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章：一綹毀所有
趙風三人回頭一望，卻見一女兩男站在身后，開口之人便是站在當中的青年女性，看她不過二十歲出頭的模樣，身上一件桃紅色的過腰披風外套，與她的一雙桃花眼倒是相得益彰，此女的目光全在坐墊上的開窗毛料上，眼底透著難以掩飾的喜歡。
“這不是葉龍嗎？你怎么也到這里來了？”蔡杰掃了一眼那名女性，還沒來得及露出帥氣（猥瑣）的笑容，就注意到了女人身后的兩個男人之中，年紀較小的那個。
這名叫做葉龍的中學男生是蔡杰、趙風的同班同學，此人氣宇軒昂、五官分明，眉宇間透著一絲放蕩不羈，嘴角翹出幾分自負與冷漠，整個人散發(fā)著一股邪魅狂狷的霸氣，且毫無收斂。
“沒什么，放假出來打工，給人當當保鏢?！比~龍很隨意地聳聳肩。
“葉先生說笑了，馨兒怎敢讓你當保鏢，是馨兒邀請葉先生來幫忙掌眼?！眲④皟翰[起桃花眼，用討好的語氣將葉龍尊稱為“先生”，即便后者比她小五歲。
“葉先生認為這塊料子怎么樣？”劉馨兒緊接著主動向葉龍詢問意見。
還沒等葉龍開口，另外一名面相沉穩(wěn)的男青年提醒道：“最好不要買，會垮。”
“這位小哥可不要亂說！我這是大馬坎場口出的極品開窗貨！”攤主頓時不樂意了。
“是啊，我看這皮料表現(xiàn)應該是大馬坎出的，四面開窗，同樣均勻的淡紅，應該是能擦出紅翡的高貨……唐木康，你該不是自己想買，所以騙我吧？”劉馨兒盯著那塊毛料，還是堅信自己的感覺沒錯。
男青年看了看劉馨兒，本來是因為兩人未婚夫妻的關系，想要開口提醒，但被對方這么惡意解讀用意，他心里也覺得有氣，當即沉默，不再解釋。
“哼！被我看穿了吧？老板！這料子多少錢？”劉馨兒看唐木康沉默，以為對方是心虛，當即興致勃勃地向攤主詢問價格。
攤主五萬收的這塊開窗料，本想開價十萬脫手賣給蔡杰，但看劉馨兒裝扮不俗，心想提到二十萬，可一開口卻是：“三十萬！不二價！”
一旁的周達本想說先來后到，但聽到三十萬的價格后只能咬牙忍下：即便他和蔡杰合資，也不夠三十萬。
劉馨兒當場掏出手機把三十萬轉(zhuǎn)給了攤主，就在這時候，唐木康開口了。
“這塊料子正中心的位置有一道沒辦法通過窗口看到的大綹，能切出這四刀的人很厲害，四刀剛好達到那道綹的極限，再多開半毫，那道綹都會毀了里面一整塊的糯米種紅翡，不然你認為這么大一塊明知道里面有紅翡的開窗料能用三十萬買下來？”唐木康說完，瞄了一眼攤主，后者脖子一縮，不敢與之對視。
“老板，你這里能解石嗎？”劉馨兒蹙眉問道，心里其實已經(jīng)信了七分。
“你想怎么解？事先聲明，解了之后，無論出不出貨，都與我無關！”攤主看劉馨兒沒有退款的意思，暗自松了口氣。
“擦口！如果真垮了，我就當作三十萬買了個教訓！”劉馨兒咬咬牙，從攤主的態(tài)度，她基本能確定情況了。
攤主聽罷樂了，當即取出一根砂條，沿著其中一個窗口的邊沿擦開。
唰！
叮！
剛擦第一下，便聽到石中傳出一道清脆的碎裂聲音，但因為四周環(huán)境嘈雜，在場只有三個人聽到了那道碎裂聲——葉龍、唐木康以及趙風。
隨即便見，面朝上的兩道窗口露出的部分出現(xiàn)密密麻麻的皸裂痕跡，隨著唦唦的聲響，無數(shù)紅色粉末從朝下的兩道窗口流出，十幾秒后，坐墊上多了兩堆“紅沙”，而價值三十萬的開窗料，只剩下皮殼，連擦的功夫都省下了。
“厲害厲害！光是用看的，連上手都不用，就能知道在石頭里面的詳細情況，唐少，你的這雙眼睛……莫不是能透視？”葉龍露出邪異的笑容，一雙深邃的眼似乎看穿了唐木康的秘密。
“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透視眼，只不過是經(jīng)驗累積到一定程度，比尋常人多了一點眼力罷了?！碧颇究祪?nèi)心微微一驚，但還是面無表情地回應道。
