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月琉璃的琉月郡主的身份暴露,整個寒王府對月琉璃三人更是尊敬有加,無人敢為難,就連曾經(jīng)受過月琉璃半禮的王側(cè)妃也盡量不出現(xiàn)在她們面前,郡主身份雖然略顯尷尬,但是在這寒王府能夠避免許多爭端,這也算是身份帶來的好處之一。
在寒王府最大的變化就是仆人終于找到了最適合目前月琉璃身份,又不失禮的稱呼了,統(tǒng)一稱之為“郡主”。
君悅坐在月琉璃身旁,看著桌上明顯比前段時間好上許多的膳食,不由嘟嘟囔囔“真是勢力!”
“君悅,這就是尊卑的差別,你要明白這世界本就不公平的?!痹铝鹆щm然一直對君悅嚴(yán)厲,但是畢竟還是一個沒有經(jīng)歷過世俗的孩子,乘此機(jī)會正好讓他明白現(xiàn)實(shí)就是如此。
“君悅明白了?!本龕偛皇鞘裁炊疾欢暮⒆?,相反他還是一個在不斷學(xué)習(xí)成長的人。
“況且我們之前也不算差,只是這府里人總是還在觀望,有的人想要討好別的主子,自然只能得罪我們了,而且我們有寒王的庇護(hù),府里下人還是不敢明顯針對我們,只是如今我的郡主身份暴露,大家自然樂的錦上添花罷了,在這深宅大院里,若是沒有身份,也沒有人的庇護(hù),那才叫一個凄慘?!痹铝鹆г谟龅胶芏嗍虑榈臅r候,都愿意和孩子交流,讓他們迅速成長。
“娘,清淺不喜歡這樣?!鼻鍦\一直被大家精細(xì)的養(yǎng)著,不像君悅被人刻意早早就教會了許多現(xiàn)實(shí),她內(nèi)心還是單純的,小小年紀(jì)聽到這些自然不舒服。
“清淺不用害怕,你和那些女人不一樣的,娘會保護(hù)你的?!痹铝鹆崧暟矒崆鍦\。
“還有我,我也會保護(hù)清淺的?!本龕偧泵σ泊舐曕爨斓?。
“清淺,你生而尊貴,你不用想太多,你只要做你喜歡的事就好了。”月琉璃對于清淺總是無限寬容,清淺的身體是她最深的憂愁,只要清淺能好好活著,她已經(jīng)很滿足了,既然不能保證清淺的壽命,現(xiàn)在能做到的就是讓她開心就好。
“娘說的對,我會擋在妹妹前面的,所有的東西只要我會,所有的事情只要我明白就好了?!本龕傄幌蚨级碌牧钊诵乃幔@是他作為一個男子漢,作為一個哥哥的驕傲。
“娘,哥哥,其實(shí)清淺都懂得。”清淺低垂這頭,雙手緊握,小聲說道。
“清淺最乖了,娘親當(dāng)然明白了,但是娘和哥哥都希望你不用懂?!痹铝鹆П鹎鍦\,放在自己的雙腿上,輕輕撫摸她的身體,讓她放松下來。
“娘說的對?!本龕傋叩剿齻兠媲?,小手握住清淺的雙手。
清淺并不是一個真的單純到不諳世事的孩子,自幼無父,再加上平時月琉璃教育君悅時她也在身旁,而且每次君悅出遠(yuǎn)門回來后,總是喜歡拉著清淺說起自己遇到的各種事情,清淺還是明白許多事情的,不過終究只是道聽途說,內(nèi)心依舊純白,而月琉璃和君悅也是希望清淺能在他們的保護(hù)下好好活下去就好,他們希望清淺真的一直如孩童般單純,但是他們也明白這是不可能的,他們也只能讓清淺遠(yuǎn)離這些事情。
慕云寒走進(jìn)落雨軒時,就看到月琉璃、清淺、君悅?cè)讼嗷ヒ蕾说臉幼?,滿室溫馨,慕云寒的臉色也不由變得柔和起來。
慕云寒從月琉璃手中自然而然的抱過清淺,輕聲問道“今天怎么了?清淺感覺興致不高?!?p> 月琉璃溫婉一笑,起身解釋道“清淺今日研究這醉心蓮,累了罷了?!?p> 慕云寒摸了摸清淺的腦袋,安撫道“沒事,清淺那么聰明,遲早會弄明白的。”
清淺抬起自己的小腦袋,翹起小尾巴,高傲道“那是自然?!?p> 對于花卉,清淺總是有著不一樣的感情。
慕云寒抱著清淺走到軟榻旁坐下,將清淺放在自己雙腿上,不時摸著清淺的小腦袋,撓撓她的下巴,逗著她說道“清淺想不想出去玩???”
