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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難做

第14章 屈辱

王后難做 白喵浮綠水 2445 2019-10-02 20:32:36

  “停了停了,別磕了!”我說,“不知道的還本宮在這里設私刑對付人呢!”

  他這才停下來,眼神戚戚。

  我又同阿秋說:“阿秋,去內(nèi)侍監(jiān)命人來給這屋子鋪一層厚毛毯子,叫那些人都看看清楚,我可從來沒有讓人對著我磕過頭,更不屑設什么所謂私刑!”

  阿秋領命下去。

  “你站起來吧?!?p>  那人卻十分固執(zhí)?!肮魅舨淮饝∪吮悴黄饋??!?p>  我無奈,用手揉了揉腦袋:“隨你吧。就算你說了本宮也不一定會答應,跪在地上受罪的也不過是你自己罷了?!?p>  他這才站起來,背微微的弓著,頭卻似要低到地上去。

  “抬起頭來?!?p>  等他抬起頭我呼吸卻一滯。好個俊美的人兒!頭發(fā)高高的束起來,以一根古樸的木簪固定,身上是淡青色交領右衽和廣袖曲裾,皮膚幾乎比我的還要白一些,他額頭上的絲絲血跡仿如一朵盛開的花,我細細看他眉眼,就像一幅畫兒。

  這位宮廷畫師的長相十分俊美,幾乎要和誓不相上下。可他的眉眼之間卻有一種異域的味道。

  “同我說說吧,你究竟為何如此緊張?”

  “公主看了這個便會知曉?!彼麖男渥永锬贸鲆痪頄|西,雙手捧著高舉過頭頂,身子又彎下去一些緩緩走到我面前來。

  似是十分恭敬。

  我將那畫,在桌子上一點一點展開。隨著畫面漸漸出現(xiàn)在我面前,心就像被人捏著狠狠的揉了一把。

  “這是你畫的?”

  那人又跪倒地上去,擦了擦額頭上的血跡。“正是小人,公主您可千萬得救救小人??!”

  我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連聲音都顫抖起來:“你且下去吧,阿秋該回來了?!?p>  那人似有不甘:“公主……”

  “下去!”

  “諾?!?p>  待他下去后我將所有的門窗關好,這才敢來看這畫兒。連我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剛剛的聲音怎么會變成那個樣子,像是被什么東西給狠狠的掐住了脖子,嘶啞的連呼吸都不暢。

  我得感謝這個時代雖接近原始,不過已經(jīng)有人開始學著畫畫和調(diào)色,這才讓我能將這緞子上面的東西看的這樣清楚。

  到現(xiàn)在我才知道我有多對不起蘇夏。

  畫上女子正是蘇夏,這畫師畫的頗為傳神,我?guī)缀蹩梢钥匆娝壑械臏I水和不甘。她用手擋住自己半邊臉頰,另一只手推拒湊過來的臉,她肩部用紅色紋著半只蝴蝶,掙扎欲飛。

  不能飛的翅膀……

  我將手指落在她略帶薄怒的臉頰上。

  男人是酋長哥哥,他臉上的表情似因這女子的反抗有些猙獰,他將蘇夏以一個十分屈辱的姿勢緊緊地束縛著。

  可蘇夏卻從來沒有同我說過。到底在她的身上還有受過多少委屈?

  “啪”一聲。一滴淚落在那畫兒上,立刻便暈開一團顏色,我趕緊吸一口氣,用袖子將那團水擦去。

  突然愣住。我哭了?手緩緩撫上臉頰,濕濕的一片。我竟為了蘇夏哭?這是有哪個地方不對吧!我怎么會為她哭!

  可眼淚卻是怎么也止不住的。她原本一個高高在上的公主成了階下囚,本以為這樣便注定一生老死宮中,那也無妨,至少還能守著自己喜歡之人,可不曾想到我卻使計將她送給了酋長哥哥,而她又在酋長哥哥那里受到如此屈辱。

  夏夫人又如何?做寵姬又如何?

  哥哥此舉無疑是從蘇夏身上間接地給了有蘇部落一個響亮的巴掌。告訴有蘇氏,你們部落最受寵的公主淪落到有施,甚至不如一個最卑賤的奴婢,一個最卑賤的伎子!

