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中天,澤南國趙氏族地。
一名老者,正坐在族內(nèi)打造的石壁據(jù)點內(nèi),搖著蒲扇,看守著前方的茂密叢林。
心里卻嘀咕著:這自從十七年前,趙家大伯率領(lǐng)族中子弟徹底清掃榕城山的妖獸后,這里哪里還需要人看守。野獸什么的,估計還沒靠近就被自家的那群熊孩子給禍害了吧!
是的!
就是禍害!
還是帶著熊孩子標(biāo)簽的禍害!
老者想起了自那孩子王出門之后,族中的小鬼們是一天比一天皮了。想到這,頓時腦袋一陣微微疼痛,不過很快就笑了,又不是自家發(fā)愁,變成了一種看戲的爽快感覺。
忽然,靠近密林邊緣的百丈之處,密林一陣晃動。老伯頓時驚醒,站起身來,盯著那地方,想要確定究竟是真有動靜,還是自己老眼昏花。
看著越來越近的動作,老伯一邊思量著,是榕城山里的什么東西出來了,能夠造成這般動靜,另一邊已是將警鐘鐘錘高高拉起。
這樣一來。
就算自己下一刻就出了意外,這樣鐘錘也會迅速落下,警示自家后輩,及時作出應(yīng)對。
就在老伯緊張的盯著答案揭曉的時候!
動靜忽然停住,然后一聲清脆的帶著戲謔的少年聲音響亮的傳出:“六叔公!是我!”先是表明身份,然后就情不自禁的開始皮了:“”您老可別手滑了,把喜事變嘻事了?!?p> “哈哈哈哈!”頓時一陣陣同樣年輕的笑聲,伴著幾聲疲憊但卻異常歡快的玩笑話語響滿整片山林。
頓時,被稱為六叔公的老伯按流程,將鐘錘重新放好。
然后,才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埋怨道:“瞧我這老糊涂的,這七天還是八天來著?有些記不清,唉……算了算了,不管那么多了。就那天吧!那群熊孩子一個個雄赳赳,氣昂昂的全副武裝的進了林子,也不知又是去禍害哪個可憐的野獸了?!?p> 說著也是很好奇,這些少年們前所未有的“大動作”究竟是做什么。
很快,那群他口中的熊孩子們終于出現(xiàn)。
只見一碩大熊頭當(dāng)先出現(xiàn),而下方卻是長相秀麗,但眉目之間盡是調(diào)皮之色的少年,正單手托舉熊頭,走在前方。
六叔公看著那明明很吃力,卻依舊故作輕松的少年們,頓時像是回到了孩童之時一樣:“哇!這不是老榕樹下的那頭蠻熊嗎?你們竟然把它給獵了!真了不起!”
就見六叔公一記僵硬的跳起,落下之后準(zhǔn)備配合一番,滿足這些孩子們的小虛榮。
只是……演著演著,六叔公就當(dāng)真了。
飛快的跑下石壁,沖到那漸起一大片塵土的熊獸面前,這摸摸,那瞧瞧,時不時發(fā)出一陣驚嘆,像極了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孩子。
這下,幾個托舉了半天巨熊,累了半死的小伙伴們也不埋怨領(lǐng)頭少年了。而是紛紛心中暗自下定決心,以后啊,要是遇到什么事,聽阿簡的準(zhǔn)沒錯!
這家伙啊,鬼點子那是一個接一個的!
關(guān)鍵是賊好用。
這小伙伴們,有一個算一個,誰不羨慕他那不但可以無視大人的威嚴(yán),反而還能將大人們給辯駁的啞口無言。害的那些無良家長們,只能使出熊孩子克星——棍棒!
說起來,“熊孩子”這稱呼,也是阿簡先說出來的呢!也是從那時開始,大人們都覺得用這個詞很貼切,所到之處,總是一陣雞飛狗跳。
也許是有大人在旁邊,哪怕是個年邁的六叔公。
熊孩子們也放下了林中的那種警惕,開始互相訴說起來。
一下子,你說你的,我說我的。
你聲音大?我聲音更大?你聲音更大?那我就大聲呼喊!
總之,不能輸了氣勢就對了!
