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著走著,見前面路邊有一排商鋪,都是很簡易的房子。最北邊的把頭是一家酒鋪,高高的掛著旗子,門前搭著棚子。
張東信覺得親切,隨口說道:“等回去咱也搞一個,頂上支上大棚,賣吃食的商家可以在里面做生意?!?p> 金城光走了過來,小聲對張東信說道:“這里是最后一站了。下次吃飯應(yīng)該就是在山里的土匪窩了。”
這時,眾人都下了地,把驢拴好,走到棚里落座。立刻有伙計拿著空碗擺到桌子上,問道:“幾位喝茶喝酒?有沒有帶茶葉?”
張東信說:“喝你們的茶,要...”
同時,金柳說:“拿去,仔細(xì)點泡?!?p> 眾人愕然,一起看向金柳。
金柳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嫣然妹妹給的,之前忘了。”
信息量有點大,眾人露出壞笑,兩個人表情另類。
楚彩風(fēng)嫉恨。
金城光稍加思索,先是一喜,然后眉頭又皺起。心說:“沒什么實際進(jìn)展呀!趙嫣然的態(tài)度就是這樣,我一直都知道。算了,把這次事情辦好再說?!?p> 正喝著茶,主食還沒上呢,又有兩個人在跟前下馬,人家騎得是馬,而且看起來品種檔次都很不錯。
這二人也進(jìn)來了。前頭那個年輕點,二十多歲的樣子,一身藍(lán)色的武人打扮,手拿馬鞭。后面這個約三十多歲,一身深綠色衣服,風(fēng)格和前者類似。二人坐下后,前者說道:“伙計,快上茶?!?p> 伙計陪著笑說道:“二位大爺才來呀?”
說話間快速送過來一大壺茶,說道:“請用吧!”
那二人一連喝了四碗,說道:“我們走了?!?p> 伙計說:“二位爺走?!?p> 金柳果然是女人,雖然身著男裝,依然忍不住好奇心,問伙計道:“伙計,他怎么不給錢?不像沒錢,也不像土匪。你還那么小心的招呼著?!?p> 伙計也不介意,回答說:“你們不知道他們倆的身份,是八大世家的人。都有一身好武藝,結(jié)交了不少綠林英雄...
咦!您是金爺,白面判官金爺?!?p>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金城光之前都是遮著面孔走在人群,很少這樣抬起頭面對面看人。
金城光笑著問:“你認(rèn)識我?”
伙計答道:“這方圓幾百里地界,誰不認(rèn)識您,誰不給您面子。”
不管這個話夸張的成分有多少,至少還是能說明一些問題的。
張東信知道金城光的威望,之前幾件事就有見識,特別是幫文大夫揚名這件事。再加上眼前這一幕,更加堅定了接下來做事的信心。
伙計這時又討好的找話題說道:“司馬家五太爺今天請人去逛廟,方才那二人叫司馬奔、司馬劍,都是管家身份。司馬五太爺也是個仗義疏財?shù)挠⑿?,最喜歡江湖事。就前面不遠(yuǎn),廟上肯定很熱鬧。金爺何不帶著幾位爺一起逛逛去?”
司馬家確實是八大世家之一,能夠被成為司馬五太爺?shù)?,?yīng)該是嫡系。這可是正真的頂級世家大族。
這個世界的這個時代,最有錢有勢的還是地主,分兩類:低的是庶族地主,往上是士族地主。
可是,幾百年的發(fā)展,家族興衰過后,形成了一種類似歧視鏈的存在。世世代代的有族人做高官的士族地主,逐漸以世家大族自居。
當(dāng)然,世家大族內(nèi)部也有歧視。
庶族地主也有人讀書做官,有個專門的稱呼叫寒門士子。有的庶族發(fā)展的好。幾代人做官,官越做越大,或者做官的族人越來越多,家族也隨之越來越壯大。有的就擠入了士族地主行列。
之前的蕭家、庾家,還有今天的司馬家都是最頂級的世家,加上王、謝、桓、袁、孔,和稱八大世家大族。
有趣的是,只有極少數(shù)人知道,八大家族還分上四家和下四家。而王家和謝家,更是要么嫁入皇宮,要么相互聯(lián)姻,還從沒有過例外。
在此往下,呂勝男所在的呂家則屬于新晉士族地主,急需要高質(zhì)量的聯(lián)姻。
~~~
聽到這里,張東信覺得奇怪:司馬家這樣的頂級豪門家族怎么會在這里宴請?還是去逛廟。這廟又是什么開頭?
