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畢他就轉(zhuǎn)身,走了幾步聽見許拾光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楚令,我餓了,要不我請你吃個夜宵吧?!?p> 楚令垂眸,唇瓣動了動,“……夜宵?”
許拾光上前走到他的跟前,“既然都來了,就別拒絕我嘛,走吧走吧,我真餓,胃都疼了!”
楚令抬眼看著她,“家里的飯不好吃?”
許拾光為了哄騙楚令便信口道,“好吃是好吃,但吃得太早,剛又吵了一架,費我不少精力,我已經(jīng)消化完了。”
后面許拾光半拉半拽,這才把他給拖到一處夜宵攤上,夜宵攤吃的就是個煙火味兒,可桌椅板凳也是真的臟,到處都有黑污垢,許拾光自己到無所謂,但見楚令一身白衣,怕給他弄臟了,他準備坐下的時候,她忙拉住了,抽了幾張紙把凳子表面擦了一遍,然后才請他坐。
許拾光則看都沒看,一屁股坐在他的對面,“你看看你喜歡吃什么。”
楚令道,“你點就好?!?p> 許拾光爽快的道,“那怎么行,既然是我請你,當然是你點,放心吧,一頓飯還吃不垮我!放心大膽的點!”
楚令也不習慣因為一件事推來推去,便起身走到小攤前點起來,這種小攤沒有專門的菜單,要么靠老板嘴上介紹,要么看食物直接下單,等楚令重新坐下,許拾光撐著腮幫笑看著他,“我本來還以為你會手忙腳亂不知所措呢,不愧是楚二少,厲害厲害?!?p> 對于這種沒有營養(yǎng)的夸獎,楚令一向不予理會。
許拾光見不遠處有超市,去提了兩瓶清酒過來,用筷子一撬就開了,手法嫻熟極了,她推了一瓶過去,楚令搖頭。
“小酌怡情嘛?!?p> 楚令堅定的道,“不喝!”
“那我自己喝,這種酒度數(shù)底,但入口極佳。”
許拾光也沒強迫,不由想到上次楚二少的醉酒后的模樣,忍不住勾唇一笑,那樣的楚二少真可愛,特別是這個秘密又只有她一人知道,令她莫名產(chǎn)生一股與眾不同的優(yōu)越感來。
“汪汪汪!”
“喵~”
突然竄出來一只狗和兩只貓,圍著許拾光打轉(zhuǎn),還要往她身上撲。
攤主一開始以為是流浪貓狗,就要揮手驅(qū)趕,許拾光連忙阻止,低頭看了看,一下子就認出來了,它們就是之前在巷子里的小家伙,貓寶寶已經(jīng)長大好一些了,活潑好動。
狗兄強健了很多,身上的傷都好了,毛發(fā)油亮,前肢搭在許拾光的大腿上,熱切的吐著舌頭,它們這樣像有人照管了,不再漫無目的的流浪。
許拾光高興的摸摸它們的腦袋,像見到了老朋友,“你們怎么在這里呀?”
想起那個奇怪的少年,往周圍一看,不遠處的地方,他果然瑟瑟縮縮的站在那里,見自己看向他,他略微怯怯的沖她輕輕點頭,她沖他招手,示意他過來坐坐,但他搖搖頭。
許拾光知曉他的性子,便沒有勉強了。
菜端上來,狗兄立刻轉(zhuǎn)移了目標,要往桌上跳,楚令伸手溫柔阻攔,狗兄也聰明,竄到楚令的身邊,尾巴搖晃的賊勤。
旁人若喂狗,可能就直接丟地上了,但楚令這人先用水洗了一遍肉串上的調(diào)料后,才喂給它吃,從楚令這里得了好處的狗兄,騷擾得更勤快了,而且想攀爬到楚令懷里,狗兄身上雖然不臟,但腳丫子是踩在地上的。
“不行不行?!?p> 許拾光抱著貓仔半快速起身把狗兄拎到自己身邊,可她只有兩只手,攔不住第三只,“喂,不準過去……”
“沒事?!?p> 楚令將貓媽媽抱起來,它溫順的趴在他的腿上。
許拾光見他絲毫不反感,笑道,“它們很喜歡你耶,我第一次遇到它們的時候,它們對我可戒備了,都不讓我靠近的。”
楚令想起那個晚上,她的確是耐著性子溝通了好一會兒,聽出她口吻里的羨艷,淡淡的道,“它們現(xiàn)在也很親你?!?p> 許拾光看著一狗一貓擠在她的懷里,樂得合不攏嘴,“也是?!?p> 怕那個少年等很久,許拾光把它們放在地上,往少年那邊推推,但它們就是不走,最后無奈,許拾光只好把三小只一起抱起來親自送過去。
“對了,我叫許拾光,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他像覺得自己很失禮,忙結(jié)結(jié)巴巴的道,“我,我叫魏思原?!?p> “魏思原?!痹S拾光念了一遍后笑著道,“記住了,我朋友還在那邊,就先過去了?!?p> 魏思原點點頭,“好,見面?!?p> 楚令吃的不多,許拾光剛才說餓只是借口,但現(xiàn)在聞到香味兒她感覺真有點餓了,一邊喝著酒一邊吃著。
楚令見口罩卡在她臉上不上不下的位置,只露出眼睛和嘴巴,每次吃飯都不是很方便,緩緩道,“你的臉,要不要讓祁川堯幫你看看,他很專業(yè)。”
許拾光動作停滯下來,楚令以為觸及了她不愿提及的地方,剛想再次開口,卻見她直接干脆的摘掉了口罩,隨手扔在一旁。
楚令很小的時候母親就離世了,父親沉浸在喪妻的哀傷當中,長時間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楚令就一個人抱膝坐在房門口,可從白天等到黑夜,他也沒等來父親的一個擁抱。
父親楚文暉亦離世后,楚令養(yǎng)在楚世豐的身邊,因性格的原因,楚世豐對還幼小的楚令要求十分嚴格,幾乎把對楚文暉的希冀全部加注在了楚令身上,小小年紀,哪怕那張臉上明明稚氣未脫,行事作風卻已一派老成,幾乎很難從他的臉上看到波動和情緒起伏。
而此時的他,雖然竭力控制住多余的表情,但那雙淡然的眼眸里分明掀起了波瀾,隨便一人都能看出。
許拾光笑道,“戴習慣了,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已經(jīng)好了,還行嗎?”
楚令輕輕啟唇,“不戴,挺好?!?p> 這話從楚令嘴里說出來,許拾光十分受用,笑吟吟的道,“你覺得好那就好。”
兩人閑聊了一會兒,楚令忽然話鋒一轉(zhuǎn),“是你做的嗎?”
許拾光將酒杯放下,略微思量了一番,掀起眼眸看著他,“你說肖傾那事兒?”
楚令輕輕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