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老爺嚇得肩膀一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桌案上的詩文藏至身后,脖子一揚,
“姓趙的我……咳,是睿兒啊,怎的回來如此晚,”
說完往蕭睿身后探了探,“你一個人?”
蕭睿眼角微抽,反身關(guān)上房門,直言道,“父親,孩兒有要事與您商議?!?p> 隨后將今夜得知的事一一告知。
晴天霹靂莫不如是。
得知二女兒還活著,蕭儒風(fēng)背后的手一松,寫滿詩文的紙張隨之飄落,等到兒子講完,嘴唇無聲蠕動了幾下。
少頃,蕭睿打破了滿室靜謐,“父親,您作何打算?”
蕭儒風(fēng)默不作聲,緩緩撿起地上的紙張,眼眸里的動容逐漸消失,等到將紙張撿完,心緒已然平靜,直起身子古井無波道,“把這件事爛進你的肚子?!?p> 果然如此,蕭睿握緊了拳,禁不住低聲怒喝,“您什么意思?那可是您的親女兒!若是娘親在天有靈…”
“住口,”蕭儒風(fēng)冷聲打斷他的話,一字一句寒若冰霜,“人人皆知蕭府二小姐多年前就抱病亡故了,如今自打嘴巴我蕭家累世聲譽還要不要了?她如今身在皇宮,認與不認也無甚區(qū)別,何苦要壓上我蕭家多年清譽,夜深了,你回房休息去吧。”
蕭睿抿了抿唇,打小他就知道,凡是父親決定的事,誰也改不了,“孩兒告退。”
曲終人散,皇城內(nèi)卻并不平靜,有人輾轉(zhuǎn)反側(cè),有人美夢酣然,有人笑語不停,有人恨意難平。
攬月閣
安雅堪堪坐下就聽杏兒說趙公公求見,無奈的揉了揉額頭,心道過節(jié)真是麻煩。
撐起精神見了見,他和秦寒初是一起來的,互相道了幾聲好,安雅笑著賜了月餅,勉勵了幾句。
少時,屋內(nèi)只剩下貼身伺候的玉蕊,她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軟軟的趴伏在一桌案上,眼皮子有一搭沒一搭的打起架來。
“撲哧?!庇袢锏偷偷男Τ雎?,“小主您看您,這像什么樣?!?p> 安雅斜了她一眼,“這又沒外人,端莊給誰看,今日可累死我了,還不來給我捏捏?!?p> 她可端了一整天的大家閨秀范,人多眼雜,儀態(tài)上稍有不慎說不定就讓人瞧見了,今日這種場合是一點小錯都不能犯的,安雅重重嘆了口氣,這哪是過節(jié),分明是受罪。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凈說胡話。”玉蕊面色一變,作勢呸了好幾聲,滿臉不忿的的給自家主子捏肩解乏。
安雅心知自個兒說錯了話,心虛的吐了吐舌頭,麻利的轉(zhuǎn)了話題,“讓你做的都記住了嗎?”
聞言玉蕊手上動作頓了頓,不贊同道,“這么大的事您怎么現(xiàn)在才告訴我,要是身子出了差錯可怎么是好,要我說您早該告訴陛下了。”
“如此隱秘的藥潛伏期必然很長,晚個幾日也不會有什么問題?!?p> 玉蕊猶是有些擔憂“不怕一萬就怕萬一?!?p> “連翹說了不會有大問題,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想得到什么總要有所付出才是,這個險,值得冒?!卑惭糯分鹊?。
“您不是說她不可信么,為何又…”余下的話玉蕊沒有說出口,語氣里的擔憂任誰都聽得出來。
安雅動了動唇,“至少在這件事上,她是能信的?!?p> 應(yīng)該說,只要貴妃不對她起殺心,她的命,連翹還是要護的,不過書里也沒說連翹還會醫(yī)術(shù),說不定,這還是個隱藏的杏林圣手。
安雅瞇了瞇眼,鳳眸里滿是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