伙計說完就被金柳打發(fā)走了。
金城光仿佛知道眾人的疑問,解釋道:“也許只是巧合,世家大族也有不喜歡規(guī)矩的族人。這座廟倒是有點來歷,其實就是因為沒油水。別人不知道,看離山那么近,土匪也不惹,還以為多靈驗?zāi)亍?p> 附近的人一直憋著呢。是司馬家來人,帶著好多保鏢護(hù)院,連官軍調(diào)動了。山上的土匪不敢下來。來廟的人肯定很多?!?p> 金柳也在聽,聽完之后好奇心不減。
張東信見狀說道:“要不咱也去廟里逛逛?我還挺想去的。不知道順不順路。”
金柳接著話頭就說:“我也想去。”
說完還是轉(zhuǎn)過去不看張東信。
其他人無所謂,都看著金城光。
金城光不說話。
張東信又似勸解似自言自語的說道:“都憋著呢,那憋的是相當(dāng)難受!”
然后,金柳想問:“這里面還有什么典故嗎?”
不過,金柳沒好意思現(xiàn)在問。
金城光終于表態(tài)了,說道:“順路?!?p> 于是,吃飽喝足以后,騎上驢繼續(xù)往北趕路了。
走著走著,老遠(yuǎn)就看見廟門口的熱鬧景象。鑼鼓喧天,沒有鞭炮,各種做小買賣的,還有賣藝變戲法的。張東信看了半天,略有失望,因為沒找到表演掄蟒蛇和胸口碎大石的。
來到廟跟前,倒還有賣茶水的,但是只能自己找地方坐。長條凳早就已經(jīng)被坐滿。張東信一行人也站著喝水,順便繼續(xù)看熱鬧。
人群中傳來閑聊聲,有意無意的就被張東信等人聽到了。
“嘿,今天真熱鬧?!?p> “這武侯寺可是千百年的香火,很靈驗的。可惜今天要出亂子了?!?p> “司馬五太爺是仗義,就是太糊涂,底下人頂著他的名頭為非作歹,他還當(dāng)親信寵著?!?p> “對對,我也聽說了。他有個侄兒,很遠(yuǎn)的親戚,叫司馬德倫,外號白菊花,公然帶著些匪人強搶民女?!?p> “是呀,人家這勢力,沒人敢管。被白菊花看上的人可算是倒了霉了。”
“莫說這些,常言道:事不關(guān)己莫開口。”
張東信聽得一皺眉,卻不想這會兒管閑事耽誤了正事。也覺得棘手,畢竟涉及了正兒八經(jīng)的世家大族。
無巧不成書,張東信正想招呼大家一起走,還沒說出口呢。對面來了一人膀大腰圓的大漢,身穿長款白衣,手拿一把扇子,還是軍師標(biāo)配版羽毛扇。在加上兇惡彪悍的面相,顯得很不協(xié)調(diào)。身后還跟了二十多人,沒一個面善的。
張東信自問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也清楚有的人內(nèi)心和面相反差很大。但是,即使這樣,張東信還是忍不住對眼前的人很厭惡。
就多站著看了這一會兒,張東信錯過了及時躲開的機會。
因為,對面又來了一個年輕少婦,年齡和秦夢瑤差不多,氣質(zhì)比不上,樣貌卻勝過秦夢瑤一籌。衣服不名貴,穿著打扮卻很得體,頭上和身上的飾品更是襯得少婦漂亮。
少婦手里還拉著一個大約五到八歲孩子。
廟門口本來人就多,拿著羽毛扇的那個人領(lǐng)頭,身后二十幾人緊跟,直接就朝少婦擠過去了。
少婦努力高聲喊道:“別擠,撞著人了!”
