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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的風(fēng)花雪月

第七章 生隙

九州的風(fēng)花雪月 Y越月Y 2371 2019-09-20 22:10:20

  雅間的門悄無聲息的打開了,那人一身絳紫色的長袍,以及豎起的被挽在腦后的冠發(fā),還是記憶中的模樣。這樣看來歲月竟然寬待了他,竟然未曾在那張臉上留下痕跡,反倒是給他增添了一絲的威嚴和一種特殊的成熟。

  行止的眼睛微紅,她抬起頭,似乎是在看著房梁,實際上你我都心知肚明,不過是眼睛累了而已。片刻過后,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響起

  “好久不見,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你來了,都站了這么久了,休息休息也好。”

  蕭乾反手折袖坐在了對側(cè),而后被行止的貼身丫鬟綠濃滿上了一杯茶。反手折袖的動作還似初見時,那一眼就被人注意到的彬彬公子一般,記憶一下子就從腦海中拉了出來。

  他們兩個相遇還要從數(shù)年前講起,可汗王庭派遣使者前來參加大夏嘉軒皇帝的五十大壽,才八歲的行止跟隨他的父親前來,剛好在宴會時溜了出去碰到了年僅十二歲的蕭乾。那時蕭乾的母妃剛剛?cè)ナ?,他被勒令不得參加晚宴,說是在孝期會帶來晦氣。行止碰到他時,他一身青衣坐在御花園的亭子中,除了那一壺清茶,還有一盞兔兒燈,簡單的讓人心疼。在她站在那里許久以后,那翩翩少年似是才察覺到她的到來,回頭望著她淺淺一笑,唯美又讓人心疼,就是那淺淺的笑在行止心中留下了一抹濃墨重彩。第二次相見是在雍城,行止一襲里衣,在河邊遇險被他和顧硯救回城中。而后的相處中,兩個人漸漸熟悉,在事后許諾,“如有一天,必有重謝?!睘榱私o族人報仇,兩人聯(lián)手,差一點顛覆了整個大夏王朝的朝堂。許下想要相守的諾言,卻抵不過現(xiàn)實。

  而后相遇,是在邊疆,行止為前鋒,一箭傷到了同樣是前鋒的蕭乾,上前對戰(zhàn)時才發(fā)現(xiàn)是故人。就在戰(zhàn)場上,眾目睽睽之下,行止走神了,被蕭乾一槍挑去面盔,在那一瞬間蕭乾也認出了她,就在電光火石之間,行止的劍抵在了蕭乾的頸間,終究是身體快了頭腦一步,她將他帶回了自己的營地。再次相見時,一個是威風(fēng)凜凜的少將軍,一個是被封內(nèi)力的潦倒的階下囚。

  行止抽出劍,在不經(jīng)意間,一道劍光劃過,斬向了旁邊的幾位侍從,而后在蕭乾驚訝的目光中砍斷鎖鏈,解開他被封的內(nèi)力“這是我欠你的,走吧,我們兩不相欠了。”蕭乾也不是墨跡的人,朝她微微一笑,轉(zhuǎn)身離去??粗h去,而后行止計算著時間差不多了,轉(zhuǎn)手將劍刺進了自己的腹部,忍著痛走到牢門口呼喊。

  行止失血過多暈厥,誰知這一暈竟是數(shù)日,數(shù)日后再次相見,竟是拓跋一族和大夏簽訂協(xié)議的時候,拓跋一族迎來了一位和親的公主和無數(shù)的金銀。不過停留短短數(shù)日后,蕭乾便回京復(fù)命去了,走之前,蕭乾曾對行止許諾“等我,等我來娶你?!眳s不想,一系列的舉動謀劃,均是為的砍去她的羽翼,將她禁錮。

  這一去就是一年,一點消息也沒有,所有派去中原的人,都說皇宮中沒有一位叫蕭乾的皇子,所有的消息,所有的探子都好似泥牛入海,一去不回。

  分別后的第二年,行止的同母異父的哥哥出事了,為了保全他,她的母親將她一紙婚書,送往大夏。去往大夏之前,一封信相約,抱著希望前去也抱著失望而歸,歸來之后,所有的期待都在看見那片景象之后被毀的一干二凈。兩個人的確是相遇了,只不過是相遇在互相算計的戰(zhàn)場上,她等來的不是紅裝相迎,而是一片血海尸山,一將功成萬骨枯,五百親衛(wèi)除去她帶出去的那二百人,其余的全部喪生,所有的悔恨在這一刻到了頂點,心里從未承認的那一點在這一刻被她徹底的承認,她真的是個帶著罪孽而來的人。真真是應(yīng)了算的那一卦,來年妝成萬骨枯啊,兩個人終是意合道分其行遙遙。她費盡心思,終是五年之后逃離了那個金絲籠。戰(zhàn)場相遇,一劍斷恩情。

