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讓他這么去嗎?谷主和何潤在心里面都在問自己這樣的問題,他們表情嚴肅,都不約而同的望向身邊的楊立,誰會想到?這樣的天才,被凌云谷那樣的大門派惦記也就罷了,現(xiàn)在卻連血祭之地的的大魔頭也惦記上了楊立,叫他們?nèi)绾芜x擇?
有心將楊立藏匿到一個無人知曉的地方,靜靜等待他的成長,但這可能嗎?別說血魔已經(jīng)惦記上楊立,就算是之前血魔沒有惦記上他,這不也照樣找過來。
聯(lián)想起之前自己不聽谷主的勸告,一味在人前顯擺自己的手段,楊立有些懊惱自己的大意,他上前幾步,滿臉悔恨的佇立在谷主面前,欲言又止。
還是他的師傅何潤輕輕地拍打了他的后背,道:“一切皆有定數(shù)。何況你身具天縱之資,就是埋在一堆稀泥當中,也會閃耀出自己的光輝?!?p> 接著,他轉(zhuǎn)頭對著谷主說:“很有可能是立兒接連沖到了二重天,他的氣息才這樣遠播,這才引來了血魔這個魔頭?!?p> 谷主捻須點了點頭,道:“你說的不差,他身上所具備的氣息,非我等之輩所能掩蓋,看樣子,恐怕到時候只能送楊立而去了?!?p> 楊立深知他們二人為他所做的一切,心中早存有感激,特別是他的師傅,為了他,而斷送了一臂,更在今天親情流露的時候,自然而然的稱他為“立兒”,這種血濃于水的恩情,他沒齒難忘。
楊立望了一眼自己的師傅,然后轉(zhuǎn)身而去,他身影的背后傳來他的聲音:“弟子去準備準備。”
望著弟子遠去的身影,何潤空自喟嘆,蠕動了好幾下嘴唇,卻沒有半個字吐露。
轉(zhuǎn)身而去的楊立,第一個抵達的地方,便是劉晴居住的外門弟子居所。她在這里有一個獨立的小木屋,這是何潤特意安排的。
楊立躊躇了一會兒,還是邁步走了進去,這是他第一次來到劉晴的小世界,也許今后他不復(fù)再能來這里。
可是劉晴這個時候卻沒有在里面,跟隨她的童子很是機靈,知道是他的小主人的好友來了,又聽說過一些楊立在凌云洞里的傳聞軼事,所以對楊立招待有加,很是周到說,她說一大早劉晴便去了后山,說是到那里去尋找一味什么藥草來著?具體名字她就記不清了。
楊立聞言會心一笑,因為這件事情,整個流云谷也只有他們兩人才知道。
前些日,楊立因為進階衣不蔽體,便送了劉晴蟲草絲衣。但是因為這件寶物需要認主后才能使用,所以楊立便囑咐劉晴,之后去一個隱秘的地方滴血認主,這樣才會做到萬無一失。
記得那天,楊立還曾調(diào)笑過劉晴,說是你的身上肯定沾染了我的味道,要不然的話蟲草絲衣不勒死你才怪。
起初,劉晴并沒有聽出弦外之音,話里有話,還點頭說有可能。但是當這個小姑娘醒悟過來之后,便羞得滿面通紅,每當想起那一幕的情景,楊立滿眼含情。
當著她童子的面,楊立此刻的表情也很是玩味,甚至有些曖昧在其中融合著。想此子在第一次見面時的高傲,和之后他們之間的柔情蜜意。
那童子不明就里,還以為是自己做錯了什么,不覺心中惶惶不安,有些害怕的搓著自己的衣角,訥訥不敢作聲了。
楊立仿佛是從遠古的回憶當中醒了過來,看著面前比他當年進流云谷時還青澀的童子,不覺心中升騰起了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想當年,他的境遇,比眼前的童子還要低下,他干的可是雜役,又苦又累。
楊立伸手入懷,在儲物袋當中摸索了一番,便掏出了一個白玉瓶,順手便遞在了童子的手心中。然后揚長而去,他還有許多事情要去盤點,還有一些人,需要當面告別。
童子等他走了許久之后,才反應(yīng)過來,發(fā)覺自己的手掌心里多了一個白瓷玉瓶。童子有些受寵若驚般的拔開了瓶塞,一股異香直撲她的鼻息,聞著如同桂花般的馨香,這個小女孩第一次露出了開心的微笑。
等她再一看瓶子上古樸的幾個字:引氣丹,童子的笑容一下便僵住了。這種丹丸乃是修者進入一重天境界,不可多得的破瓶頸之藥丸,雖然不被高階修者看中,但對于靈根若有若無的他們來說,確實貴重無比。
記得前些時,當她被安排來伺候外門弟子的時候,還遭到過其它童子的嘲笑,要知道他們服侍的可都是內(nèi)門弟子,這樣前途有些保障,可是自今天往后,劉晴的童子就會在一干童子當中,萬眾矚目了,因為她手中的丹藥,足夠幫助她進入到一重天。