清淺瞪大兩雙眼,滿含期待的看著慕云寒說道“想!”
慕云寒抱著清淺輕輕一搖,輕聲說道“過兩日便是花朝節(jié)了,日城屆時會變成遍地花開,在玲瓏塔上可以看到滿城風(fēng)光,我?guī)鍦\去看看?!?p> 慕云寒在和清淺解釋的同時,似乎也在和月琉璃表達(dá)訴求。
清淺雙手捧著臉頰,滿眼放光的看著慕云寒,突然想起什么,撒嬌道“還有哥哥和娘親!”
慕云寒臉上帶著難得的微笑,再次搖著清淺的小身子,哄著道“那是自然?!?p> 許是今日慕云寒為了哄清淺,已經(jīng)將今日說話份額說完了,晚膳依舊是和月琉璃三人一起用的,卻不發(fā)一言,幸好清淺沉迷在花朝節(jié)的承諾里,沒有心思去顧忌這過分安靜的氣氛,而月琉璃一向淡然,又要照顧清淺和君悅,不停為他們夾菜,擦拭,即使看到了也不會有什么想法,至于君悅,他只在乎自己娘親和妹妹的想法,其他人都不重要。
就在這樣詭異的氛圍內(nèi),結(jié)束了在落雨軒的晚膳,原本心情還算晴好的慕云寒,始終不發(fā)一言,臨走時更是顯得陰沉不少。
此時的慕云寒內(nèi)心是孤寂的,看著月琉璃和清淺、君悅之間雖然沒有一句話的交流,但是空氣中流動的脈脈溫情,是誰也無法忽視的,而那一刻的慕云寒感覺到自己被深深的隔離在她們的世界之外,這種感覺十分不好,他只好選擇逃離,原本被清淺笑臉治愈的心情,也逐漸轉(zhuǎn)陰。
二月十五,花朝節(jié),春暖花開,花神之節(jié)。
帶著對花朝節(jié)的期待,今日清淺醒的格外早,一起床就立刻去將還在朦朧睡夢中的月琉璃和君悅叫醒了,才恢復(fù)安靜的小模樣乖乖坐在梳妝臺前,任由挽梅為她扎了兩個小啾啾丸子頭,再分別綁上一串粉色珍珠,珍珠晶瑩透析,配上清淺身上喜鵲繞枝紅色錦緞上襦和青藤蔓繞暗紋的白色下裙,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清淺顯得格外可愛。
難得見清淺如此開心,月琉璃也難得的穿了一襲粉色襦衫,裙角帶著淺淺花瓣暗紋,低調(diào)不失優(yōu)雅,為了與清淺的衣著相配,月琉璃也特意為君悅選了一身月牙白的小小圓領(lǐng)袍,月琉璃看著自己可愛的兩個孩子,也不由笑了起來,罕見的露出了一個深深的酒窩,清淺和君悅看著娘親如此開心,也情不自禁相互笑起來,白嫩的小臉上仿佛泛著光。
花朝節(jié),除了從各地帶來的奇花異卉,最引人期待的就是花神游街了,花神是官府向民間招榜選出的,自是天生麗質(zhì)難自棄,只是畢竟是拋頭露面的行徑,大多都是花間女子或平民百姓,為了官府賞銀,宣揚(yáng)名聲以獲得世人仰慕,以便尋得富貴人家,一朝飛上枝頭,改變?nèi)松6T世家,貴族小姐都是選擇花朝節(jié)游玩,賞花就好,花神之爭也不過是她們口中的笑談罷了。
