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宮中對齊帝年初一留宿攬月閣并無微詞。
緣由還著落在她送給太后的年禮上。
宮中傳言,齊帝原是要去婉妃宮里,太后家宴上夸了她一嘴,陛下便改了主意。
安雅聽到這傳言時愣了會,給太后的年禮是齊帝出的主意,會不會那時他就已經(jīng)料到太后的反應(yīng)了?
一份不對等的感情。
她真的能信么。
安雅無意識的捂住心口,猶豫不決。
直到玉蕊來喚她才回過神來。
“主子,主子可是身子不適?”
安雅面不改色,謊話張口就來,
“許是炭盆燒久了,覺得心口有些悶,瞧你容光煥發(fā)的,打聽到什么好消息了?”
“主子還記得葉氏嗎?”玉蕊眼珠子亮晶晶的,嘴角翹得老高。
“哪個葉氏?”
這宮中姓葉的后妃有兩個,一個是湖州刺史葉家的庶長女葉云兒,一個是羽林衛(wèi)中郎將的嫡女葉蘭心。
說來也巧了,這兩人俱是在陛下頭回大選時進(jìn)的宮。
歷來京官比外放的官吏就要高上一頭,羽林衛(wèi)拱衛(wèi)京都,乃是皇帝親衛(wèi),葉蘭心的父親在羽林衛(wèi)任職,按理說要比同品級的湖州刺史高上一截。
二則葉中郎領(lǐng)了縣男的爵位,雖是最低等的子爵,好歹也是勛貴,葉蘭心的位份不說高于葉云兒,怎么著也不能比她低。
結(jié)果卻是葉云兒得了從五品婉儀位份,葉蘭心只是從六品貴人,素來嫡庶有別,京都貴女被個偏遠(yuǎn)之地的庶女壓了一頭,怎不叫人大跌眼鏡。
前兩年因著這件事葉貴人沒少被人奚落,安雅能知道得這么清楚還有賴于她晉嬪位時葉婉儀來道過喜。
就在前幾日兩個葉氏還送來了年禮。
“是葉貴人?!庇袢飻苛诵︻?,正經(jīng)回道。
“是她啊,什么消息能讓你開心成這樣,說來我聽聽?!?p> “正要報給主子呢?!庇袢镉质青坂鸵恍Γ覟?zāi)樂渦道,“這葉貴人不知怎么的惹怒了祺嬪,在苑池邊兒上被罰了跪?!?p> 安雅皺著眉道,“這有什么可歡喜的?!?p> “奴婢還沒說完呢,葉貴人被罰自然不值得歡喜,后面的事兒就有趣了。
婉妃路過御苑,聽到苑池有吵鬧聲就過去了,碰巧見著祺嬪仗著位份欺凌葉貴人。
婉妃一向是心善的,當(dāng)下就要讓葉貴人起來,祺嬪哪里肯依,咬死了葉貴人沖撞她,被罰是應(yīng)當(dāng)?shù)模€讓婉妃不要多管閑事。
兩人爭吵了幾句,婉妃性子綿軟,言辭不濟(jì)吃了些虧,這時候陛下又來了,您猜最后怎么著?”
玉蕊擠眉弄眼的賣了個關(guān)子。
“這還用想?”安雅聽到這兒頗有些不悅,涼涼道,“既是婉妃在場,陛下自然是順著婉妃了,瞧你這么高興,想來祺嬪被罰得不輕?!?p> “豈止是不輕?!庇袢餃惤诵?,小聲言語,“陛下降了祺嬪的位份,如今已是祺貴人了!
她素來沒少在背后說您的小話,這回可算是得了報應(yīng)了?!?p> 嘶,安雅倒吸了口涼氣,喃喃道,“這是一箭雙雕啊。”
果然,齊帝還是齊帝。
半個多月不進(jìn)后宮,一進(jìn)后宮就搞事,坑起人來毫不手軟,這回可好,既離間了軍方新貴集團(tuán),又大大的給婉妃找了事兒。
“主子說什么呢?”玉蕊沒有聽清,追問道。
安雅搖了搖頭,“沒什么,那葉貴人呢?陛下可是升了她的位份?”
“升位份?”玉蕊十分不解,“主子這是何意?”
額,安雅喉頭噎了噎,誰讓她看的宮斗劇都是等價交換,祺嬪都降級為貴人了,葉貴人榮升葉嬪可不就是正常操作。
抿了口茶,安雅機(jī)智的轉(zhuǎn)移話題,“我就是隨口一問,今兒個怎么不見秦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