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澈頓時想起文羨魚的夜盲癥來。
他略一思考:“天色將晚,你隨我回去可好?”
“我為何要隨你一個男子回去?”文羨魚想也不想,直接反問。
“那你身染夜盲之癥,去哪里過夜才有人照料你?”
文羨魚聽了這話有些尷尬:“我自然去住客棧?!?p> “客棧哪有家里好?聽我的話,回文家去,好嗎?”
文羨魚皺起了眉頭:“文家是怎樣的人家,怎會容許我隨意進出?”
“我畢竟是這個,”水澈比了個一字,“家里頭的,他們怎么也要給我一分薄面?!?p> “好吧。”
回到文宅,文羨魚全程都低著頭,他們果然給文羨魚留了個院子,上頭的字很是工整,文羨魚一字一字的讀出來:“如,歸,苑。”
“這是我家客房,放心,你住著不用你出銀子?!?p> 林雪岫看她去而復返,心情很是愉悅。
“多謝夫人了。”文羨魚一張臉紅得像熟透的蝦米兒。
“這是我特意派過來的丫鬟,叫做薄霧,你若是覺得這名字不好,可以改?!?p> 文羨魚嚇了一跳,直擺手:“不用了!”
“天色漸暗,就讓小姐回去休息吧,”水澈說完就退出院子,卻沒有要走的意思,“文夫人,在下有話,不得不講?!?p> “水公子請講?!绷盅┽队X得奇怪。
“其一,她有眼疾,其二,不論她是誰,我,要娶她為妻?!?p> “多謝水公子了,”林雪岫一笑,卻迅速扳起臉來,“只是這其二,小婦人無法答應。不瞞公子,小婦人已經決定,勸說夫君,乃至整個家族,與公子劃清界限?!?p> “既然如此,水澈告辭?!?p> 水澈知道,文家人一定知道了些什么,至于為何留她性命,又派人監(jiān)視,怕是她還有利用價值。
“小婦人恭送公子。”林雪岫語氣冰冷,卻行了個大禮。
“夫人萬萬不可。”文羨魚原本就沒有想睡覺的意思,因他們外面有人說話,忍不住聽了一耳朵。
水澈的背影消失以后,她才出聲。
“何解?”林雪岫看到自己認定的女兒,臉上的表情又溫柔了不少。
“就算不與他交往,文家也免不了滅頂之災,或許不是死于火海,而是毒酒,亦或是刺殺?!?p> 文羨魚款款走來,露齒一笑:“當今皇帝本就忌憚文家,深恨文家門生眾多,他所做的,本就是拼命打壓文家。”
“想必文家的門生也已經開始謀求全身而退,”文羨魚嘆息,“文家已經遠離京城多年,不再是他們的保護傘,至于想反過來尋求他們的保護,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如果能夠趁著這個機會,想法子扶他上位,可能還有一線生機。”
“這……”
“文家再也不是當年在京城呼風喚雨的大世家,如今除了求退,別無他法?!?p> “可結果又如何呢?,最后死的人,何止文家呢,整個云漸鎮(zhèn),都死光了啊。”
林雪岫聽到這里,神色極其復雜:“我記下了,天色已晚,你快回去睡吧?!?p> “好?!痹撜f的話她已經說了,以后再如何,就是他們的事情了。
文羨魚轉身,那自己呢?逃不了,躲不開,真要嫁給原書中所說的,文家小姐的未婚夫嗎?
燈火通明的松竹園書房里,文清和孫子孫媳婦團團圍坐。
“她真的這么說的?”文清的神色凝重起來。
“是?!?p> “老夫信她,只要她在,文家就有未來?!蔽那逍α诵?。
“那爺爺好好休息,孫子和媳婦告退?!?p> “去吧!”
“既然已經認她是我們夫妻二人的女兒了,絕對不能讓她走了,夫君你說呢?”出了松竹園,林雪岫半靠在文珂身上,一點一點挪著腳步。
“自然要聽娘子的?!?p> 文羨魚就這么莫名其妙的,在文宅住了下來。
每天,林雪岫都來找她說話,又說憐惜她養(yǎng)病不易,讓特意給孕婦開的小廚房一次做兩份餐,給她送來一份。
本著閑著也是閑著的心理,文羨魚更是趁機像林雪岫討教,半個月下來,與文家人關系緩和了不少,終于改了口。
身上傷好了不少不說,讀錯牌匾的事,再也沒發(fā)生過。
文羨魚實在是個閑不住的主,身體好了些,就纏著清二教導她武功。
“我要是學好了,以后要是遇到什么危險,也有自保能力,起碼免去別人把我當人質,威脅你的可能性?!?p> “小姐你……”被煩擾了這么多天,清二頭一回皺了眉頭。
“好不好嘛……”文羨魚覺得有戲,不知哪根腦筋搭錯,竟然撒起嬌來。
“好。”
“太好了!”文羨魚高興得很,就差原地轉圈。
哪知下一秒,清二的話就把她從天堂拉到了地獄:“今天先蹲馬步一刻鐘?!?p> “魚兒,水澈說想見你,是見還是不見?”
林雪岫正巧走來,見她蹲著馬步,絲毫沒有見怪。
她纏著清二要習武,已經是全宅上下都知道的事情了。
“娘,什么時候的事?”
“就在方才,他人還在門口。”
“他沒說是什么事嗎?”文羨魚有些愁。
自從那晚被林雪岫當面拒絕,水澈已經很久不出現(xiàn)在她眼前,現(xiàn)在突然來,是有什么事情嗎?
可自己好不容易讓清二答應教導自己……
這可讓她犯了難。
“小姐想去便去吧?!本退闶侨胨?,清二也離文羨魚不太遠,這會兒他已經起身,一副準備隨她出門的模樣。
“好吧。”
只是天不隨人愿,文羨魚慢吞吞走到離大門不遠處,就看見一個少年匆匆忙忙地跑過來。
“賀景見過小姐。”
少年有著白凈的皮膚,小而亮的眼,雖說算不上俊逸非凡,但也挺耐看。
文羨魚和他不是很熟,就點了點頭。
“小姐,您這是要去哪兒???”
“出門和水澈見面,怎么了?”文羨魚有些疑惑,這人明明和自己不熟,怎么?
“小姐,您要是不急,就先隨我同去老太爺處吧,如今出去,實在不是好的選擇。”
文羨魚和清二對視一眼,難道文家出事了?
可她四顧一看,其他人都一副安然自得的模樣。
“師傅,我拜托你一件事,請你替我和他解釋,我就先去太爺爺那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