  從回憶中抽身,兩人默默飲茶,相坐對視無語,終究還是開口了。

  “你我分別距今已有十二載,他待你可好?!?p>  “自是好的?!?p>  說著那擋在身前的袖子已經(jīng)輕輕掃開,一只柔荑撫在了微微隆起的肚子上,臉上也露出了滿足的笑。

  “那就好,那就好。”

  那聲音很低,似是在對他自己說,也似是在對著坐在對面的人說??粗捛萑牖貞洠幸环N無話可說的尷尬,在這種尷尬的氛圍中,行止再也待不下去,起身想要離去。

  “蕭公子日理萬機,我就不打擾了。”緩緩起身,邁著細碎的步子不緊不慢的繞過屏風(fēng),眼看就要走出蕭乾的視野范圍了,他神使鬼差的起身,向前幾步伸出手扯住了她的袖子。只有他知道,她這么一走,他們就真的再無可能了,不知如何挽留,就使用最粗暴無理的挽留手段好了。說白了,他就是不甘心也不相信,僅僅是一個諾言,一場戰(zhàn)役,就讓他們分道揚鑣。

  行止被她扯了一個趔趄,眼看就要摔倒了,蕭乾伸手接住了她,就在這一刻,房門打開了,門口站著一位白衣公子,旁邊的少年匆忙進來解釋道。

  “爺,這位公子屬下攔不住。”這時誰還在意他說的什么,看著白衣公子沒有表情的改變,那袖中的手卻緊握成了拳。明明沒有風(fēng),可是行止卻覺得背后微微發(fā)涼。她趕緊掙脫了蕭乾的手從蕭乾的懷里離開。

  “相公,你來了我差點摔倒,幸好蕭公子扶住了我,要不然肯定會傷到寶寶的,你可要好好謝謝蕭公子?!边@竟然是婚后行止對寒穹說的最長的一句話。寒穹微微向前,將行止擁在身前,感受到了她的身體僵硬了不得了,手臂收緊了不少,可臉色卻沒有變,聲音依然清冷“在下寒穹,行止的丈夫,多謝公子救我妻兒一命,感激不盡。即是行止的故人,公子可否移駕寒舍,也好讓我等略備薄酒感激一二?!边@話說的高明,兩個男人之間的對戰(zhàn)怎么能輸了氣勢。

  “她還從未對我如此溫柔過,她的溫柔、她的笑永遠都不會是因為我了?!眱?nèi)心一片悲涼,面上還是寵辱不驚“乾還有事,待事了,定登門拜訪?!毙卸Y作揖之后,兩人分道而行。

  寒穹在家許久都未等到自己的妻子歸來,出門尋找,這才有了剛剛那一幕。有哪個男人可以忍受,自己的妻子被別的男人摟在懷了,更何況那個男人還是她的前任,現(xiàn)在竟然還在覬覦她,就是絕情絕愛的戰(zhàn)神也不能容忍。在寒穹看來,行止剛剛的那些話,只是為那個男人辯解而已。心里越想越煩躁,摟著行止的手臂也越收越緊,緊到行止都皺了眉頭。

  這是已進家門,行止強行扯開他的手臂。寒穹的臉色一下子變了“這是何意,我自己的妻子,我都不能碰了,是嗎!”這是冷戰(zhàn)以來寒穹對她說的最長的話了,行止聽著一懵“你不要無理取鬧,我與他未曾有過什么。我現(xiàn)在既然已是你的妻子,我與他現(xiàn)在不會有,以后也不會有?!焙沸α?,不只是笑自己還是笑他人。

  “收拾行李,這院子我已經(jīng)尋了買家,至于其他人何處來,歸往何處去,三日后,我便帶你回家,回我家?!毙兄剐α耍Φ闷鄳K,這是通知不是商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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