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與外祖母相認(rèn)
“我……”
“外祖母!其……其實(shí)這刁民也沒有犯什么大事,就……就是不小心撞上了王爺?shù)鸟R車,擋了王爺?shù)娜ヂ?。想來定是有什么急事,我這就是想將她們打發(fā)了。”施綿意沒來得及說一句整話,便被施含珠急急忙忙的聲音壓了回去。
還未看清施綿意兩人模樣的老夫人,聽到施含珠的話后,雖疑惑外孫女的反應(yīng),但還是轉(zhuǎn)過身去點(diǎn)了點(diǎn)頭:“將這兩人打發(fā)了便可,莫要大動(dòng)干戈?!?p> “是~外祖母!”施含珠欣喜地拉著老太太,眼神朝施綿意那邊微微地瞥了撇,收回目光后繼續(xù)與眾人說笑。
而此時(shí)的大夫人李氏,眼睛卻仍是直直地盯著跪在地上施綿意,未曾離開半分!直到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個(gè)人模糊的臉時(shí),這大夫人才驚覺地看向正要離去的老太太。
“母親……”
“有什么事回府再說,在這外面鬧騰的也不夠丟人的了,都散吧!”大夫人李氏還未將話說完,便見老太太示意她莫要再說什么了。
只見大夫人張了張嘴,朝施綿意那邊看去,猶豫了番,最終也是沒說出口。
眾人迎合著老夫人,紛紛隨在后面,朝侯府大門走去。
“等等!”急切而又緊張的聲音傳來,聽到的人皆停下腳步,而這其中也包括老夫人;
直到空氣靜止到了讓人不再去懷疑的程度,老太太才緩緩地轉(zhuǎn)過身子,瞇著眼睛盯起了發(fā)生的那處:
“小妮子,你是在喊我們?”
施綿意看著盯著自己老太太,也不知怎的了……眼睛微微地有些酸澀,緊住有些發(fā)澀的嗓子吐出了憋在里面的聲音:“可……可不可以靠我近些?!?p> “外祖母!莫要聽她的鬼話,珠珠現(xiàn)在就將她們打發(fā)了!綠……綠蕊!快將這二位小姐請走。”未等老夫人發(fā)話,施含珠便急忙地喚綠蕊要將她們打發(fā),有眼的人都看出了問題來。
而這邊綠蕊正要將施綿意帶走時(shí),老夫人便發(fā)話了:
“慢著!給外祖母看看吧,這小妮子要耍什么花樣。”說著,便讓二夫人扶著走了過去,
施含珠將手里的帕子擰緊,咬牙顫抖著:
“外祖母,含珠還是覺得要……”
“好了!老婆子我還沒有老到?jīng)]有心智,用不著你在這指手畫腳!”
話說到一半的施含珠身子一顫,底下頭便不敢再抬起來了,只能聽著老太太一步一步地靠近施綿意,心中也在不住地禱告著。
只見侯府老夫人慢慢地走向施綿意那邊,瞇著眼睛看向?qū)γ娴呐?。?dāng)老夫人距兩人不足一尺時(shí),那年邁的手猛地握緊了一分。
同時(shí)也加快了腳上的步伐,走到施綿意跟前,顫抖地拂去施綿意額頭上厚厚的劉海。與施綿意的眼神相觸,那看似仍堅(jiān)挺的身軀,猛地一晃!緊緊地扶著一旁的二媳婦,與一旁的大夫人對視了一眼。
“這!嗚嗚……”二夫人驚叫了一聲,便被老夫人給制止了,深深地望了施綿意一眼,艱難地轉(zhuǎn)過身去,環(huán)顧眾人。視線落在了施含珠身上,眼眸蒼白深邃,平淡無奇道:“這兩位惡人,著實(shí)的頑固不化,交于我老婆子好好訓(xùn)導(dǎo)一番,再回去做人吧!”
“外……”施含珠急切地聲音被老夫人打斷,
“今日的事到此為止,老婆子我也累了,這就去偷個(gè)懶回去休息了,你們也都散了吧!
