際上對于少年們手中武器那竹制槍桿更加不滿。
正好這時陳憲發(fā)現(xiàn),楊員外對于他交工的武士刀外裝非常不滿,陳憲交貨后,他會讓手下的能工巧匠重新配做更加精美的刀鞘和刀柄。
知道這事后,陳憲干脆就不在配做刀柄和刀鞘,直接將淬火研磨好的刀片子送過去。
這樣一來,陳憲手下的木匠就閑了下來。
陳憲就正好讓木匠組嘗試著制作一些質(zhì)量較高的槍柄,鏜鈀柄。
他并沒有使用傳統(tǒng)的方法去制作槍柄,而是選擇了一種比較現(xiàn)代的工藝方法。
陳憲從陳老甲手下的營造匠中雇來了幾個人,又購買了一些柞木,櫸木等硬木材。
這個時代啥都缺,唯獨這木材資源真是豐富,要放在他穿越前,這魯山中別說硬木,連像樣一點的成材大樹都找不到。
陳憲讓營造匠們帶著木匠組的學徒一起,將硬木料鋸成五米長一節(jié),再將木料解成木板,解板的時候,他要求順著木材本身的外形,將木板解的前薄后厚,前面薄的地方不足一寸,后面厚的部分有將近一寸五分。
解成板后,陳憲要手下的學徒在用墨盒打線后,用木工鋸將木板鋸成一個個木條。
這些木條也都順著木材外形,被鋸的前小后大。
接下來,陳憲要求木匠學徒們用銼刀將這些前小后大的木條銼成圓柱形,最后再用自制的砂紙拋光。
自制砂紙十分簡單,就是將瓷片用碾槽碾碎,再和在魚膠中,然后將和了碎瓷粉的魚膠層層涂在厚麻布上晾干,就成了原始的砂紙。
經(jīng)過打磨拋光的木條就成了優(yōu)質(zhì)的槍柄。
這樣制作的槍柄最大的特點就是硬,這種硬桿槍最適合戰(zhàn)場使用。
在戰(zhàn)場上,列陣而戰(zhàn),任你武藝再高,也只剩下一扎而已,硬桿槍扎槍最是兇猛,而且容易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