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回道:“是將軍,公主要看將軍以后有的是時間,這時萬不可再失禮了?!?p> 熙春為這個公主可是操了半輩子的心了,如今都要出嫁了,還是小姑娘似的,怎不讓她繼續(xù)擔憂?
不過好在,這次陪嫁去的侍女都是熟悉公主性子的,不免以后將軍府對公主還要費心。
君少卿與帝幽談論一番,自然是關于帝婧宸的,帝幽盼他好生待她,以他君王的身份,肯這般與君少卿談話以示他對他的重視之意,君少卿明白,請帝幽放心。
好一番折騰,親使的人馬才重新起轎上路。
喜轎從皇宮駛入朝歌長街,為首的馬背上,君少卿一襲朱紅色的新郎服,玄紋云袖,腰束月金色寬帶,其上掛了一塊玉質極佳的墨玉,金秀繁麗,極致的尊貴優(yōu)雅,手指若云流水的舞弄著馬鞍。
長街之上,百姓成群,富裕點的人家紛紛從閣樓上方探頭出來,場面壯觀,祝賀之聲不絕于耳。
“將軍娶親,我們鄢國大幸??!”
其中一百姓高呼,眾人紛紛大聲喧鬧,祝將軍與公主百年好合。
紅袖閣的樓臺之上,女子們今日都已歇業(yè),舉國姻親,無人不嘆之,觀之,羨之。
護送的軍隊之中,帝云絕駕馬在君少卿左側,眼角掃過紅袖閣的樓臺,竟看到紫紗掩面的花千影,她眼中流光溢彩,艷羨之中不忘對帝云絕點頭示意。
這樣的舉世姻親,從不是青樓女子可以奢望的,花千影水眸瀲滟,隱有水光。
帝云絕彎唇勾笑,駕馬駛離。
浩浩蕩蕩的人馬終于穿過繁華的朝歌長街,進入了將軍府,將軍府已大擺宴席,中間的繁文縟節(jié)也是一番折騰,新娘子被送入洞房,官兵們才緩緩落座。
這些人里,大多數是君少卿的部曲,家臣,也有朝歌的當地官吏。
君少卿每逢宴席,必要被攔住喝酒,手下軍士愛戴他,難免多飲,朝廷官員敬重他,更是一頓敬酒,至于皇親國戚,君少卿更是被阻住了去路。
好在他多年的領兵打仗,每每大勝都要大擺宴席,早已練就了深不可測的酒量,否則今日一番敬酒,他真要倒下去不可。
席間有官員端酒起身,道:“將軍征戰(zhàn)沙場,保我鄢國國泰民安,今日我代百姓敬將軍一杯!”
話罷,那人仰脖暢飲。
君少卿回敬。
“將軍?!币恍圩擞l(fā)的男子起身,眉目之中透著艷羨之意,“聽說公主面若桃花,美麗動人,這般與將軍可謂是郎才女貌,今日借將軍大喜之日,屬下也想有個不情之請?!?p> 君少卿一擺衣袖,大度的很,豪言壯語,“說!”