那伙人才不理,本來就是故意擠少婦的。
張東信心說:“這少婦確實饞人,真會打扮。不過,這時代,這場合??磥硎菦]吃過虧。
還別說,真像公交車?yán)铩K褪浅蕴潧]做過公交車。還敢這樣穿。不知道背背佳都能擠掉嗎?”
金柳則是直接說出來的,說道:“這婦人,欠調(diào)教。我這樣的身手都得女扮男裝?!?p> 張東信不自覺的看向金柳,想到了兩個詞——調(diào)教,制服。
人群中有人說了一句話,瞬間讓張東信心里一緊。
“那就是白菊花司馬德倫。身后的人里,專有那善于搶擄婦女的?!?p> 張東信再次看過去,發(fā)現(xiàn)少婦已經(jīng)看不見人了,只能依稀聽到喊聲。
“你們別擠!”
聲音帶著幾分嬌嫩與可愛。瞬間又被男人的淫笑聲遮蓋。
金柳嘴上雖然批評少婦,此時見這情況,已經(jīng)躍躍欲試了。
張東信無奈的走過去,大聲喝道:“嘿,小心腳下,別把珠寶踩了?!?p> 司馬德倫一伙下意識的低頭。少婦趁機繞開,然后下意識的躲在了張東信身后。
司馬德卻倫怒了。這伙人確實是無法無天,見張東信只身一人,穿著也不華貴,挽起袖子就要動手撒氣。
忽然間有人來了一嗓子,似乎用了內(nèi)力,聲音很有穿透力。
“好久不見了?!?p> 司馬德倫等人不自覺的停下動作,順著聲音一看,瞬間臉色大變,似乎很害怕的樣子。司馬德倫打招呼說道:“金爺!”
說話的是金城光。
然后,金城光不在說話,只是看著司馬德倫。對方卻更加緊張,身后的二十幾人里,絕大多數(shù)也是一臉恐懼。
又看了幾秒,金城光一揮手,司馬德倫等人全跑了。
人群里這才有人小聲議論。
“金爺,金城光?白面判官?!?p> “金爺不是離開了嘛,怎么又回來了?”
“那六位是金爺?shù)牡茏?,都不是無名之輩?!?p> 直到這時,少婦才繞到張東信面前,看看張東信,又看看金城光,最后還是對張東信說:“謝謝公子搭救。”
緊接著,少婦又悄悄問張東信道:“喂,那位是一起的?”
離近了才聽的才清楚,這聲音真的是嬌嫩可愛。張東信聽得蠻舒服,卻沒有立即回答。
金柳粗著嗓子說道:“小娘子不用謝,最后嚇走他們的是家父,這個人是家父的隨從?!?p> 少婦不知道看出什么沒有,連忙對金柳道謝,再恭恭敬敬的對金城光道謝。謝完就拉著孩子走了。
金柳終于和張東信說話了,但是只有短短的幾個字。
金柳很不友好的說道:“英雄救美呀!”
說完扭頭走了。
這下都沒心情逛廟了,于是就繼續(xù)趕路了。
金城光調(diào)整速度,和張東信并排騎驢前行。張東信沒問,金城光也不說。
走了一會兒,金城光笑道:“賢侄是要和我比定力嗎?”
張東信說:“我只是不知道合不合適問。想著方便的話你就找我說了?!?p> 金城光正色說道:“沒什么不方便。我認(rèn)識他們說的那個司馬家五太爺。廟門口那個人的評價沒錯,就是仗義又糊涂。他欣賞我的武功,愛聽我講自己的事情。只是,他對我實現(xiàn)理想沒幫助。
他侄子當(dāng)然怕我了,怕我告狀呀。就算我打了他,老爺子也不會向著他,只會罵他沒出息?!?p> 張東信看了金城光一眼,沒說話。
安靜了十秒左右,金城光問:“你怎么看出我還沒有說完?”
無趣的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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