花神游街,受人矚目的除了花神以外,還有陪伴花神身旁一起游街的金童玉女,一男一女兩個小孩子,都是從孤兒或者百姓家選出來的可愛機(jī)靈的十歲以下孩童,與花神所受爭議不同,金童玉女往往經(jīng)過打扮后更顯得玉雪可愛,機(jī)靈懂事,孩子又最是單純,不曾沾染世俗,不少世家會在花神游街過后派人打聽金童玉女的下落,甚至向孩子父母買下孩子,進(jìn)入大戶人家,從此脫離貧苦生活。
慕云寒知道清淺對花朝節(jié)期待已久,這一日早早就前往落雨軒接上月琉璃母子三人,由于花朝節(jié)是滿城花開,整個日城幾乎處處花開,慕云寒深知清淺對花卉的沉迷,此次花朝節(jié)必然有不少花農(nóng)將珍稀花卉帶出展示,清淺定然不希望錯過任何奇花異草,慕云寒一思量,便讓下人將馬車?yán)氯?,選擇步行,孩子還小,如果累了,他大不了抱著走就好了,況且王府本就坐落在皇城周圍,距離花神游街的地方也不遠(yuǎn)。
花朝節(jié),本就是全民共慶的節(jié)日,今日的日城滿滿的都是人,有的商人為了把握商機(jī),更是從四方各地涌入日城,為避免人群推攮,慕云寒想抱著清淺,但是清淺想和君悅牽著手,也方便看放在臺階上的盆栽花卉,慕云寒只好選擇緊緊的牽著清淺的手,月琉璃牽著君悅的手,簇?fù)碇麄兦靶小?p> 花朝節(jié),不愧是百花齊放的節(jié)日,許是全國花卉今日都集中到了日城,花卉幾乎都是盛放的樣子,加上路邊臺階擺放的各種不同地方不同時節(jié)的花卉,以及不少花農(nóng)特地利用花朝節(jié)進(jìn)行市場交易,還有不少賞花大戶,利用花朝節(jié)進(jìn)行花卉比拼,一時間清淺也不由被迷了眼。
辛夷(紫玉蘭),紫苞紅瓣,甚為美顏,花形大,花色濃淡有致、美麗動人。木蘭花配植松樹,下置山石巖塊,更有古趣。
垂絲海棠,花重瓣、純白色的“重瓣白海棠”,儂麗最宜新著雨,妖嬈全在半開時。
紫藤,暮春時開花,是花木中少見的高大藤木植物,枝葉茂密,紫色花序懸垂,開花繁盛,有香氣,條蔓糾結(jié),蔓布在花棚,拱門及墻壁上,也可植成盆栽。
牡丹,國色天香,花單生莖頂,花瓣紅色、紅紫色、玫瑰色、白色。
芍藥,春季開花,花色嬌美,花色有多種,紅、紫、粉紅、白、黃等色。牡丹稱“花王”,芍藥稱“花相”,都是“花中貴裔”。
木香花,形如薔薇,農(nóng)歷四月開花,白花者宛如香雪,黃花者燦若匹錦,花香馥清遠(yuǎn),故有“木香”之名。
紫丁香,以花冠呈細(xì)長丁字形而得名,開花時香氣經(jīng)月不減。
白丁香葉片較小、花白色;小葉丁香,花冠粉紅色;藍(lán)丁香,開紫藍(lán)色花。
(取自潘富俊著《草木情緣》)
一些不合時節(jié)的花卉,也被有心的花農(nóng)細(xì)心的培育在盆栽中帶到了日城。
花朝節(jié),帶來了熱鬧非凡的氣氛,各路小販也沿街吆喝,一片繁花似錦的氣象。清淺和君悅再懂事,終究還是孩子心性,游玩觀賞期間,也買了不少好吃的,看到街邊的雜耍也不禁停住腳步,花期維持三天的花朝節(jié),雖然官府早已派人維持好秩序,但慕云寒還是不放心的暗中布置人手,跟著清淺君悅身后,畢竟人多事雜,不容一絲閃失。