那屬下方才道來,“記得上次渭河一戰(zhàn),蘇姑娘一曲大敗敵方上萬人馬,可謂是女中豪杰,蘇姑娘曲子美妙,身姿優(yōu)美,我方兵士可是個個希望每日見到蘇姑娘才好,如今我們已數月未見姑娘,還請將軍請姑娘出來彈奏一曲?!?p> 那女子第一次撫琴,以面紗遮掩,士兵只見女子身段優(yōu)美,卻并不知其長相如何,但以那瀲滟鳳眸判斷,紗下定是傾國之顏,如今有人說出了心聲,場面一度沸騰起來,個個拍手叫好,望將軍允之。
聽到蘇字的帝云絕,把玩玉杯的手突然停住,他玩味的姿態(tài)消失,眉眼緊盯君少卿,上次尋她未果,若今日能見她更是了了一樁心愿。
士兵并不知道當時奏曲之人是前朝公主,所以口無遮攔,說出了心中所想。
這其中有大臣知道其中舊事,都閉口不提,如今被無知的小兵提出禁忌之名,大臣眼中多了份擔憂。
君少卿卻豪氣干云,顯得極為平靜,他揚聲回應:“蘇姑娘身子虛弱,不宜現身撫琴見客,還望各位海涵?!?p> 說完,又是一杯酒下肚。
帝云絕眼中失望極易察覺,捏起一杯酒仰脖高飲,潦草下咽,只覺心緒難平。
腦子里浮現的全是蘇女的臉。
帝云絕第一次見她,是以遙遙相望,那日皇宮擺宴,她隨君少卿入宮,舉止行為俏皮可愛,靈動可人,她身段優(yōu)美,一舉一動都牽動著帝云絕的心,自那一眼,帝云絕心中再無法容下她人,所想,所夢,竟都是她。
可奇怪的是,自那以后,他竟再未見過蘇女,就像人間蒸發(fā)了一般,直到現在改朝換代,時隔多年,更是連她的影子都不曾相見。
那個闖入他視線里,又突然消失的女子,令他魂牽夢繞。
甚至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將對蘇女的深深欲望全發(fā)泄在了王府的姬妾身上,有時面對婀娜多姿的花千影,他腦子里都是蘇女的臉。
當然,這無人知道。
本以為士兵提議君少卿會允之,誰料又是竹籃打水。
“姑姑,還要等到何時?”喜房里,帝婧宸蓋著喜帕說道。
熙春說出去打探打探,讓她在房中等著,帝婧宸答應,方聽見有推門之聲入耳,這才問起來。
“怎么?公主等不及了?”
一道暗啞的男聲傳來,帝婧宸聞聲一怔,一把掀開喜帕,看到來人,不自覺心口一緊。
“你……你怎么……”
“我怎么會出現在這?”男子邊說邊向帝婧宸走去,步伐的掠奪氣勢十足,男子一襲黑袍,臉上戴著半張銀色面具,更顯得他神秘,深不可測。
“刺——”利劍出鞘的聲音,男子握著手中長劍,向床沿的帝婧宸而去。
見他握劍,帝婧宸紅潤的小臉一下慘白,雙腳蹬上床沿,朝里面拱去,嘴里的話因害怕而變得破碎。
“你……你想……做什么……”見他繼續(xù)向她走來,帝婧宸雙手抓緊被褥,威脅道:“這里是將軍府……”
她自知這對眼前的男子做不成任何威脅,只是慌亂之中胡言亂語罷了,誰知男子輕笑,提劍出手,利劍出擊,直指她的面堂。
她閉眼大叫一聲,以為自己就要死于劍下的時候,利劍在距離她面容一尺的地方停下,然后緩緩滑過她的面前,撥開冠上珠簾,欣賞著她的容貌,“真美?!?p> 帝婧宸一動不動,如同木偶一般呆滯,任由他視線緊鎖在她嬌俏的臉上。
男子突然回手收劍,利劍重新入鞘,銀色的面具闖入帝婧宸眼簾,男子跪坐在床沿,俯身端她,手指襲上帝婧宸慘白的面頰,揉動著,溫柔的很,“嚇到你了?”
帝婧宸眼睛仇視著他,不打任何言語。
男子撩開她面前珠簾,雙手捧著他的小臉,溫熱的唇蓋在她的柔軟之上,“你是我的妻?!?p> 他揉動她紅潤的唇,露出一副志得意滿的樣子,“我視君少卿為死敵,改日我手刃了他,便奪你回來?!?p> 男子陰狠之態(tài)展露,在帝婧宸不可思議的面頰上落下一吻,方才起身離開。
在他走后,帝婧宸雙手握拳,指骨就要鉗進肉里。
“混蛋!為什么!為什么纏著我!”
帝婧宸淚崩,將喜帕從頭上扯下扔到了地上,哭的凄冷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