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依然是藍(lán),陽光依然明媚,只是地上人間已是一片黑暗,那種就連陽光都無法照進(jìn)的黑暗。
會發(fā)生什么?
這又是怎樣的暗痕。
韓渡已無力去猜測,魁流塑脈的真氣,已從身體內(nèi)游蕩而出,金黃之色慢慢罩住了整個蓮臺,而墨武也是緊隨其后,又是一層氣盾覆蓋。
防御加持完畢,韓渡再是看過一眼仍是閉目不語,額頭汗水仍在滲出的如玉,一聲輕嘆之后,他才遠(yuǎn)眺而去。
對面的高山,就在這短短的片刻之間,已然被暗痕隆重,再也看不見郁郁蔥蔥的樹木,有的只是無盡的黑暗。
來吧,就讓暴風(fēng)雨來得更猛烈一些吧。
按著韓渡以往的心性,心中無名的怒火,會讓他喊出這一句話,可是當(dāng)下,他退縮了,曾經(jīng)的豪情壯志,似乎在此刻,已無跡可尋。
他開始懷疑,懷疑起穿越后的人生,遠(yuǎn)遠(yuǎn)不是他想象的那種樂觀。
他前身見識過的現(xiàn)代文明,只要做到任何一樣,都會讓天羅大陸發(fā)生天翻地覆的變化。曾經(jīng),他想把這個世界打造成他心中的理想,他有把握,也有這個能力。
只是,在當(dāng)下,他的雄心壯志早已無跡可尋。
安安分分地活下去,守護著自己難得的朋友,難得的愛,不要再去想什么王者霸業(yè)。
這樣不是很好嗎?
是的,他的內(nèi)心在動搖,劇烈的動搖。
這個世界已超出了他的意料,而眼前的這種鬼神不知的東西,接二連三的出現(xiàn),更讓他心驚膽戰(zhàn)。這已遠(yuǎn)遠(yuǎn)不是他能想象的那種闖關(guān)游戲了,這是致命的絕地求生。
在浩瀚的天地之前,人類就是這樣的渺小,縱然再是凌云壯志,也不可能與這毀滅人世的東西對抗的。
與天斗,與地斗,不是其樂無窮,這是自尋死路。
看著遠(yuǎn)處暗痕淹沒青山,韓渡的眼眸在退縮,又是漸漸地瞳孔放大,露出了極為驚顫的恐懼。
這個不知名的暗痕終于開始了。
暗痕在視線之中,開始滾動著下沉而去,漫天的大小山石,伴隨著漫天而起的粉塵,擠出了暗痕,四處濺射。
就在此時,山體崩塌的氣浪,伴隨著似乎就要撕裂耳膜的轟鳴之聲,就如颶風(fēng)一樣,更是早一步兇猛地撞向了蓮臺。
蓮臺劇烈搖晃,韓渡身體搖晃,忙是下意識地縮下脖子,用雙手捂緊了雙耳。當(dāng)再抬頭望去,韓渡的眼神更為愕然,他發(fā)現(xiàn)僅僅在這一瞬間,僅僅是這個氣浪的沖擊,就將他們才渡上的兩層氣盾給撞擊得斑斑裂痕,支離破碎。
還扛得住嗎?
這就是大自然的力量?
韓渡恐懼,愕然失神。
就算這蓮臺是懸于高高的虛空,可他仍可以清晰地感覺到,他們一樣逃不過這迎面撲襲而來的山石撞擊。
這種撞擊力度,尤其一些甚至大過一座房屋的山石也在向著他們方向滾動,這種重力、這種撞擊力度,他們所處的這個蓮臺可以扛住嗎?