頓時,就讓原本平靜的山林邊緣熱鬧起來。
就剩下,明明很想和小伙伴們一起吹噓,可是又放不下心中些許自認(rèn)為的傲氣。
最后,還是受不了少年們那旺盛的精力的六叔公,敲響了另一套傳訊鐘。
很快,
就有人聞聲而來。
先來的,先占好位置,似乎等下解剖時,就能分到自己想要的部位一樣。
終于有少年們的父母陸續(xù)到來,一陣心疼之后又透露著驕傲之色,恨不得告訴所有人,這是我兒子。
就在這種有的樂呵呵,無的苦哈哈的搞笑情景中,時間悄然流逝。
族長來了……
不多說廢話,趙大伯轉(zhuǎn)頭望向隨行的一中年男子,吩咐道:“大和,你與幾名老伙計讓這些小家伙們見見世面。”
那名叫大和的中年男子淡淡的應(yīng)了一聲,拿著自己的屠刀走上前。很快,就有同樣早已準(zhǔn)備好的幾名中年,神色復(fù)雜的走到圍觀人群早已散開的大熊面前。
方才歡快的氣氛消失不見,大人們紛紛變得沉默起來,靜靜的等待著。
只有跟在父母身邊的適齡少年們,才不明所以。無論怎么詢問父母,都只能得到一句看就是了!
無奈之下,無論是獵熊的,還是沒去的,都緊緊的盯著場中的幾人。
很快,一場視覺的盛宴開始了。
只見場中以名為大和為首,幾人為輔,配合之下,刀光閃爍之間。那坑坑洼洼的熊皮被一絲不落的剝離,立刻就有人上前將之處理妥當(dāng),恢復(fù)生前幾分兇威。然后就用竹竿固定,支了起來。
少年們一個個都被眼前的血腥驚呆了,雖然殺過,吃過,也扒皮過不少野獸。但是,此時此刻,配合著那名為大和的屠夫,卻讓在場的少年們紛紛寒毛直立。仿佛,躺在那里的是自己一樣。
就連那名為阿簡的領(lǐng)頭少年也一樣,呆愣楞的不知再想什么。
“好好看,你們一生……就一次?!壁w大伯此刻化作最恐怖的惡魔,擊破了在場少年們的幻想。只是驚慌當(dāng)中的眾少年,沒有發(fā)現(xiàn)族長語氣之中的低沉。
于是,少年們紛紛看向父母,希望能夠的到幫助。然而,只是父母母緩緩搖頭,其意明顯。
“看!”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里,仿佛擁有著無窮的威嚴(yán),少年們頭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和藹可親的族長是如此的值得敬畏。
接下來一幕更是讓少年們終身難忘!
“這是熊膽,清熱解毒,熄風(fēng)止痙,清肝明目?!?p> “這是……”
“這是熊腰,你們父親都想要。”
“這是……”
“這是熊掌,做成白扒熊掌,色白如玉,味鮮適口?!?p> “這是……”
一樁樁,一件件,分門別類,每每刀光閃過,割下物件,便有詳細(xì)的講解隨之而來。再配合著大和叔那毫無波瀾的語氣,隨意的動作,淡漠的眼神,讓眾少年們避之不掉,忘之不了。尤其是講到那白扒熊掌時,少年們更是一陣腹中翻涌,險險的壓制住嘔意。
終于……
解剖完成,渾身不沾一滴血的大和,帶領(lǐng)其他幾名血跡未消的參與者走到趙大伯前,將手中屠刀一遞,躬身行禮道:“族長,大和去了!”
“好!”
還是惜字如金,一向在少年們面前總是滔滔不絕的族長,今天似乎變了一個人一樣。只是收下大和送上的屠刀,和一聲應(yīng)允。
然后,就見大和轉(zhuǎn)身大步離去,正是出村的方向。這讓剛剛遭受夢魘的少年們,紛紛舒了一口氣。
大和剛走,人群似乎收到某種指令一樣,開始有了新的共同動作——將自家子女推向中央。
片刻之后……
站在鮮血淋漓的地面,看著那擺放的整整齊齊的心肝脾肺腱肉,以及那塞滿稻草還剩幾分威風(fēng)的大熊皮囊。少年們不適之意昭然若揭,紛紛表現(xiàn)出平時看不到的小動作,眼神,和姿態(tài)。
只見族長趙大伯高舉屠刀,恰好與在中間將少年少女們的視線、屠刀、太陽連成一線,閃的一眾少年紛紛閉目躲避。
“不許躲!”
許是知道他們會躲,當(dāng)先出言警示,讓少年們脖子都差點扭到。
而經(jīng)過了剛才的一幕,心里舊的族長影像還未徹底散去,新的輪廓還未建立,摸不清脈絡(luò)之下,只能紛紛強行看著那夾雜的屠刀的陽光。
“希望,你們來日不要像今天這頭大熊一般,任人魚肉!”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將今天一眾事宜全部交代的明明白白的,原來是為了教導(dǎo)。
只是,為什么要通過這種方式呢?回過神后的少年少女們心中紛紛有了這樣的疑惑,看著族長,似乎在等他解答。但,卻有人替族長說了,正是少年領(lǐng)頭人。只聽見熟悉的聲音中,少了些許頑皮,多了幾分責(zé)任。
“歲月靜好,是有人負(fù)重前行。”
橋三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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