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見昀收拾一番,下午還得去學校上課。
她娘馬上得去上工,這幾天大哥忙得沒工夫回家,她還得把后院的兩只豬給喂了。
走進豬圈,兩只只長了架子的殼郎豬吭哧吭哧擠過來,爭著吃她喂的紅薯邊角料。
和村子里別的人家不一樣,張見昀家的豬圈和茅廁已經(jīng)分開了。張長念和張見晗見張見昀每次上茅房總是一臉生不如死,兩人合計了一下,在豬圈外的隔了一個小間,砌了土墻,按了竹簾,至少豬屎味道是聞不到了。
那時候,村子里還有很多人家爭相效仿。
張見昀喂了一些草料,又喂了一些紅薯,才離開。
“半大的孩子殼郎豬”,都是說的飯量大。光是豬草那殼郎豬根本不長膘,可家里雖然還算寬裕,可光喂紅薯,還是喂不起。
只好一大半的草料,一小半的紅薯。
“好好吃,快快長,過年能夠穿件花衣裳!”張見昀哼著小曲,出門去學校。
日頭有些毒,張見昀步子有些快,可一點也不妨礙她心里的盤算。
昨日救了田大丫,最晚今天晚上就能知道,是否還能增加一次機會。
當然,這也不夠?qū)Ω哆@一大摞大惡人的。
不過,王桂花已經(jīng)有喬隊長他們來解決了。
她要對付的人,目前還有張有糧、張老貴爺孫,李菜花姐弟,以后還有什么人,她不知道。
但她不怕。
縣里組織上雖然對張老貴一直有所寬容,但從來不失公正,從范家犯了大事,卻還能讓父親都縣里當大夫就能看出來,甚至村里的人對父親連“吃商品糧”都不說,都說父親是“公家的人”。
可李菜花那些人,真是讓人惡心。
除了那個不靠譜又犯二的金手指,張見昀覺得,她還是得依靠自己。
被人污蔑殺人,還扣了大帽子,差點翻不了身,不是看著人家踩了一堆狗屎或者可笑的摔一跤,就能除了心中的惡氣的。
就好像后世里你用黑眼圈換來的成績被會溜須拍馬的同事?lián)屪吡?,她倒是樂顛顛地升職加薪了,領導說是補償你,最后卻只拍拍你的肩膀說,“好同志,繼續(xù)加油”,一樣的極度不解氣和郁悶。
當然,除了要給自己解氣,張見昀覺得,很該讓這些惡人得到應有的懲罰。
剛走進教室,還沒到上課時間,老師還沒來,不過,算算時間,應該快了。
張見昀猜想,今天下午,應該也是去田里勞動。
剛想著,并排走進來幾個扎著大辮子的女孩,似乎在說著什么,臉上還有不屑和鄙夷。
張見昀不像時下的女孩們,頭發(fā)能留得齊腰長,然后一個粗壯的麻花長辮子拖在身后。
在她看來,既不美觀又礙事,大熱天的背后像是背了一個包袱一樣,這里可沒有海飛絲和飄柔,洗頭還很不方便。
所以,張見昀的頭發(fā)只有齊肩長,綁成兩個分開的麻花辮,她娘還用縫紉機給她縫制了一些素色的小花,相比韓貨絕對不差,所以既不打眼又美觀大方,好幾個同學都愿意用雞蛋或者紅薯和她交換。
除了張曉蘭張曉芹和張桂仙。
張曉蘭張曉芹和她同歲,而比她大一歲本該上課的張桂仙卻時常不來上課,在家上工分到的活計都是對輕省的。
人家姑娘割稻子手心都是水泡,而張桂仙只是需要坐在樹蔭下混時間。
當然,沒逃過老支書的眼睛,有次被罰得捂著臉哭。
所以,以為不用雞蛋和紅薯就能得到頭花的張曉蘭張曉芹和好吃懶做沒有被劉永芳看好做媳婦的張桂仙,結成了天然的同盟。
當然,烈士的女兒和大隊長的女兒,身后的狗腿絕對少不了。
她們沒注意人群中角落里的張見昀,張見昀卻好整以暇聽著她們的污蔑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