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寒光留黑眸,淡淡狠絕潛心頭。
竹君那黑色的眼睛中,充斥著冷冽和貪婪,但隨著眼皮地眨巴,又突然換了一個變化。
溫柔和熱枕在黑色的雙眼里馳騁,那柔軟的點滴在眼睛里閃爍。
而下一個眨眼,善意又被那無盡的黑暗覆蓋,毀滅和貪婪再次占領了高地。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每一種眼神都吐露著一種情緒的波動。
而竹君情緒失控的像是戲班子,你方唱罷我登場,就像是魔怔,一下子滿面春風,一下子又魔焰滔天。
那潛藏在腦袋里的灰色光團,白與黑相互交融而變化,一時冒出一片白芒,一時溜出一團黑暗。
灰色光團不斷壓縮,白與黑做著最后的掙扎,分裂的情感不斷更替在竹君的腦海之上,他感受著時而快樂,又時而悲傷。
只聽腦中的爆炸聲轟的響起,竹君面色蒼白地吼叫著坐立。
渾身的冷汗向著棉被噠噠而滴,竹君捂著腦袋只感覺頭被人劈成了兩半又裝了回來。
白色的六芒星在他黑色的眼睛里閃爍,左右兩邊同規(guī)律的變幻莫測。
腦袋的疼痛阻止不了他觀賞世界的舉動,雙眼再次看到這美麗的世界,真是讓他激動不已。
腦袋的疼痛就像是海水的浪潮,一陣又一陣,但是只要麻木了,你就能好受,而麻木是這個世界所有人都會的一個技能。
松開后力不足的疼痛,竹君感受著身體的僵硬,輕緩地動了動,竹君適應著運動的力度。
感受到身體的活泛后,竹君掀開濕透的錦緞棉被,踏起布鞋,步履蹣跚地扶著房中的物件來到門邊。
打開木門,光線讓人睜不開眼,門外的環(huán)境更是讓竹君腦袋的疼痛更加劇烈。
右手扶著門沿,左手拍著腦袋,竹君蹲在地上,好久才慢慢看向前面。
那是一顆大柳樹,它被圍在了一個口子形的住所中間,長的很粗,但是卻并不高大,也許是附近的石磚瓦片限制了它的成長。
古色古香的別院,栩栩如生的雕花和鎮(zhèn)院石,這讓竹君知道他目前很安全。
腦袋里就像是有電流在交接,什么都感應不到,靈力好像也消失不見,就是一團亂麻在扯線。
在外面站了很久,陽光讓他感覺到溫暖和舒適,只是那眸子里的失落怎么也掩蓋不了。
虛弱的少年,泛白的光線,柳樹的葉影,這一切都好像是巧合,影子拉長印在竹君的臉上,看起來更加的憔悴。
院外一群人緊趕慢趕來到庭院,他們打斷了這份安閑,竹君蹙著劍眉看著這群陌生的下仆,那慌張的神情讓他感覺一絲傷悲。
但是轉眼卻消失在黑色的眼眸之中,這雙眼睛太黑,已經容不下那太多的善意和慈悲。
“這里是柳家吧?你們過來干什么?”
冷漠的語氣,就像是冰山的寒風,讓人感覺想要逃離,但是下人沒有什么機會,他們只能站立在原地麻木的回答這個問題。
“是的,竹少爺,這里是柳家,你已經昏迷了很長時間,聽到叫聲,我們才過來查看,沒想到你終于安然無恙了。有什么要我們做的嗎?”
竹君站在原地貪婪的吸收著太陽的溫暖,對于下人的回答沒有第一時間回應,等到身子漸暖,他才慢條斯理地說起:“我床上的被子都給我換了吧,還有給我找一些穿的衣服過來,我想要去逛逛?!?p> 下人低著頭齊聲道:“是的,我們知道了?!?p> 前面的進入房間鋪床,后面的離開別院去準備衣裳,竹君向旁邊的走廊讓了讓,因為這木門的通道并不是很寬。
竹君沒有去關注這群下人的舉動,他也沒有心思去關注,他現在只想這天上的太陽再大一點,陽光再熾熱一點,讓他這涼透了的身子好好暖一暖。
他眼里的六芒星在溫暖下逐漸穩(wěn)定下來,旋轉著沉入到無神的眼黑里面,留下一道淺淺的光的倒影。
腦中也頓時清明,那電流的呲呲呲聲消失不見,那屬于竹君自己的靈蟲契約也浮現在腦海之間。
他感受到了竹煌的想念和哀傷,他體會著藍草的不舍和氣餒,他此刻心被填滿了快樂。
下人整理好床被就匆匆離開,不多會另一批下人拿著華麗的緞裳就來到院子里面。
竹君從他們手里接過衣物,隨后吩咐他們離開,他獨自關上了木門開始整理起自己的穿著。
這是柳家的大院,這是柳風大哥的葬禮,他需要一身白衣和整潔,來展示他竹家人的氣節(jié)。
皺皺巴巴的衣服被換下,竹君感覺到身上的粘稠,沒辦法再次套上舊衣服喊來下人給自己準備一桶熱水,他要好好洗漱一下。
等竹君打理好自己,天已將晚,太陽被山頭頂在上方,似乎隨時會掉下。
一身白衣,黑發(fā)黑眸,灑脫而又冷淡的氣度在竹君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那漠然的生疏感讓竹君給別人做起了一座高墻。
里面的人難出去,外面的人難進來。
竹君走路帶風地向著竹煌和藍草的方向趕去,他很想念這兩個伙伴,那真摯的情感讓竹君感覺著心暖。
穿過連成一片的木瓦別院,踏過座座拱圓走廊,在那人來人往的石門里,竹君站在廣場上,看著四座掛著大字的石房子。
四座房子上掛著老弱病殘四個大字,竹君抬著頭走進了病字房,他知道竹煌和藍草在里面。
竹君一進來,就先掃視一邊,這里面的人不少,每一個石盒子旁邊都有著一位人在照看,看樣子應該是蟲師。
一邊掃視下來,竹君最先看到了竹煌,它正有氣無力地趴在石盒子旁邊吐著火,而在它前面的是一個穿著黑白條紋衣的老者,看上去就像是一塊干癟了的生姜。
竹君也不急著去將竹煌帶回來,他現在更想找到藍草,那小家伙現在好像不太好,一直都呆在石盒子里沒出來。
憑著契約的聯系,竹君向著右邊走了十步,又向著前面走了二十步,左看右看發(fā)現沒有關閉的石盒子,于是下意識地蹲下來一看,發(fā)現果然有一個被紅繩綁起來的石盒子躺在石桌的隔層里。
竹君趕快將它拿出來,石盒子看起來有著時間沒動過了,上面積了不少的灰塵,竹君輕輕掃了掃,然后重重吹了吹,他才解開紅繩,打開了這自己親手做的靈蟲盒。
一打開,竹君就看到了有點憔悴的藍草,身子瘦了很多,看樣子好像很久沒有吃東西了,不過身上的靈力波動好像活躍了不少。
“呱呱呱?!?p> “好啊,藍草,我很想你們,你看我現在不就過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