韓渡慌神了。
“師兄,別發(fā)呆了,加持氣盾?!?p> 墨武緊急的呼喚,喚醒了失神的韓渡,韓渡這才慌張地伸手,抹過額頭因恐懼而出的冷汗,慌忙又是咬牙再次給蓮臺加持了氣盾。
山石墜落,襲向蓮臺,毫無懸念。
加持的氣盾一次又一次被撞碎,蓮臺在虛空之中劇烈搖晃,韓渡兩人無奈,只能一次又一次地給蓮臺加持氣盾。
兩人氣喘吁吁,絲毫不敢大意。
上次嵐門的明之暗痕,算起來還是溫柔了許多,起碼沒有當(dāng)前的驚心動魄,也不要這樣無休止地修復(fù)氣盾。
可惜的是....
韓渡想到了那一層最強的氣盾,他下意識望去如玉,看到了如玉是滿面的汗水,也看到了她嘴角之間溢出的血絲。
韓渡神情又一次僵直。
為何要這樣對我們?
看著蔚藍(lán)的天空,韓渡有股想要狂罵的沖動,他在一瞬間就已全明白。
如玉并不是累了,更不是在休息。
她在守護蓮臺,不惜拼勁全力。
將蓮臺定于虛空,這是需要多少真氣輸出。不說別的,光是讓一個女子背負(fù)兩個大男人,這已是過份,更別說,這是高空之上,還有比他們兩人更重的暴雪蓮臺,還要去承受這恐怖得沖擊。
“如玉.....”韓渡又一次語塞。
“師兄,加氣盾......”
墨武仍在怒吼著要韓渡加持氣盾,只是在一瞬間,他也定住了話語。順著韓渡的目光,他也看到了如玉嘴角的血跡溢出,甚至沒有時間去擦拭,只能任由著去染透那淡白的衣裳。
“師兄,要活下去.......”墨武輕輕地說起話。
“這就是天地浩劫,不給活路嗎?”韓渡再一次抬頭,望著已是渾濁不堪的蒼穹,凄笑著,臉龐在痙攣。
再回頭,他的眼眸泛紅了,有淚花在閃爍,他大聲地怒號,“即便是天是地,你讓我死,我就要死?.......天地不仁,我命由我不由天....活下去....三人一起活下去啊...”
緊咬著惡牙,韓渡緊握雙拳,曲著身體,任由真氣無休止起漫出身體,氣盾向著整個蓮臺敞開,繼續(xù)敞開,向著蓮臺四周慢慢地擴大,直至給了整個蓮臺足夠的空間。
石頭仍在漫天墜落,小的直接被真氣彈開,只是每一次巨石滾進(jìn),重重壓在氣盾之上,就如強壓在塌陷的氣球之上,韓渡的身軀就會重重沉下,那種沖擊,令他胸腔滾燙,鮮血噴出。
即便是這樣,他咳過一聲之后,又是緊咬牙關(guān),嗷嗷叫著,全力撐直腰板,直到那巨石被撐起,沿著氣盾之延,滑去墜落。
僅僅片刻之間,鮮血已狂噴數(shù)次,可他沒退縮,也不后悔,他是男兒,他不想一次又一次地被如玉保護。
“師兄.....”墨武愣住了。
在瞬間,墨武亦是緊鎖眉頭,大聲喝道,“既然師兄在拼命,我墨武又豈敢落后.....”
話聲才落,又是一層真氣,向著蓮臺四周擴散,直至與韓渡氣盾重疊。山石繼續(xù)跌落,而這一次,氣盾沒有再碎裂,只是那種沖擊一次又一次降臨,直至兩人身上的衣物均被血跡染透,直至雪白的蓮臺也印上了紅紅的鮮艷。
這些他們不在意,他們在意的是蓮臺的平穩(wěn),可以看到如玉緊鎖的眉頭,也有了舒展。
漸漸地,墜石停了,兩人相互看過,突然就露出了豪爽了笑容。韓渡這才蹲下身子,看著閉目的如玉,輕輕伸出手袖,一點一點替著如玉粘下汗痕。
“多謝公子了?!比缬癖犻_了眼,露出了蒼白的笑容。
“是我們連累了你。”
韓渡起身,淺笑著,將手伸向如玉。
如玉輕輕點頭,亦是抓住韓渡的手,身子一騰,慢慢站起。
“如玉,落石停了,我們熬過去了。”
墨武話說著,抬起了頭,看著天空只剩紛揚的枯葉在飄蕩,他淡淡笑著,這才用手袖擦凈了嘴角的血跡。
“這次真是可惜了,我們什么消息都沒收集到,現(xiàn)在那個幻魔也應(yīng)該自食其果了吧?”
