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來的很快,畢竟皇上宣召不敢耽擱。
文德帝將折子交給內(nèi)侍總管吳公公,“諸位卿家都看一看?!?p> 丞相許聞韻是第一個打開看的,臉色陡然一變,“這!”
“諸位卿家覺得此時應該如何辦?”待眾人一一看過,文德帝沉著臉問。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想做出頭鳥。顧南瑾和顧南蕭兩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低頭看腳尖。
文德帝冷哼,“平時不是挺能說的嘛?朝堂上整天烏煙瘴氣!怎么現(xiàn)在一個個都啞巴了?!”
丞相許聞韻與太傅溫祈重和大將軍齊寧素來不和,在朝廷中三足鼎立,各自拉攏黨羽,但表面維持和諧。
“回皇上。”老定國公已過花甲之年,是朝廷中為數(shù)不多的中立派,一心為國,鞠躬盡瘁。
年輕時便上戰(zhàn)殺敵,后來雙腿受傷不得不離開邊疆。
那幾年邊關不太平,突厥來犯頻繁,吐蕃也蠢蠢欲動,到大唐境內(nèi)的村莊燒殺搶掠,百姓苦不堪言。得知定國公不在,便派兵攻打,奪了大唐兩座重要城池。
定國公三個兒子主動請纓,三位兒媳都出身將門也隨丈夫去了前線,豈料因手下副將通敵叛國,最后竟都戰(zhàn)死沙場。
國公夫人白發(fā)送黑發(fā)人,悲憤之下一病不起,沒幾個月也去了,諾大的國公府只剩下大兒子和二兒子留下的一兒一女,而小兒子連個香火都沒留下。
文德帝感念定國公府一門忠烈,賜爵位世襲罔替,永不剝奪,入宮可成轎攆,更是允許老國公可見天子及其他皇室中人皆可不跪。
此時他拄著拐,顫顫巍巍的走到眾人中間,慢慢扶下一禮,“老臣覺得,此時耽擱不得,必須趕緊派大夫去東督府,若是晚了,可能整個東督府都要淪陷了!”
“皇上!”溫祈重上前一步,“沒有足夠的藥材就算有大夫也無濟于事,更何況還有糧草等維持百姓說過的物資,這都是一筆不小的數(shù)目啊!”
許聞韻瞟了眼溫祈重,也上前一步,“依太傅之意,是不打算救人了?”
“你!……”
“回皇上!”許聞韻打斷溫祈重即將張嘴的辯解,“依老臣愚見,就算傾舉國之力,也不能放棄我大唐的百姓??!”
溫祈重:“皇上不要聽信小人讒言,臣對大唐忠心耿耿??!”
齊寧:“太傅鎮(zhèn)靜些,人丞相大人有沒指名道姓,太傅又何必將這屎盆子往自己身上扣呢!”
“……”
“哼!”文德帝就坐在龍椅上靜靜地看著他這幫優(yōu)秀的臣子勾心斗角,半晌等他們差不多消停了才冷哼一聲表示自己的存在感。
“說了這么多,一個實際的解決策略都沒有!”
眾人:“……”
文德帝掃了眼角落里低頭看腳尖兄弟倆,“定王,據(jù)你所言,顏黎好像是清水鎮(zhèn)的吧?”
冷不丁被提問的顧南瑾沒有絲毫慌亂,淡定右跨一步出列,“回皇上,是。”
文德帝:“那此次便派你去東督府臨??h主辦疫情防治一事。暖棚尚未建成,你需保顏黎萬無一失!”
說著,他揚眉看向戶部尚書,“嚴愛卿,朕命你不論用什么辦法,一定要保證運往東督府的物資充足!”
顧南瑾、戶部尚書:“臣遵旨!”
文德帝:“先由定王帶五車藥材,另擇御醫(yī)三人明日日程前往臨海縣!”
清水鎮(zhèn)的瘟疫已經(jīng)在臨??h傳開了,大批的百姓逃往鄉(xiāng)下,顏黎的大伯顏長山一家表示其中之一。
人人都知道城里瘟疫肆虐,所以在百姓眼里,城里的人和瘟疫無異。
顏長山一家從鎮(zhèn)上回來打從進村開始,凡是遇見的人,人人對他們一家避之唯恐不及,連話都不敢和他們說一句。
一家人趕著牛車一路行到家門前。
顏長山的兒子顏思恒率先下車去敲門,“奶奶在嗎?我是思恒!”
奈何敲了半天沒人應。
顏思恒的妻子小于氏忍不住出聲,“會不會沒在家?”
顏長山:“不在家能去哪?那不成去村里誰家了?”
“呵!”話音剛落,顏長山妻子于氏忍不住冷哼,“你娘你還不知道?村里人打個遍,誰家能讓她進門!”
“……”顏長山也想起了自己老娘的德行,否定了自己的猜想。
“現(xiàn)在怎么辦?我們豈不是進不去家門了?”
顏長山與妻子于氏育有一子一女,兒子已經(jīng)娶妻并生下一女,今年三歲。女兒顏姒今年十七歲還未說親。
剛剛說話的便是顏姒。
天氣熱,從鎮(zhèn)上到村里曬了一路,顏姒忍不住抱怨,“我這臉今天肯定曬黑了!”
顏姒雖然長得小家碧玉,但在普通人群里一定是個美人。但她恃美而驕,總覺得自己是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命,因此就算鎮(zhèn)上有錢家的公子哥在她眼里也是配不上她的,也就導致在平均十五歲及笄便出嫁的情況下,她生生的晚了兩歲。
她想起剛剛路過時看見的大房子,眼睛一亮,“爹娘,我們要不去二叔家吧,奶奶不是說二叔家蓋了特別大的房子?我們一家人肯定住的下!”
顏思恒深覺不妥,雖然在家里誰都寵著妹妹,但這事還是不能由她任性,“我們上門拜訪是應該的,但住人家于理不合。”
可顏姒不這么覺得,她從小就要什么得什么,更何況她并不覺得自己要求過分,“要不是爹小的時候偷偷給二叔送吃的,他早就被奶奶餓死了,我們現(xiàn)在就去他家住一段時間怎么了?又不是霸占他家的財產(chǎn)!再說了,滴水之恩涌泉相報,就算我們要他們也應該給!”
“你!誰教你說的這樣的話?!”顏長山聞言氣的指著顏姒的手發(fā)抖,但終歸是自己寵到大的女兒,打打不得,罵罵不得,只能嘆氣道,“你二叔是被你奶奶磋磨的,爹這么做是替你奶奶還債!”
顏姒噘著嘴還有些不服氣,“我沒覺得我說錯了?!?p> “你!”
“好了行了!”一旁于氏按住顏長山氣的發(fā)抖得手,“你們倆能不能消停會兒!姒兒也是,這么大的人了怎么不懂事,你二叔家的東西不管是什么都是他們自己的,跟你爹跟咱們家都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