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葉暗暗吃驚,他與賀素然交過手,知其深淺。這一掌分明力沉如石,打的自己小腹欲穿。怎的只有五分力?想罷,冷冷一笑道:“你這人也太托大,明明使上了八成力,卻說是五成?!?p> 賀素然道:“不管是五成還是八成,你小子終究打不過我?!?p> “不試一試怎么知道?”
賀素然語氣一挑道:“好哇,你小子心氣倒傲的很。我好言相勸,你既不肯聽便怪不得我了?!?p> 小葉淡淡道:“我只是想試一試......”
“試什么?試一試能不能打贏我?”賀素然一語甫歇,小葉身子忽然躍起。他起勢之快只在眨眼之間,原想是猝不及防的突來。卻是一手前攤,平平一掌推來。
賀素然心頭一驚,暗叫:蛇頭狐尾?
眼見小葉一掌送來,賀素然雙掌齊開,護(hù)住周身上下。同時余光盯著小葉另只手。
啪的一聲,兩人掌掌相對。與此同時,小葉另只手成爪狀要抓他肩骨。賀素然冷哼一聲,反手一撥,將這一抓格下。同時掌勁外放,反扣他面門。
小葉反應(yīng)敏捷,低頭一躲,足尖一點(diǎn),退到十步之外。
賀素然哈哈一笑,笑到一半忽然止住。笑聲里透出一股詭異,顫聲道:“你......你掌里藏毒!”說完右掌已似毒性入骨,酸溜之極,立馬點(diǎn)中肩貞與曲池兩處穴道。同時喝道:“臭小子,快拿解藥來!”
小葉回道:“我未施毒,何來解藥?”
“你掌里分明藏著毒,不然我這手骨如何酸麻不止?”賀素然越說越怒,只覺這酸麻感由骨蔓延,竟要向胸腔伸去,大驚之下更是惶急。
小葉忽然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身子搖搖欲倒,說道:“這是摧骨大法之力,我這一招‘蛇頭狐尾’雖然學(xué)的不像,卻是以.......以牙還牙。”說到最后,已是上氣不接下氣,但仍是夾著三分得意。
賀素然這時才明白過來,原來這小子佯裝使“蛇頭狐尾”,無論這一掌是平平送來還是要拿自己肩膀且不論自己躲不躲,都旨在與自己對掌。只消肉掌相觸,便達(dá)到了他的目的。不由想起昨夜與小葉對過一掌,那時便已有異感。當(dāng)下暗怪自己不小心,怎可與他正面對掌。
想完更覺惱怒,斥道:“你小子看著干干凈凈,卻練這樣的邪功。心機(jī)更是狡猾,快給老子施解,不然老子就將你殺了!”
小葉搖頭道:“摧骨大法能摧骨斷筋,我練......練的不熟,沒......沒有......”一時腹痛不已,竟是話也說不出了。
賀素然知道后面即是“沒有施解之法”,當(dāng)下火冒三丈,右臂已酥麻至失去知覺,宛若已經(jīng)斷落了一般。心中更是惶然如恐,厲聲吼道:“這邪功是你使出來的,你自然有法子可解。莫想騙老子!”
摧骨大法一經(jīng)發(fā)動,便有蝕骨化筋之效。當(dāng)年那石室中的白骨老人,憑這一手自創(chuàng)的摧骨大法在世間掀起無數(shù)腥風(fēng)血雨,實(shí)在是作惡多端,叫人聞風(fēng)喪膽。
小葉尚且不知,如是在江湖中的老人面前提起這摧骨大法四字,恐人人都是膽戰(zhàn)心驚,如臨大禍。后來這白骨老人無故消失,像是突然人間蒸發(fā),亦成為了一件公案。
邪魔武功自然是人人淡虎色變,久而久之,談興漸無,便被人所遺忘了。
方才這一掌小葉已使出全身之力,此時體內(nèi)血?dú)夥?,小腹劇痛,再撐持不住倒在地下。一雙眼睛卻仍是上揚(yáng)看著賀素然。
執(zhí)拗且傲然。
賀素然只道自己難不成一條胳膊要從此廢了?氣極生怒,惡狠狠的瞪著小葉道:“你小子如不老實(shí)招待,我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p> 小葉一雙眼睛炯炯發(fā)亮,默然不語。
賀素然遽爾之間竟在那對眸子里看見了一絲嘲諷。
“你不怕死嗎?”
“咳......咳......怕......怕也無用,倒不如還留些人樣?!?p> 賀素然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倒還有些骨氣,老子最瞧不上那些軟骨頭,求饒的、流眼淚的、有的他娘的竟然還有尿褲子拉稀的,連個人樣都沒了?!?p> “那你定是殺過不少人?!?p> 賀素然道:“老子功夫了得,偏偏遇上一些不識相的。當(dāng)然一掌一個,有的一掌沒打死的。連哭帶求,說自己還有媳婦女兒,只要放過他就任我享用。老子呸!”
說到這里已走到小葉跟前,語氣沉道:“可有施解之法?”邊說邊豎起左掌,在月光照映之下,竟閃出一道寒芒,猶似刀刃。
未聽到答話,賀素然氣惱之極,眼中如噴出火來:“好的很!”左掌自上朝下向小葉頭顱斬劈。
“有!”一聲驚呼傳來。
賀素然左掌停在小葉頭上三寸處,朝邊上風(fēng)露看去,問道:“小尼姑曉得施解之法?”
風(fēng)露身不能動,嘴巴仍可出聲,答道:“這摧骨大法乃是一門極高深的武功,他習(xí)來時日不長。自然不能熟練操縱,方才他與你對掌,定是全力一擊,才使你右臂成了現(xiàn)在這般模樣。常言道解鈴還須系鈴人,你將他殺了容易,可普天之下只有他一人會這摧骨大法。他若死了,你的右臂便從此廢了?!?p> 賀素然當(dāng)然知道這個道理,可他心中窩火,誓難輕易放過小葉,便道:“羊羔子的,你說快些?!?p> 風(fēng)露又道:“他現(xiàn)在只練到了這摧骨大法第四層,當(dāng)然不能施解。若是練到了第七層,便是大法的絕頂境界。要想治你一只手臂還不容易?”
賀素然道:“那他什么時候能練到這第七層,他一日沒練到我就需等他一日,那他一年沒練到又或是十年沒練到呢?老子可沒這個耐心?!?p> 風(fēng)露道:“這摧骨大法法理至深,常人更是難以理解。但他練來只廢了短短幾日便修到了第四層,這份資質(zhì)與悟性且說少有,更是難得。不妨這樣,你跟著我們。他日后勤練功法,早日登得極境,便可以大法治好你的右臂。”
其實(shí)風(fēng)露也不知就算練到第七層這右臂之傷還能不能治,實(shí)是情急之下亂喊而出。心中也是惴惴,暗念自己犯了不妄言戒。但事出緊急,已無暇顧及。
賀素然微微冷笑一下,道:“你個小尼姑,心思也忒多!若是我依你所言,不但留了這小子一命,豈不是還將我自個兒拴在了你們屁股后面。他一日不練成,我就要盼他一日。這等磨心之事,老子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