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阿云！你，沒事吧！”
——涴辰！
曲曉云起初以為自己聽錯了，但這時候突然落在自己身上的巨大沖擊，那是屬于人的溫暖的體溫，還有涴辰的聲音，絕對不會錯。
“涴辰，你……”
曲曉云用了最大的力氣想問涴辰，她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讓她在一邊躲好嗎？
不是都說了讓她好好藏著，還有程夢，她如今過來，那個家伙生死未卜，該如何是好。
似乎知道曲曉云要說什么，涴辰突然伸出雙臂，將那個已經(jīng)被劃得渾身是傷的曲曉云緊緊抱住。
曲曉云身子僵住，卻說不出話來。只能聽見若隱若現(xiàn)的聲音在耳邊說，堅定不移地說：“阿云，我答應了你，要死一起死。”
“涴辰……”
如今就算還想多說什么，想罵人，也根本無濟于事，什么都挽回不了。
涴辰已經(jīng)被卷到了漩渦里面，最后的結果就是跟曲曉云一起，被撕扯成肉塊，甚至被沖成肉泥。
曲曉云覺得自己對不住涴辰，這個性格溫潤的姑娘，從一開始就跟在她身后，不管自己多嚴苛，多嚴肅，她都不會說半句自己的壞話，不像旁人，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雖然涴辰的天資不夠，但她們兩個都屬于正兒八經(jīng)的媚族人，身上流著最正統(tǒng)的媚族人的血。她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從小生活在軒轅丘，一起學習，也會一起玩，在雪地里打滾，凍得臉通紅，都掛上了鼻涕，還在呵呵呵的傻笑。
那個時候的她們，可真是無憂無慮，因為沒有壓力，也沒有所謂的責任，沒有要保護和守護的東西，所以才會那么瀟灑快樂。
如今再想起來，恍若隔世。
那個時候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的她們，好像已經(jīng)死了，被生活和被迫承擔的責任，一層一層的壓到斷氣，最后身亡。
她都有多久沒正眼看看涴辰，看看那個一笑起來就跟他太陽似的姑娘。
她變了很多，變得自己都已經(jīng)不認識了自己，但涴辰卻還是和小時候一樣，一直跟在她身后，相信她，崇拜她，也支持她，不問原因的。
曲曉云用盡了最后的力氣，將自己下垂的雙臂又抬起來，將身上的涴辰抱住。
明顯感覺到?jīng)鸪降纳眢w也僵了下，她心臟沒來由的一抽，好像這些年被自己錯過和忽略的東西，一下子全都找了回來。
那種感動，和依賴，其實都是她一直想要的。只不過經(jīng)歷了時過境遷，滄海桑田，她對那些美好的感情，已經(jīng)不敢觸碰了。所以才會想著遠離，至少心是沉靜的，就不會有什么難過。
她終于找回了什么，卻同時也得徹底的失去。
熱淚從眼角流出，被颶風瞬間吹散，跟她們兩人一樣，都要被挫骨揚灰。
兩人緊緊相擁，皮膚被刀子一樣的颶風劃開，似乎也感覺不到疼痛了。
曲曉云以為生命終于要走到盡頭，正決定坦然面對，就此放棄的時候，突然耳邊又聽見了一道聲音。
那聲音依舊若隱若現(xiàn)，很不真切，但她相信那是真的。
因為不僅是她，還有在她身上的涴辰，也顫抖了起來。
“阿云……是，圣主……”涴辰哽咽地道：“阿云，圣主，來救我們了……”
曲曉云猛地睜開了眼睛，那逐漸渙散的雙眸登時重燃光彩。好似生命得到了重生，她一手抱著涴辰，另外一只手用盡全力揮動攬月。
也不知是颶風威力變小，還是曲曉云的實力突然大增，那颶風竟然一下被劃出一道口子。
曲曉云抓住時機，抱著涴辰?jīng)_將出去。
迎面扔來一道風刀，曲曉云本能躲避，卻因為懷里還抱著一個半昏迷的涴辰，不能躲閃。
若自己往左閃避，涴辰就得被颶風再卷進去。
她眸色一沉，咬著牙沖上去，硬是用肩膀接下了那一刀。
幸虧這風刀在最外面，曲曉云又用了靈力護體，否則必然得失去一條胳膊才能逃出生天。
鮮血噴濺，灑在兩個人的臉上、身上。
涴辰好像感覺到了什么，身子突然一抽，猛地瞪眼，便瞧見了臉色蒼白的曲曉云。
“阿云！”她忍不住驚呼，“你的肩膀！”
曲曉云縱身幾躍，跳到安全位置，將涴辰放下，輕聲道：“無妨。皮肉之傷。你且先找個地方藏好，這次不可再那般魯莽了?！?p> 涴辰見曲曉云要離開，忙追上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阿云，你受傷了，不能再打?！?p> 曲曉云轉過身，將涴辰的手從自己胳膊上拉下去，面沉似水，聲音卻比往日輕柔了不少。
“小涴?！?p> 涴辰身形一怔，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阿云叫自己什么？
“媚族的人，可沒有誰會臨陣退縮?！鼻鷷栽浦毖粤水敚m看出了涴辰的心思，但此時不是說那些事的時候。
涴辰好似被點穴，定在原地，怔怔地看著那眸色堅定的曲曉云，只道：“一切，小心。我……等你?！?p> 曲曉云點了個頭，爽朗答道：“好?！鞭D身提著刀沖到納蘭灼華身前。
攬月劈下，納蘭灼華一掌打開近身的曲靈溪，身子側過躲下曲曉云的攻擊，同時龍斬揮出。
曲曉云也閃身躲避。
三人各持兵器立成了個三角，心照不宣地暫時休戰(zhàn)。
曲靈溪依舊是紅袍加身，分明喜慶的顏色，穿在她身上卻只剩下妖冶和詭異。
她手中一把長鞭似乎還泛著紅光，紅到發(fā)黑的光芒，好似全是靠著鮮血才變成如今的色彩。
金眸滿是清冷殺氣，嘴角的笑卻始終沒消。
她看著不遠處的納蘭灼華，方才一交手，就知道他不是個泛泛之輩，絕非好對付的人。
就算是她，也不見得能占上一兩分的風，稍有不慎，可能還會被打的狼狽。
這個男人，絕非善茬。
但她并不認識，且從未見過。
“你是誰，為何闖我軒轅丘！”曲靈溪質(zhì)問，聲音空靈悅耳，一如百靈鳥般的清脆。
納蘭灼華一看曲靈溪的裝扮就知道了她的身份，想著媚族的規(guī)矩這么多年了也沒什么改變，果真越來越?jīng)]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