想著那漫天的大石如流星雨一般,向著郡城墜落所引發(fā)的慘景,韓渡不免心中升起感慨。
地面除了仍在滾動的暗痕,還有的就是落石墜落的粉塵,整個郡城早已看不到原來的模樣,全是烏煙瘴氣。
“可是,天尊韻,傳送陣都還沒出來,我想我們現(xiàn)在還沒到可以放松的時候。”如玉看過下方,再是環(huán)視四周之后,卻是沉下了臉。
“你的意思是?”
韓渡二人均怔住。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接下來才是最致命的吧。”如玉苦笑。
“為何會這樣?”墨武惶然。
“這個世界一直都不是這樣嗎,難道墨武哥以為上蒼憐憫我們?還是說這個什么暗痕會憐憫我們?”如玉說。
墨武沉默了。
“那我們真的會死在禁鏡之地嗎,這不是太荒謬了,這可是試煉啊。”韓渡也忍不住說話,這個世界是一次又一次在顛覆他的認(rèn)真,這令他非常的難受。
“不會的,我不允許公子你死在這里,你還有你的宏圖霸業(yè)呢?!比缬褶D(zhuǎn)了身,用著堅毅的眼神盯住了韓渡。
“明白了......”看著如玉蒼白的臉,看著與這張臉完全相反的眼神,韓渡已無話可說。
“趁著這時間,大家先休息下,緩緩神,只要我們堅持住了,勝利會屬于我們的,”
如玉話說著,又是盤膝坐下,閉上了眼睛。
韓渡與墨武在開啟一層護盾之后,便是緊張地看去了下方。
這一望,他們還真看出了端倪,那些將整個郡城籠罩的暗痕并不是全部在滾動,而是只有蓮臺下方的在焦躁地滾動,他們正堆疊著,一點一點向著上空涌起。
似乎,這暗痕沒有吞噬掉他們,就不肯罷休一樣。
韓渡欲哭無淚,這種對手就是無敵的存在,他們除了防御,卻沒有一點消滅它們的辦法。
“我想,只要我們不下去,它們應(yīng)該上不到我們這吧?!蹦溥吷峡粗?,說出了他的觀點。
“可是,這樣長久耗下去,我們遲早會撐不住的,而且我們等是等不到通關(guān)吧?!表n渡回答。
“那要怎么辦?”墨武驚。
“我想,它遲早會上來的,就如嵐門一樣,可能我們必須要直面這種東西了?!?p> 二人正緊張看著,暗痕卻突然停止了涌動。
“沒動靜了?!蹦潴@訝。
韓渡也是看到這奇怪現(xiàn)象,忙是掃過四周,傳送陣,獎勵卻依然沒有出現(xiàn)。
他心頭一動,忙是慌張著向下望去,這才驚訝地發(fā)現(xiàn),暗痕又動了。它們由慢到快,急劇地旋轉(zhuǎn),中間成了深深的漩渦,就像龍卷風(fēng)一樣,迅速騰向虛空。
“來了?!蹦淇粗n渡,額頭又一次掛上了汗水。
“準(zhǔn)備應(yīng)戰(zhàn),這是暗流,雙層防御?!?p> 韓渡大聲說起。
透過那旋風(fēng)之黑,他看到了被卷起的亡尸,還有殘痕斷瓦。而就在這旋風(fēng)才越過蓮臺,就幻化成了一只巨大黑手,向著蓮臺位置抓進(jìn)。
疑流
接下來本書可能會停更幾天,對于我敬愛的僅有的幾位讀者,抱歉了,真的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