說著,便讓人將施綿意二人帶回府內(nèi),一眾人浩浩蕩蕩的離去。
唯剩下呆滯著的施含珠。
福壽院內(nèi):
“快快!將院門給關(guān)上,你們幾個(gè),在外面守著,莫讓任何人闖進(jìn)來!”大夫人在門外急忙的安排著。
見一切都妥當(dāng)了,便急匆匆地趕到內(nèi)堂。只見廳堂內(nèi)施綿意二人跪在地上,上座的侯府老夫人在那端坐著。
老太太手握靈壽木手杖,那幽深的眼中藏著急不可耐!
“你......你家住何地?有何親人?父母皆是何人?又……又姓甚名誰?。俊倍俗睦戏蛉藪伋隽藥讉€(gè)問題,那幾番詢問,早已暴露了她此時(shí)的不同尋常。
聽到這話,跪在地上的青悅忽地放松了下來,驚喜地抬起頭,望著主座上高高在上的貴氣老人緊張的樣子,又轉(zhuǎn)過頭看向自家有些呆滯的小姐,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硬著頭皮地回道:
“回老夫人,我家小姐自小養(yǎng)在襄陽城,父母俱喪,家中有一兄長,早年從軍未歸。老爺姓施,名鐘,夫人喚做薛傾之……”
“啪!”老夫人的手杖倒在了地上,只見老夫人仍舊小心翼翼地看向施綿意,有些急迫地問:
“那……那你可是被換做……做綿綿?”
青悅看著仍舊不打算吭聲的小姐,再次直起了后背,硬是緊著嗓子答復(fù):
“回……回老夫人,我家小姐確實(shí)換作施綿意,夫人常常喚小姐綿綿?!?p> 青悅還未回答完,便見老太太鏗鏘地走到了跟前,眼角含淚,輕言輕語地生怕嚇著了施綿意:
“乖孩子!你是認(rèn)得我的,是嗎?”老夫人將施綿意摟著,蒼老的臉上,溝壑縱橫淚流不止,仿若又蒼老了十歲。
施綿意看著傷心極了的老人,不忍心地將手伸出來,將老人的眼淚擦干,細(xì)細(xì)地念叨著:“我將娘親送你的書信弄丟了,我特別的笨,我還未婚便有了孩子,本來是沒臉尋過來的……”
施綿意說完,將含在眼中的通紅化做了是物的淚珠,不住地灑下,看的人心疼極了。
“傻孩子,我看誰敢嫌棄!以后啊有外祖母在,斷然不會再讓你受這樣的委屈了。你這個(gè)傻丫頭,為何如此地想不開。這一年里,可真是讓我這老婆子被那施含珠,戲耍了一番,差點(diǎn)啊就釀成了大禍!”
老夫人說著,便示意身邊的下人將施綿意拉了起來,然后牽著這個(gè)剛剛相認(rèn)的外孫女,坐在了臥榻上,溫柔地整理著施綿意的頭發(fā),抱怨道:
“你娘也真是,直到死也不來看我老婆子一眼,就寫一封信送與我,也不將你的姓名給提上,非讓我老婆子自己想。我是第一時(shí)間便想到了這個(gè)“綿”字的,可偏偏來了個(gè)施含珠,老婆子我也是郁悶了許久,以為啊這時(shí)間久了呀,我這女兒就把與我約定的事給忘了。未曾想,是老婆子我弄錯(cuò)咯!你那母親也是費(fèi)了心思的,還想著我這個(gè)老婆子,我這就知足了,便不再怪她讓我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了?!?p> 老夫人說著說著便哽咽了起來,擦了擦眼中的淚水,繼續(xù)笑著朝施綿意說道:
“現(xiàn)今啊~你娘也算盡了一份孝心,將你送來陪我。有你在啊,我便不會再因想念你娘而睡不著覺嘍!”老夫人撫摸著施綿意的臉蛋,溫柔地看著施綿意,像是在透過施綿意看另一個(gè)人般。
施綿意看著感傷的老人,一陣莫名流淌在胸口,莫名地讓她感到熾熱。
上一世,施綿意從未見過這個(gè)外祖母。直到外祖母去世后,施綿意被施珍珠喚去陪同參加葬禮,那個(gè)時(shí)候的她只是為施含珠傷心而已。直到施綿意知道真相,直到施綿意了無生息地死去……
“像!像極了!”只見大夫人看著軟塌上的施綿意,恍惚地喃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