楊立并沒有想到,他隨手所贈,只不過是將龍躍身上的東西送一部分出去,就能夠達到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效果。
楊立在一個要去的地方,便是雜役的聚集所在地,在那里,他曾虛度了一年的光陰。但是他并不后悔,因為后悔也沒有用,現(xiàn)在他只有向前追趕,去圓他的修仙之夢。
在他原先居住過的小屋,以前的老兄弟已然所剩無幾,更多的是一些對修仙一途充滿了希冀的新人!這些人是在靈根測試當中被刷下來的,與他當年一樣,希望在做完雜役的一年之后,盡早通過流云谷中期選徒,然后圓他們的修仙之夢。
對于以前的幾位寥寥無幾的老兄弟,楊立親熱的上前噓寒問暖,然后塞給他們每人一瓶引氣丹,令后者熱淚盈眶,不知所以。
在楊立離開流云谷后不久,這些人當中有一部分資質(zhì)還不錯的人,便通過服用引氣丹,鞏固了靈氣在自己身體里滯留的時間,提前通過了測試,順利成為流云谷的外門弟子,這又是后話了。
與谷內(nèi)的熟人依依道別之后,楊立此刻最想念還是他遠在楊家村的母親,想起自己的父親一去不復(fù)返,留下他的母親,一人孤苦伶仃,他的心里就不是個滋味。
但是血祭之地,大魔頭留給他的時間不過3日,要想在3日之內(nèi),從這里到楊家村一個來回,那是絕不可能的事情,因此,楊立也僅能留下一些,從龍躍儲物袋接手來的金銀之物,把它們一股腦的都留在何潤師傅這里,希望有一天母親來到這里探望她唯一的兒子的時候,能夠把這些東西帶回去,改善一下生活。
盡管這種希望很是渺茫。
做完這一切俗事之后,楊立閉關(guān)了,他有利用最后的這一段,在流云谷里的歲月,沖擊神魂修煉的第一個境界,如果能夠成功的話,他此去血祭之地,別有相當?shù)陌盐兆员A恕?p> 大魂珠在他修煉的時候發(fā)揮了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這顆傳說是真龍掌控過的法寶,體積并不算是很大,隱隱不過一只成人拳頭般大小,在別人手中黯淡無光,但卻可以懸于楊立的頭頂,從之上,垂下萬千光芒。
因為此時楊立的魂力超越了常人。
在和煦溫暖的光芒照射之下,楊立似乎來到了另一個世界。在這里,陽光不刺目,花草皆輕柔。
有兩道親切的身影,款款向他走來。起初楊立以為那名身材魁梧壯碩的男子身影,就是他的父親;而相應(yīng)的,那名身材修長,面目和藹的女子,便是他的母親。
但是等兩道身影都真切的走到他的面前,他卻驚訝的發(fā)現(xiàn),他們并不是楊立所熟知的親人模樣。但是,楊立卻并不排斥他們的笑容和愛護。
而在這個世界,楊立本人已經(jīng)成為一個嬰兒,一個不知道說話,一個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吃的人。
記得李博達臨走的時候曾經(jīng)說過,使用大魂珠過后,有些人會回到他的童年,有些人會回到他的少年,但是其中能夠回到他童年的人,一定能夠從中更多的錘煉他的神魂。
所以楊立雖然很詫異,詫異于在他的嬰兒時期,他的父母形象卻完全變了樣,特別是他父親的形象,完全籠罩在一團光芒當中,不管是正面還是背影,他的父親更像是一團火焰。
似乎他的父親就天生就是蒼穹里的一輪太陽,而他和他的母親不過時,這人太陽底下照拂的親人。
這種感覺強烈而又真切,來自于每次使用大魂珠,楊立并不想沉浸其中,去修煉自己的神魂,反倒更愿意去觀察他父親的臉,盡管他看不清,感受自他那里,勃發(fā)而出出的溫暖和煦的陽光。
雖然他感受陽光的并不是軀體,而是他如同嬰兒一般的靈魂,他的靈魂處于這重空間里是愜意的,是流連忘返。
楊立的靈魂,自他從嬰兒那一刻起,便如同重新又成長了一遍,一個個看不見摸不著的靈魂傷痕,在這種和煦陽光的照耀之下,緩慢愈合,一處處不協(xié)調(diào)的靈魂構(gòu)造被重新組合。
他在重生,準確的說是楊立的神魂在重生,這種美妙的感覺,也許只有經(jīng)歷過其中的人才能夠形容。
美妙的感覺總是過得很快,但是3日之期,很快就到了。這一次血魔分身,派來的是鷹頭獅身獸。
他的脾氣可不如狗頭獅身獸,脾氣暴躁得如同一團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