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是世民的第三子,生母為隋煬帝之女楊妃。
父親是當(dāng)朝的天子,母親是前朝的皇族成員,不難想象李恪的身份是何等的尊貴。
但李恪畢竟不是長子,年歲大了后,自會被分封出去的。
李恪在去歲,就被任命為都督秦成渭武四州諸秦州刺史,可是由于李世民念他還年幼未行冠禮,并沒有令其去赴任。
但過了年后,李恪就滿十五,不再是小孩了。
今日,李恪卻是悶悶不樂的坐在秋月閣里,憑欄倚望著遠(yuǎn)處那如碑塔般聳立的國子監(jiān),心念的卻只有一個人的名字,唐不棄。
昨日唐不棄被封侯的事早已傳的滿長安,人盡皆知。
現(xiàn)在誰要是不知曉安遠(yuǎn)侯唐不棄,那他便不配稱為一個長安人。
一陣風(fēng)過,李恪喝完身邊美人手中遞過來的美酒,站起身,一把環(huán)抱住美人,肆意妄為的戲弄一番后,方才大笑著踏步下樓。
“有美人兮,衣凌亂。滿目含春,心已亂。云鬢微松,手倚芙蓉案。”
李恪下的樓在一眾美人的殷切目光下,翻身上馬,長鞭一甩,便直向觀瀾觀而去。
“安遠(yuǎn)侯唐不棄是嗎?本倒是要好好的祝賀你??!”
……
向李二交完差的房玄齡又再度折回了觀瀾觀。
只是老房來的很不是時候,恰巧在袁天罡收禮收的正歡的時候登門。牛鼻子老道袁天罡自然不會給房玄齡好臉色看。雖然房玄齡位高權(quán)重,是一代名相。可袁天罡也不是吃素的,好歹是一代玄學(xué)大師。兩人簡單的打了個招呼,算是走了個過場,便各忙各的了。
起床后,帶著唐小小一起去吃晚飯的唐不棄便很突兀的在道觀里撞見了房玄齡。
沒有客套,唐不棄很尊敬的邀請了房玄齡一起進(jìn)食。
在餐桌上,一老一小,誰到?jīng)]有說話?!笆巢谎?,寢不語”的道理,唐不棄還是明白的。
直到吃飽后,唐不棄才開口說道:“房相,今日所來何事?”
房玄齡仔細(xì)的打量了唐不棄一眼,覺的很是詐異,外貌明明是六歲兒童,待人接物卻比過及冠之齡的大人還老練沉穩(wěn)。
雖然房玄齡從李二口中就得知了唐不棄是個不一樣的神童,但畢竟不是親眼所見,感受自然是不一般的。
“唐不棄,你可知罪?”
唐不棄對房玄齡的登門就感覺到了不愉快,因為房玄齡就是幫助李世民謀劃“玄武門之變”的罪魁禍?zhǔn)字弧?p> 算是他的仇人。
對唐不棄的老子李建成都沒安好心的人,又怎么可能對他的兒子安好心呢?何況房玄齡一來當(dāng)面就是問罪。
“小子自是不知所犯何罪,還望房相告之。”
房玄齡咪起了眼,眼神卻變得更加的犀利,直擊唐不棄的靈魂。
“童子不可語焉!你頂撞圣上在前,諂媚太上皇于后,再加上你當(dāng)眾毆打皇子……數(shù)罪并罰,唐不棄你可知罪。
還有唐不棄你應(yīng)該明白一個道理‘木秀于林,風(fēng)必摧之’,更何況,你不要忘記你自己的身份?!?p> 就說老房不安好心吧!他今日來,果然是找唐不棄興師問罪的。
前太子李建成的兒子,就憑這個身份,房玄齡便覺的足以壓的唐不棄抬不起頭。
可是,唐不棄的表現(xiàn)出乎了房玄齡的預(yù)料。唐不棄依舊穩(wěn)坐,聽了自己的話后,更多的顯得是意猶未盡的樣子。
唐不棄心里是明白的,但是內(nèi)心的驕傲不容許他認(rèn)輸。誰也別當(dāng)誰是傻子,嚇唬誰呢?
