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也不想忍受這樣的日子,日復(fù)一日難道真要等缺胳膊少腿才能想起來逃跑?
陳媛想到這里,忍著周身疼痛站了起來,躡手躡腳一路摸到了二樓臥室,她進(jìn)房打開了衣柜,從里面悄悄拿出一個箱子,剛想再拿出衣服裝進(jìn)去,小竹在床上翻了個身,奶聲奶氣地咂了咂舌頭。
她所有的憤怒委屈和痛苦,在這一瞬間都變得可以忍受了,她把箱子又放回了柜子里,爬上床抱住了小竹。
還有小竹,小竹需要一個完整的家,此時她還能夠忍受,這一切總會過去,等阿生走了,一切都還有可能恢復(fù)……
這不像話的自我安慰,居然成了飲鴆止渴的理由。
即使是這樣的忍耐,她都覺得有充足的理由。
之前的她并不是這樣的人,曾經(jīng)她也是恣意的少女,像她自己說的那樣任性。
自從和郝子峰結(jié)婚以后,她決定要放下過去的自己,好好做一個賢妻良母,有了小竹更是如此。
生活終于還是磨損了她,像許許多多她二十幾歲看來最為不想成為也不想學(xué)習(xí)的中年婦女一樣……
她躺在小竹身旁沉沉睡去,安慰自己明天醒來,又會是新的一天……
第二天一早陳媛醒來的時候,外面蟬聲蟲鳴已開始響起,她看了一眼表,今天她有課。洗漱完下樓一看,郝子峰早已離去。
突然她聽到門口有鑰匙開門的聲音,趕緊躲到小臥室去,打開柜子急急忙忙搜尋了一下,發(fā)現(xiàn)了一塊傷濕止痛膏,顧不得許多,她把這塊膏藥貼到了臉上。
走出小臥室,她只看到一個背影,小竹奶奶根本就懶得看她一眼,進(jìn)門就直接到二樓去看小孫女了。
陳媛苦笑了一下,拿下了沙發(fā)邊衣架上的外套和包,對著樓上喊了一句,“媽我走了。”
樓上含糊不清地仿佛傳來一聲“哦”,反正算打過招呼了,陳媛看了一下衣架上還掛著一只口罩,她把它也摘下來,戴在臉上出了門。
“今天早上我感冒了,你們含糊不清湊合聽吧?!标愭抡驹谥v臺上,雖然身體依然虛弱伴隨著劇痛,但她還是勉強(qiáng)拿手伏在演示臺上,幾乎半倚在上面。
兩個小時的課上下來,渾身上下和臉頰更加疼痛,但她還有兩個小時的課。陳媛嘆口氣,扯了扯口罩,拿著杯子來到教師休息室。走到門口她猶豫了,里面有好幾個老師在聊天,要是問起來……
她下意識摸了摸已經(jīng)被膠布和口罩層層遮擋住的臉,轉(zhuǎn)而順著樓梯下到了一樓。樓梯口也有一間教師休息室,因為只有考試時常用來做辦公室,離一樓教室也比較遠(yuǎn),所以不常有人去。
接了一杯水,陳媛坐下來,做賊一樣左顧右盼,確定沒有人來,這才摘下了口罩拿在手里,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剛才上課的時候,她只能順著口罩邊緣露出嘴來喝水,兩個小時一杯水也沒喝完。
口干舌燥加上渾身疼痛,她此時真想就地躺下睡一覺休息。