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天離開之后,顏喻的腦子一直都是空白狀態(tài),她知道程景天是誤會了,她想解釋,可又不知道從何解釋、怎么解釋。她心底好像是明白程景天最后看她的那股眼神的,他在嘲諷自己,嘲諷她才剛分開就攀上了別人,而且,還是在他眼皮子底下。
經(jīng)過這一出意外,顏喻要買的東西也沒買成,因為自己胳膊上滯留針滲血有些嚴重,只能先回醫(yī)院找醫(yī)生處理,最后還是魏澤幫她在網(wǎng)上定的貨。
手機上收到程景天信息的時候是在當(dāng)天晚上,顏喻剛準(zhǔn)備休息,手機忽然亮了一下。
程景天:在哪?
顏喻想了想,還是給程景天回復(fù)了一句:醫(yī)院。
在醫(yī)院干嘛?程景天幾乎是秒回。
顏喻揉揉眉心,心想:這個時間在醫(yī)院還能干嘛?
程景天繼續(xù)發(fā)了一句:位置。
看這意思,恐怕是要過來了。顏喻這次倒是沒思考,直接發(fā)了位置定位過去。然后補充了一句:我在住院部樓下花園等你。
雖說快入夏了,但這座海濱城市的春夜還是有些涼意。顏喻在花園里的石凳上坐了大概半個多小時,病號服外雖然套了一件外套,但還是擋不住寒意料峭。
“你怎么了?”聲音從頭頂傳來,顏喻從凳子上站起來,望著來人。
程景天皺著眉頭,臉色有種說不上的難看,他的眉毛很濃,以前顏喻特別喜歡幫程景天修眉毛,那時候程景天總說一個大男人用不著這些秀里秀氣的東西。如今他的眉形卻也可以看出是被人整理過的,濃密又好看。
顏喻笑笑,整理了下被風(fēng)吹亂的頭發(fā),“沒什么,你吃過了嗎?”
程景天明顯不悅,“沒什么你會穿著病號服出現(xiàn)在這里?說,到底怎么了?”
顏喻沒想到程景天還能關(guān)心她,雖然語氣態(tài)度都不好,可只要是關(guān)心,顏喻都是開心的。
“你生氣了?”顏喻試探性的問著。
“沒有。”程景天挑著眉毛說,“那是你新男朋友?還是追求者?”程景天心里也很清楚,自己深愛過的這個女人是很搶手的,特別是前幾年,那時候她青春年少,二十郎當(dāng)歲,是一個女人最好的年華,走在路上都會有人沖她吹口哨,不管到哪里總有人大著膽子向她要聯(lián)系方式??梢哉f她從不缺追求者,但他看在眼里,心里會意的卻是那些男人只不過是想把她順到床上去的骯臟禽獸罷了。
顏喻搖搖頭,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魏澤對自己肯定是有好感的,但他也沒有表明過自己的心意,更何況,才認識短短幾天而已。
男人從口袋里掏出一盒煙,火機點亮火苗的那一剎那映著他的側(cè)臉,格外好看?!澳阏f你回去了,就是在這里偷摸的跟男人約會?”
顏喻一時哽住了,她無非是不想告訴他自己在住院罷了,即使告訴了又能怎樣呢?難道在他看來這不像是她的搖尾乞憐嗎?顏喻太了解程景天了,當(dāng)初有一次,顏喻肚子疼的要命,就因為在那之前和程景天吵過一架,他便認為顏喻只不是在用這件方法博取他的關(guān)注罷了,那天,是顏喻一個人按著肚子走到醫(yī)院,自己掛號排隊,臉色蒼白到路人都覺得她是不是下一秒就要倒地口吐白沫了。
最后醫(yī)生診斷慢性闌尾炎,她一個人在醫(yī)院掛水掛到半夜,程景天渾然不知。從來都是顏喻一個人支撐著一大顆愛他的心。
“我告訴了你,你又能怎樣呢?你不會過來陪我掛號住院,因為你忙,我每次需要你的時候,你都在說你忙,所以,你忙到?jīng)]時間管我,忙到你只能丟下我?!鳖佊鞯奈赣珠_始隱隱作痛,說話也感覺有些提不起力氣。
“我確實很忙沒時間管你?!背叹疤焐钗艘豢跓?,他還是心疼的。
顏喻抬頭看著程景天那張好看的臉,他的頭發(fā)梳的一絲不茍,跟以前她認識的那個對生活隨意的程景天完全不一樣,顏喻知道,他變了。
“是啊,你很忙,你忙到連多看我一眼都做不到,如果你看了,你就會發(fā)現(xiàn),從我過來找你的那天晚上就胃疼到睡不好覺了?!鳖佊鞯谋亲铀崃?,眼眶開始慢慢濕潤,她吸了吸鼻子,用袖口壓住了眼睛。她不想再讓他看到自己哭了,現(xiàn)在顏喻的眼淚對他來說毫無用處,只能是展示她的無能和軟弱罷了,畢竟他不會心疼。
“好好照顧自己?!背叹疤鞂㈩佊鲾堖M懷里,顏喻的臉埋在程景天的肩膀,就在這一刻,顏喻再也控住不住自己的眼淚,任由它打濕了程景天的藍襯衫。
程景天拍了拍顏喻的腦袋,放開手轉(zhuǎn)身走了,顏喻不停地擦拭著臉上的淚水,果然,她連質(zhì)問那天和他在一起的那個女生是誰的勇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