老房最后氣呼呼的走了,在唐不棄滿臉的笑容下。
唐小小這時也很難得的大聲的對陌生的房玄齡說了一句,“你搶了我的粥?!?p> 走在半道上的房玄齡聞言后,險些一個腳下不穩(wěn),摔倒在地。
不過還別說,那粥的味道真得是不錯?。?p> 送走客人后,唐不棄立刻就和師傅袁天罡大干了一場。
可惜,唐不棄鎩羽而歸,只能委屈的放聲大哭,嘴里不停的呼喊著,“賊老道,還我的禮。”
唐小小也哭了,嘴里也跟著喊道,“我的粥?!?p> “我的禮啊!”
“我的粥啊!”
……
老房前腳剛走沒多久,后腳李恪就趕到了。
騎在高頭大馬上的李恪望著眼前的山門,不由的露出了一絲不滿的神色。
一大群人正堵在觀瀾觀門口。
“阿四,你去把那些人給我轟開?!?p> 隨著李恪一聲令下,他身后緊跟著得一名壯漢,霎那間便沖了出去。
只見那被喚為阿四的漢子皮膚漆黑,有著一頭卷發(fā),赤裸上身,下著羊皮短褲,體壯如牛。
“昆侖奴。”
門口的人群中不知是誰叫了一聲,然后所有人都齊刷刷的將目光移動到了阿四的身上。
“主人,叫你們讓開?!?p> 阿四顯然已經(jīng)習(xí)慣了被別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待,沉穩(wěn)的執(zhí)行著來自主人的命令。
隨著阿四一聲一下,所有人都自覺的讓開了道路。
因為時下流傳著一句行話,叫做“昆侖奴,新羅婢”。兩者都是令貴族們趨之若鶩,愛不釋手。
借用現(xiàn)在最為出名的一句話便是“吃飽了沒事干”,這些貴族們平時衣食無憂,打獵游等娛樂項目能玩的都已經(jīng)被他們玩膩了,所以這個時候他們會想尋找點不一樣的東西來刺激他們的好奇心,而擁有著黑色皮膚的昆侖奴的出現(xiàn)等于是間接的滿足了他們對于外界的好奇心。
說到底,昆侖奴在時下可是最能彰顯主人地位的存在。
因此,他們知道眼前昆侖奴的主人定是大有來歷,自然不敢輕易得罪。
李恪見道路已經(jīng)讓出來,便雙腳一提,快速的翻身下馬,手持著馬鞭慢悠悠的行來。
只是在當(dāng)他經(jīng)過阿四身邊時,他手中的馬鞭毫無預(yù)兆的朝著他甩了過去。
啪……
頓時阿四赤裸的上身便出現(xiàn)了一條鮮明的口子,皮開肉綻。
“沒出息的東西。”
顯然李恪對阿四的辦事效率極不滿意。
而兩旁的人一時噤若寒蟬,心有余悸,紛紛低下頭去不敢看向李恪,畢竟他們也都是奴仆的身份。
震懾。
這就是李恪想要的結(jié)果。
看了一眼身旁,那一個個低眉順眼的樣子,看來效果不錯,李恪滿意的點了點頭,方才趾高氣昂的從他們身邊有過踏進(jìn)觀門。
他這次可是專門來祝賀的,要是沒點動靜,又怎么能讓人家知曉呢?
唐不棄不一會兒就出來了,身后跟著小道童空靈。
“不知閣下是誰?登門拜訪所謂何事?”
面對眼前錦衣華服,趾高氣昂的年輕人,唐不棄拱手作揖道。
雖然看不慣,但該有的禮節(jié)還有得有的。
“本王乃是蜀王李恪,今日特意前來恭賀唐侯爺。”
李恪笑著,微微頷首,將目光落在唐不棄的身上,仔細(xì)打量著。
不過是一個六七歲的稚子,長得倒是不錯,娃娃臉,大眼睛,粉雕玉琢的,煞是惹人憐愛,一點也看不出有母妃所說的愚笨無禮。
李恪,聽到這個名字后,一段不好的記憶瞬間在唐不棄的腦海里閃現(xiàn),一名宮裝女子無情的拍打著身下孩童的屁股。
那是屈辱的感覺。
原來是楊妃的兒子,既然你送上門來,那么就不要怪小爺我心狠手辣。
母債子償,天經(jīng)地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