  蘇夏如今所經(jīng)受的一切完全是拜我所賜。

  這時代的女人成了最不重要的附屬品,貴為公主又如何?說不定哪一日就淪為最卑賤的囚犯,就連阿貓阿狗也敢上來肆意地踏上一腳。

  我將那幅圖收起來,自己也慌了神,竟將它放到蘇夏送我的盒子里面去了。然后又拿起今日蘇夏給我的玉瓶。

  那玉瓶小小的,頂端是用紅色綢帶扎出的花兒。我緊緊的握著它,那么小小的一個東西,卻像枷鎖一樣套在我身上,重重的,不是我一個小小的公主所能承受的重量。

  所以再次聽見蘇夏的聲音毫不意外,甚至有些高興。

  有施是信奉月神的。傳說中,月神知道有施的子民做了什么,月神在天上靜靜的看著這個世界呢。報應還沒來是因為做的孽還不夠多。

  這一次蘇夏的聲音飄進我耳朵里,我突然想起月神。

  我害了她這么多次,報應總該來了吧?

  大抵也不過是一死罷了。與其這樣生不如死的活著,我寧可選擇死。

  只是身邊的男人啊……他怎么就舍不得放手呢?履癸他竟為了我這下堂的王后連船上最后的一個大夫也不要了。

  他也太任性了!即使那大夫說了不該說的話犯了不該犯的錯,也不該讓他死啊!

  到了如今還在還擁立大夏的,追隨這個帝王的,也只剩下這一船的人了。若是這些人生個病感染個風寒,卻沒有人可以醫(yī)治,是不是都會死?水上中午跟早上的溫度相差大的可不是一點點!

  不過……有蘇夏。

  蘇夏是制毒的大師,想來她在這船上如此囂張,如此冒犯履癸也未獲死便是這個原因吧。制毒之人當然也會是解毒之人了,而且我可沒忘記蘇夏當年給我的藥,那幾乎害死了他啊——

  熟悉的身子將我扶起來放在他懷里,一個溫熱的東西靠近我的唇,味道十分難聞。

  可熟悉的聲音卻同我說:“愛妃,乖乖張嘴,張嘴啊,喝下去就好了?!?p>  可是我不想喝……這味道那么難聞。

  那東西卻抵著我的唇,那樣用力,似有我不張嘴便不罷休的架勢。

  罷了罷了,我喝便是。能輕點兒嗎?很疼啊……

  那藥甫一入口我便立刻吐出來,是什么東西這么難喝?想害死我嗎?簡直是我這一生從未嘗過的奇怪的味道??诶镆豢啵疫B眉毛都深深皺起來。

  “苦……”我說。

  可聲音剛一出來連我自己也被嚇了一跳。

  我……可以說話了?可那聲音既干澀又難聽成那個樣子,真的是我的聲音?

  短暫的沉默后是那人狂喜的聲音,他的唇重重落在我的唇上,然后大笑起來,胸膛一起一伏的。

  “蘇夏這方子果然有效!孤王此番……多謝你了!”

  回應他的是一個波瀾不驚的聲音,那樣淡然,又帶著些幾不可察魅惑:“大王只消念著是我讓她開口說話的便是了。大王也不用謝我,只千萬別忘記答應蘇夏的事情便好。”

  他答應了蘇夏什么?

  我突然有一些心疼他。很想同他說:為一個不愛你的女人,值得嗎?

  是的。我不愛他。自他那么決絕地將我鎖送進瑤臺起,我對他悄然生起的所有的綺念,所有的愛念糾纏都被一寸一寸燃成灰燼。

  唇再次被他封住,我一愣,他已撬開我的唇,然后將液體緩緩注入我口中。

  他竟將那藥喝到自己口里再以口為介輸送給我!我一慌,真將那液體吞下去了。還不待我反應過來,又是一口。

  履癸……

  心思一亂,立刻便岔了氣兒,咳嗽起來。他慌忙拍著我的背,然后將我緊緊抱住。

  “妺喜,是孤王對不住你,是孤王錯,是孤王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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