在清淺滿意的買了幾盆自己喜愛的花卉后,慕云寒一邊命人將盆栽送回王府,一邊抱著玩累了的清淺,君悅抱著清淺送給他的辛夷松樹小盆栽,愛不釋手的牽著月琉璃跟著慕云寒前往玲瓏塔。
玲瓏高七層,正所謂七面玲瓏,玲瓏塔共有七層,每一層都能看到不同的風(fēng)景,高度不同,所能看到日城的角度也有所不同,玲瓏塔是皇家制造的建筑,一般只有重大節(jié)日在皇家準(zhǔn)許下方可開放,今日的花朝節(jié)正是其中之一,雖說是開放,但為安全起見,塔里塔外都有重兵看守,進(jìn)出玲瓏塔的人非皇家貴族,即名門世家,或是王公大臣家眷。
花神游街一般在黃昏之時,站在玲瓏塔上不但能看到花神游街的全景,還能看到全城花海的模樣,甚至花車會經(jīng)過玲瓏塔,為玲瓏塔上諸人祈福。
玲瓏塔雖高,但是觀賞花神游街,在五樓就是最好的去處,不但能看到花神全貌,還能看到全城風(fēng)景,更是花神祈福正對這的地方,傳言是萬福寶地。作為皇家子弟,慕云寒自然帶著月琉璃和清淺君悅走上了五樓,那里早已備好瓜果茶水,慕云寒一進(jìn)門就看到慕云澤和慕云天已經(jīng)在軟榻上飲茶談天,窗外花海,美不勝收。
慕云澤穿了一身和君悅一樣的月牙白圓領(lǐng)衫,更顯得公子如玉,看到和自己穿的極為相似的君悅,懷中緊緊抱著的辛夷盆栽,笑容更加溫和:“紫粉筆含尖火焰,紅胭脂染小蓮花?!?p> 君悅立即走到慕云澤面前,接道:“芳情香思知多少,惱得山僧悔出家?!?p> 慕云澤一愣,轉(zhuǎn)神便恢復(fù)神情,彎下腰看著君悅:“你倒是知道不少?!?p> 君悅?cè)缒皆茲上嘁曇恍?,在旁人看來笑容如出一轍,可惜當(dāng)事人毫不知情,君悅始終年紀(jì)還小,驕傲的昂起小腦袋:“那是自然。”
月琉璃上前輕扶君悅,打斷他們的對話,福身請安:“太子殿下、賢王殿下?!?p> 清淺也乖乖的從慕云寒身上爬下來,慢慢走到軟榻前,學(xué)著娘親微微福身,軟軟糯糯道“太子伯伯,賢王叔?!?p> 君悅也臉紅著跟著一起行禮,雙手作揖,略帶不好意思輕聲道“太子伯伯,賢王叔?!?p> 想起剛才失禮的言行,君悅不好意思的躲在月琉璃身后,清淺倒是氣質(zhì)淡定的站在月琉璃身邊,任由在場人的打量,但很快君悅發(fā)現(xiàn)大家眼神都不停的往清淺身上撇去后,立刻將清淺拉到自己身后,君悅自己暴露在人前了。
慕云澤看到君悅的行為倒是贊賞一笑,慕云澤似乎一直看著窗外,不曾發(fā)現(xiàn)屋內(nèi)的種種跡象的樣子。慕云天倒是一臉看戲的樣子,調(diào)笑的看著慕云澤和兩個孩子互動。
月琉璃拉著兩個孩子坐到靠窗的軟榻上,方便孩子觀賞風(fēng)景,這也是慕云寒一開始就命人準(zhǔn)備好的,瓜果肉脯,各種孩子喜歡的零嘴都已放在矮機(jī)上了,月琉璃小心輕柔的為孩子將衣裳發(fā)飾整理好,才坐在他們身邊,聽著周圍貴婦和大臣們說著花朝節(jié)的各種奇聞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