“哦？我倒也見過幾名賭石專家，有關賭石的一切專業(yè)、非專業(yè)經(jīng)驗都達到了業(yè)內(nèi)一流的水準，但能只憑看就做出精準判斷的，只有你一人，這恐怕不是簡單的經(jīng)驗積累所能做到的，當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如果我有一雙透視眼，也不會希望有人知道?！比~龍冷冷一笑，此時，饒是沉穩(wěn)如唐木康也不禁皺起了眉頭。
“唐木康，難不成你真有透視眼？”劉馨兒此時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對她而言，“葉先生”說的話不會有錯。
“我懶得跟你們解釋！”唐木康留下這樣一句話后，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這樣不是挺好的嗎？他是你的未婚夫吧？你們結(jié)婚之后，他的透視能力可以給你的天香玉石公司帶來巨大的利益?！比~龍望著唐木康離去的背影，邪笑道。
“我從小到大一直都把他當作親哥哥，我們不可能在一起的！我喜歡強大的男人，例如……”劉馨兒頓了頓，她盯著葉龍俊俏的側(cè)臉，不知不覺間，臉上微微泛紅。
隨后，葉龍、劉馨兒離開，離開前雖然也邀請趙風三人同行，但被婉拒了。
“嘖嘖嘖！這才是小說男主角該有的待遇?。”谱呷思业奈椿榉?，還大搖大擺地跟富家千金逛街，這個葉龍不簡單！”蔡杰說著，用中指推了推眼鏡架。
“的確是富家，三十萬買個教訓，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壁w風感嘆道。
“不是吧？阿風，你不認識那個女人？”蔡杰露出夸張的表情。
“??？我該認識她？”趙風一頭霧水。
“她是南山首富劉千山的女兒！在南山市也算是小有名氣的網(wǎng)紅了，你竟然不知道她？”蔡杰用看怪物的目光看著趙風。
“好像聽過……”趙風不是很確定地應道，而這時候，賭石攤主收拾完攤位，騎著三輪離開了現(xiàn)場，甚至連坐墊都不要了。
“我看他是怕劉馨兒叫人來找他麻煩！這攤主也不是什么好人，如果不是我們錢不夠，估計被坑的就是我們了！我看今天先撤，對那個機器，我有了更好的想法……”蔡杰不敢明著說“賭石機器”，生怕讓來來往往的路人聽了去。
周達只能點點頭，其實他在看到那塊開窗料流出紅沙的時候，心里是有幾分后怕的。
三人往回走，準備離開，大概半分鐘后，葉龍去而復返，將坐墊上的紅沙收起……
“你們說，剛剛?cè)~龍?zhí)岬降耐敢曆邸钦娴膯?？”蔡杰一邊帶頭往出口走，一邊疑惑地問道。
“哼！要是那個男人真有透視眼，南山首富早就換人了！”周達搖搖頭，表示不信。
“可是他的確只用眼睛看就……阿風？干啥呢？你要買刺繡？”蔡杰正回頭應答的時候，注意到趙風在一個攤位面前停下，且直愣愣地望著攤主。
那名攤主是快四十歲模樣的中年婦女，婦女背著一名正在熟睡的兩歲孩童，身旁還有一個正蹲著玩泥巴的五歲男童，其攤位前的地板上用白粉筆寫著“速繡”兩個正楷字，攤位上也擺放著六件成品，大多是繡一些字和動物圖案，能看出技藝不錯。
趙風沒有回答蔡杰的提問，事實上，此時的他也聽不到任何聲音，因為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眼前出現(xiàn)的一段幻象，幻象中：黃昏背景下，這婦女三人從南山公園的北門進入，能看到北門外賣鬧鐘的攤位上顯示時間為四點十七分，就在此時，一輛黑色的高級轎車緩緩駛來，停在了婦女三人身旁，隨著Biu！Biu！Biu！三道消聲手槍的聲響過后，轎車離開，只留下婦女三人的尸體……
“這……我預知了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